袁小虎目瞪口呆,在原地震驚了半天,好久才說出一句話:“桑落……你瘋了吧?”
桑落淡定地指了指刹車:“繼續開車,你該不會想今天晚上就停在這裡吧?”
袁小虎緩緩啟動車子,嘴角仍在抽搐:“怎、怎麼可能?如果A是個男的,他替自己的姐姐上了四年大學,從同學到老師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都是傻子嗎?”
桑落:“他一直拒人於千裡之外,不和任何人交友,沒有人和他近距離接觸過,自然也沒人能看出破綻。”
“可是他還有男朋友,杜淩風一直在和一個男人談戀愛,難道他沒有發現不對嗎?”袁小虎問。
“他們一直保持距離,最多不過是牽牽手,”桑落再次強調,“不到那一步,都是可以隱瞞過去的。”
“說話呢?一個人總不能不說話吧,”袁小虎快要瘋了,“A在上大學期間肯定要和人說話,男人和女人的嗓音總該有區彆吧?”
“可以用偽音。”桑落在網上看過不少教人偽裝嗓音的視頻,甚至有些人天賦異稟,不用學就會偽音。
“就算是這樣,就算A和沈雪遙長相一模一樣,他可以戴上假發扮成女人,”袁小虎退一步說,“他是一個男人,總該有喉結吧,彆人連這也看不出來嗎?”
“有些人的喉結天生就不明顯。”桑落輕鬆說道。
她來自現代,看過太多離奇新聞,例如什麼“男子戀愛三年,被騙走所有財產,報警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是男人”,又或者什麼“和你網聊的小甜妹背後竟然是摳腳大漢”,這些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是袁小虎可沒見過這樣的事,他震驚得齜牙咧嘴,好像見到外星人一樣。
“杜淩風知道真相之後,應該和你現在的反應一樣,”桑落重現了當時的場景,“那晚杜淩風去糧油家屬樓,意外撞破A是一個男人,他這才得知自己這三年以來一直都是在和男人戀愛。”
“杜淩風很崩潰,立馬跑回家說要退婚,還大罵A是個騙子,”但他不敢把實情告訴家裡人,這會讓他抬不起頭來,這事如果真的傳出去,恐怕會成為整個縣城的笑話。”
“杜淩風在自己的房間裡鬱悶了兩天,始終咽不下這口氣,於是他主動打電話約A出來見麵,他不是要談複合,而是想打A一頓,但是他不敢動手,所以出發前特意喝酒壯膽。”
“到了約定的地點,杜淩風先是罵了A一頓,他使用了怪物這個詞,在一向傳統的杜淩風眼裡,男扮女裝的A就是個不倫不類的怪物。”
“接著杜淩風暴打A,目擊者說A全程都沒有大聲喊叫,這是因為A使用了偽音,一旦他大聲喊叫就會破音,發出男人的聲音,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
“打完人之後,杜淩風本來想走,但是A突然抓花了他的臉,這激發了杜淩風的殺心,他順勢拿起一旁的水果刀,準備殺了A,隨後A奪刀反殺。”
“曾經有很多人質疑這一點,現在也能解釋了,為什麼A的力氣那麼大,能從杜淩風手裡奪走刀子,因為A也是個男人。”
“殺人之後A很快想到了脫罪方法,他家裡還有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姐姐,他打算讓姐姐來當替罪羊,於是他立馬返回了糧油家屬樓。”
“後來就是我們分析過的一係列過程,A把一切都嫁禍給姐姐,然後換上了一身男人的衣服,光明正大地從家屬樓離開,由於他此刻是男人的裝扮,所以目擊證人完全沒有把他和凶案聯係在一起。”
“殺人之後A無處可去,A一直靠杜淩風養著,自己手裡並沒有多少錢,在這種情況下,回農村是他最好的打算,我推測A此刻就躲在高粱村。”
“他大概率已經把自己殺人的事情告訴了父母,沈家父母對這件事早就知情,所以他們在接到警方電話時毫不意外,他們一再拒絕來局裡認屍,就是怕被警方看出破綻,他們不管女兒的屍體,是為了包庇自己的兒子。”
“所以,”桑落得出結論,“A要麼躲在沈家,要麼被父母藏在了某個地方,隻要我們去了高粱村,就能抓住他。”
“這怎麼可能……男人居然能扮成女人……”袁小虎已經徹底抓狂了,由於這場推理太過離譜,他開始質疑起桑落,“不,我不相信有這麼離奇的事情,你有什麼證據嗎?”
“沒有證據,”桑落乾脆地說,“全靠我的經驗。”
她也沒想到自己在原生家庭的經驗有一天還能用到破案上,在大家談到租房的那一刻,她忽然就想通了一切,父母對孩子的愛有差彆,往往是因為性彆的原因。
“雖然這個推測邏輯通順,但是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袁小虎咬著牙說,“我也是個男人,如果有一天讓我知道朝夕相處的女朋友是個男人,我恐怕想跳河的心都有了,杜淩風有這麼傻嗎,怎麼會連男女都看不出來?”
桑落聳聳肩:“正是因為大家都這麼想,所以杜淩風才不好意思把分手的原因告訴彆人。”
“哦,對了,”桑落忽然想起,“有兩點我不知道算不算證據——膚色和指甲。”
“我們以前好奇過,兩個人明明是雙胞胎,為什麼一個皮膚白,一個皮膚黃,現在有答案了,真正的沈雪遙根本沒有去上學,她要麼在農村種地,要麼在外打工,經曆風吹日曬,所以她的皮膚暗黃粗糙。”
“弟弟A則是養尊處優,在家有父母寵,在學校有男朋友寵著,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室內,曬不到太陽,自然皮膚白皙。”
“還有指甲,沈雪遙要經常乾活,留著長指甲不方便,所以她是個禿指甲,A很悠閒,才有條件留那麼長的指甲。”
“A的計劃也算得上完美,大家差一點就被他騙了過去,但是他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指甲這一點。”
“這……”袁小虎依然難以置信,“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男人真的能發出女人的聲音嗎?算了算了,反正馬上就要到了,等進了村一切就都清楚了,我倒要看看,這個A到底是誰!”
桑落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其實,A已經在我們的眼前出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