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2(1 / 1)

我不是冥神 棄岸 4378 字 3個月前

當然,這些都是周霖四處遊蕩聽來的傳說。

究竟鬼煞是不是那麼厲害,世間有沒有五方鬼帝、十殿閻羅、六案功曹、十大陰帥,閻月是不清楚,周霖也沒真正見過。

但眼前這個惡鬼,卻是真實出現了。

閻月沒見過惡鬼。先前劉傑險些變成惡鬼,被她拍了一下喚回理智,並未真的變身。她還挺好奇,惡鬼究竟是什麼樣的,又是因為何事,變成了惡鬼。

跟在那惡鬼身後的路上,閻月從周霖口中知道這惡鬼的身份。

那女子不知何方人士,因臉上有一大塊黑色胎記,一直沒能許配人家。平日會挑著扁擔,去市集叫賣自己蒸的糖包和烙的糖餅。

她的糖包白胖暄軟,烙的糖餅也香甜可口,周霖很喜歡,所以少時碰到總會買一些。

周霖說,那是個性子十分靦腆的女子,總是用頭巾遮住有胎記的半張臉,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生怕嚇著彆人。

他不明白,那樣溫和的女子,為何會變成惡鬼?這幾年,她遭遇了什麼?

周霖雖然想去探究一二,卻擔心惡鬼傷人,會傷著閻月。

本想勸阻,誰知閻月興致盎然,摩拳擦掌要去看熱鬨。想到她上次碰劉傑一下,劉傑就受了傷,覺得大概也不至於太危險,便隨她去了。

二人直跟到一處氣派的府門前,匾額上寫著兩個大字“馮府”。

閻月周霖問:“齊昭陽不就是受馮府之托,來驅邪除祟的嗎?”

周霖蹙眉:“那除的,就是她?”

馮府大門緊閉,閻月自稱是齊仙師的幫手,才被門房放進去。

前院一切如常,但後院似乎兀自起了風,呼呼的風聲聽著甚是駭人。門房戰戰兢兢地指著月洞門,說:“小的隻能把姑娘送到這兒了!齊仙師吩咐過,任何人不能進後院!”

門房扔下她就跑了,閻月強壓下內心的恐懼,躲在周霖身後,窸窸窣窣走進月亮門。

踏進月亮門,閻月才聽清那不是風聲,而是那惡鬼淒厲的慘叫聲!

院子正中擺著供桌,供桌後有兩個衣著華貴的男女,死死護著中間一個約莫八歲上下的孩子。

齊昭陽正站在供桌前,長劍高舉,口中念念有詞。

而那惡鬼站在他身前不遠處,似乎被無形的繩索困住了一般,正發出鬼哭狼嚎般的慘叫。

閻月一驚,心說可彆就這麼把人打得魂飛魄散了啊!

“齊昭陽!等等!”

齊昭陽驟然聽到閻月的聲音,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她徑直跑來,腳下將他布下的陣法蹚了個亂七八糟!

那惡鬼沒了束縛,瞬間暴起。

齊昭陽顧不得其他,將閻月往身後一扯,長劍自掌心一劃,帶著血漬的長劍冒起微光,徑直朝那女鬼刺去!

那女鬼向後飄落,躲開齊昭陽的攻勢,一人一鬼就這樣纏鬥起來。

閻月急得直蹦躂:“哎呀你們彆打了,有話好好說啊!”

她這一鬨提醒了女鬼,女鬼突然轉變方向朝她襲來!

閻月驚愕後退,“我是來幫你的!”

“與惡鬼有何道理可講!”

齊昭陽及時掠至閻月身邊,長劍刺出!

“彆!”

閻月眼看著劍要刺中女鬼,情急之下伸臂格擋開。劍在她的抬舉下改變方向,刺了個空,但她手臂也被齊昭陽的利劍刺破,血流如注!

“閻月!”

齊昭陽連忙撤劍,那女鬼卻趁機五指成爪狀,直襲他的咽喉!

閻月忍著巨痛擋在齊昭陽身前,被那女鬼一掌拍在肩頭,力道之大,竟把二人直接推倒!

“月姑娘!”

周霖的叫聲和女鬼淒厲的慘叫同時響起。

閻月摔在齊昭陽身上,手臂流出的血液在撞擊之下,有一滴直接飛入齊昭陽的眼睛。

齊昭陽隻覺得左眼猛地傳來鑽心的痛楚,好似有人往他眼裡放了塊燒紅的炭火,忍不住發出痛苦的慘叫。

“齊昭陽!”

閻月見齊昭陽捂著左眼,滿是痛苦難忍的模樣,不知發生了什麼。

而那女鬼卻在手掌冒起黑煙後,神情更加憤然,直接再度襲來!

“住手!”周霖毫不猶豫飄來,擋在閻月麵前。可執鬼與惡鬼差了等級,完全不是對手,被那女鬼一爪子就掀飛出去。

閻月麵前是痛苦的齊昭陽,回頭又看到周霖被掀翻五米之外,怒不可遏對女鬼怒吼道:“你給我安靜點!”

女鬼莫名渾身一沉,啪嘰跪在地上,驚愕地看向閻月。

閻月卻根本顧不得她,因為齊昭陽已經開始痛到滿地打滾了!

“齊昭陽?齊昭陽你怎麼了?你彆嚇我啊!你哪裡受傷了?你哪疼啊?”

齊昭陽已經痛到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了,眼中那股灼燒的巨痛,就像燒紅的鐵漿般,從他的左眼向全身蔓延,滾過四肢百骸的每一寸經絡!

已經不是炙烤的痛楚,而是渾身由內而外在燃燒一般!

他隻覺得渾身都著起火了,血肉、經脈全部成了燃料,在煆燒著他的每一寸精神意誌!

閻月摸到齊昭陽身上滾燙,好像個火球一般!連忙朝那夫妻叫道:“快!快叫人端些水來!”

那夫妻二人完全不敢動,說:“仙,仙師說,不讓人,進來……”

“不讓什麼不讓?要出人命了!”閻月怒道,餘光卻憋見那女鬼不知何時溜走了,隻能氣急敗壞道:“那惡鬼已經跑了!快去請郎中!”

“哦哦!”那夫妻倆一個把昏睡中的孩子抱進屋,一個招呼下人送水來。

齊昭陽全身燙得幾乎已經碰不得了,閻月接過水直接往他身上一潑,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齊昭陽身上冒起了白煙?

溫度略有好轉,但不過片刻,就再次升起。

這樣不是辦法,閻月急急問:“府中可有井?”

馮家老爺連忙指著一個方向說:“那邊,那邊有個池塘!”

閻月連忙與馮家家丁把齊昭陽抬過去,用繩子拴在他的腋下,把人吊進了池塘裡。

她氣喘籲籲地坐在池塘邊,看著齊昭陽極力忍耐的表情有所緩和,終於鬆了口氣。

周霖揉著胳膊蹲在閻月身旁。

閻月問:“你沒事兒吧?”

周霖收回手,“沒事兒!就是沒想到她一個婦人,力氣還挺大。”又看著齊昭陽問:“他這是怎麼了?”

閻月說:“我哪知道?他簡直像個著起來的火球一樣!鬼上身了?”

周霖飄出去,上上下下地圍著齊昭陽打轉:“不能啊!那惡鬼壓根兒也沒碰著過他啊!”

閻月又問:“該不會是我打斷他作法,他作法失敗,被什麼秘術反噬了吧?”

周霖迷茫道:“還有這種說法呢?我怎麼沒聽說過?”

閻月聳聳肩說:“我也是從茶樓說書人那裡聽來的說法。”

二人正聊著,馮老爺帶著郎中匆匆趕來。

郎中想摸齊昭陽的脈搏,卻被他的體溫震驚了!“這,這人還活著?活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溫度?怕不是都熟了?”

閻月不愛聽:“廢什麼話?這不還喘氣兒呢嗎?你沒見過就是你見識少,怎麼能質疑人家要死了?”

郎中看著齊昭陽身旁,飄著翻起肚皮的兩尾魚,心說:這魚不都熟了麼?

馮老爺轉圜道:“齊仙師是修道之人,自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明白的。還請先生先給仙姑治傷吧!”

郎中難掩不快,默不作聲地給閻月包紮了胳膊,自稱沒本事給世外高人看病,便提著藥箱走了。

馮老爺試探著問閻月:“齊仙師他,無礙吧?”

閻月心說:郎中都不知道,你問我?嘴上隻能敷衍道:“仙師一時怕是離不開這池子,在他身體溫度降下來之前,隻能叨擾貴府了。”

“無妨無妨!仙姑有何需要,儘管吩咐就是!”

馮老爺是真怕齊昭陽死在他這兒,清虛觀若來詢問,他可怎麼說啊?真是流年不利,如今惡鬼未除,清虛觀的仙師又突遭橫禍,生死未卜。

“敢問仙姑,若那惡鬼再來……”

閻月並沒信心能製服惡鬼。所幸今天惡鬼推她那下,她除了受點力外,全無其他感覺,那惡鬼反倒受了傷。雖無信心製住鬼,但總歸能護他們安全,於是她道:“自有我在。”

“是是是!多謝仙姑!多謝仙姑!”

馮老爺感恩戴德,叫了家丁搬來躺椅和蓋毯,好方便閻月在池塘邊守著齊昭陽。

閻月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再一睜眼天都亮了。

她猛地坐起身,驚愕地發現,池塘裡竟飄著數十尾肚皮朝上的魚兒!

她連忙去摸齊昭陽,驚道:“我的老天爺!怎麼又涼了?!”

家丁們又七手八腳把齊昭陽撈出來,換了身乾淨衣裳,送進整潔的客房。

閻月進屋時,齊昭陽就像睡著了一樣,若非露出被子的那隻手,被水泡得皺皺巴巴的,畫麵堪稱完美!

馮家又請了另一位郎中來,郎中再三診脈,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說許是染了風寒,讓好生將養看看。

馮老爺和閻月都鬆了口氣。

馮老爺是在慶幸齊仙師總算性命無虞了。閻月卻是在暗罵,昨晚那個果然隻是沒見識,這不就是發熱了嗎?隻不過比一般人溫度高一些罷了!嚇得她神思不屬,還以為不小心害死齊昭陽了呢!

齊昭陽沒事了,閻月終於緩過神來,打聽馮家的事。

馮老爺說,他們小兒子馮堅於半月前,突然開始不斷高熱、驚厥,成日哭泣。哭著睡、哭著醒不說,連飯也吃不下,短短半月,人就瘦了一大圈!

他們看了不少郎中、也去廟裡拜過,卻還是不見好。聽聞鄭家請了清虛觀的仙師,便求鄭家引薦了齊仙師。

齊仙師查看幾日,說有惡鬼作祟,於是畫符、布陣,想要驅除邪祟。

三日前,險些就能抓住那惡鬼了。

可那惡鬼極為凶惡,竟嚇得小兒馮堅推翻供桌,打斷了法事,叫那惡鬼逃了。

昨日是第二次抓鬼,他們特地給馮堅喝了安神的湯藥,哄他睡著了,不想還是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