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眠妹妹吃糕點嗎。”重拾了信心，馮雲霆樂顛顛撚起一塊糕點，遞到祝雨眠麵前。

小姑娘想伸出手去接，定睛一看，五仁酥？連忙擺擺手，這是祝雨眠最討厭的糕點，沒有之一。

“我不喜歡，哥哥你吃吧。”不想讓馮雲霆再說話了，祝雨眠親自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身邊，就轉過身去，假裝自己在看風景，小臉微微嘟起，手揪著衣裙，散下一片褶皺。

……

晚間，祝雨眠賴在母親懷裡不想回小院，雙腳蹬來蹬去，胡亂蛄蛹著。

“對了，娘親，”祝雨眠想起了一直想問的事情，翻身爬起，湊到母親耳邊，還帶著氣音，“那個賊人怎麼樣了呀，我們有欺負回去嗎？”

“這個呀，”祝母把女兒抱到膝上，“有點困難，大致有結果了，就等你爹爹回來。”

“我要和爹爹說，他們欺負人。”祝雨眠下巴微抬，在腦袋裡拍拍不知道去哪裡的係統，“願安願安，你知道嗎？”

“ 不知道，等我再看看原書，”願安感覺有點棘手，轉身內部監察，錯誤代碼一串一串地刪。劇情改變，書外的事情出現，那原書到後麵隻會愈加沒用。

“說明一切都在變化，我不會變成那個樣子的。”祝雨眠在腦海裡安慰地拍拍願安。

而現實中又是另一個樣子——

“但是，我就是很生氣啊！”祝雨眠小脾氣來得很快，咬著腮幫子，脖子都漲紅了，我們被欺負了，竟然還找不到欺負的人，簡直不可思議。

趙語茶有些好笑地看著女兒生著悶氣，想到賊人的怒意都散了些，“那你說說，我們該怎麼欺負回去？”

“找到他們不好的地方，找更厲害的人，欺負回去。”祝雨眠拳頭攥緊，往空氣中狠狠揮了一拳。

“怎麼這麼熟練啊？”祝母有些意外。

“就像是，以前哥哥拿我的糕點，”祝雨眠把腦袋擺正，盯著娘親，想再告一次從前的狀，“最後我找娘親，就解決問題了。”

“很聰明，我們眠眠真的很棒。”

“娘親，爹爹和哥哥姐姐什麼時候回來啊？”想到父親哥哥姐姐，祝雨眠的語氣有點低落，好久好久沒有見到了，“會回來陪眠眠過年嗎？”

“會的。”趙語茶揉揉女兒的臉，也不知是在安慰誰。

……

夜已深，祝雨眠被祝母“趕”回了院子。

夜間伸手不見五指，隻餘芍藥忍冬手中的燈籠照亮前方的路。

“你怎麼在？”一天過去，祝雨眠終於注意到自己身邊多了個小男孩，借著燈籠微弱的光，她往後看去，“下回走進些，一點聲音沒有，走在後麵，好嚇人。”

“姑娘吩咐過要跟著姑娘的。”懷青抬頭，聲音竟聽著有些委屈。

“嗯。”祝雨眠眼睛左右瞟了瞟，一個轉身蹦躂到懷青身邊，“你今天瞧見那個男孩了嗎，他不是好東西哦。”

懷青不動聲色後退一步，點頭稱是。

“你為什麼不問為什麼？”祝雨眠有些不滿，他話好少。

“我的命是姑娘救的，哪有這麼多為什麼。”語氣非常溫柔，像哥哥，但又哪裡不像，很怪。

一直在檢修的係統衝出來，直接打亂了祝雨眠的思路，“崽崽，你當初不是問我有什麼好喝的嗎，之前忙著找原書沒有和你說，我們可以做奶茶！”

“那是什麼？”

“甜甜的，有著奶香和茶香，好喝。”係統的記憶中有這個東西，它的創造者是年輕的女孩子們，愛喝奶茶的不在少數

“好，我要，明天做！”祝雨眠小手捂住打了個哈欠，要睡覺了。

……

鵝毛大雪下了一夜，祝雨眠早上起來，屋外已是一片銀白。

“姑娘，”練完五禽戲，芍藥端上了茶水，“夫人派人來說，這幾日課業先停一停。”

“好，那我們來做奶茶！”祝雨眠鄭重宣布。

“芍藥，去大廚房問問有沒有牛乳，糖，茶葉。”

“是。”雖然不清楚奶茶是什麼東西，芍藥還是轉身往大廚房走去。

“忍冬我們去我的小廚房，去做一個我書上看見的飲品。”祝雨眠身子弱，小時候湯藥不斷，廚房裡常年煮藥，燉藥膳。在修繕瓊花苑的時候，為了方便，祝母就把小廚房添上了。

“懷青，跟上，”走到雪中，祝雨眠回頭，看見懷青傻傻待在原地。

聽到了吩咐，懷青趕忙跟上，直接衝到雪中。

“撐傘呀。”小姑娘無奈扶額，小臉在毛絨中陷得更深了。

祝雨眠有些無語，這人怎麼那麼笨，真的能幫我欺負回去嗎，祝雨眠在此刻有了深深的擔憂，“願安，我們真的沒有找錯人嗎，他看著好笨，比六歲的我還笨。”

“額，”願安停頓三秒，似是在組織語言，“沒錯的啦，不過你為什麼覺得現在的自己比6歲的自己厲害？”

“因為有你了呀。”小姑娘說話很認真，一字一頓，“我身體好多了，我會很多吐蕃語了，難道不是更厲害了嗎？”

“對，你最厲害。”願安聽見這話，電子眼淚嘩嘩流，“小雨眠最好了。”

說著，雪停了，陽光溫柔地灑落在古樸的庭院之中，為這方小天地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

幾人走到了小廚房。沒一會兒，芍藥帶著幾個小丫鬟拿著東西回來了。

一座小巧的爐灶邊，祝雨眠想自己去生火，幾人連忙製止了她，“姑娘，這很危險的，要怎麼做，您指揮，我們來好不好。”忍冬溫溫柔柔地把姑娘抱到了一旁。

“願安你不是說自己做才好喝嗎？”

“你才七歲，不用管這些。”願安有些無奈，怎麼儘在這些地方倔強呢？

“好！”祝雨眠站在一邊，一身藍色毛絨絨裙裳，眼中儘是興奮，發絲束成兩股，額前幾縷碎發隨風輕輕搖曳。

幾人圍著爐灶，聽著姑娘吩咐。懷青在生火，學著前幾日見過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用竹枝撥弄著灶裡的火苗，動作輕微，看得祝雨眠想笑，隨著溫度升高，淡淡的茶香和甜香沁出了奇異的芬芳；

香味撲鼻而來，芍藥從陶罐中舀出醇厚的牛奶，緩緩倒入銅鍋中，綿密的泡沫浮動。

“哇哦。”祝雨眠輕呼，手持一把小巧竹扇，往爐灶的地方扇著，為了驅散升騰的熱氣。照願安的話來說，這個叫參與感。

“你瞧，是不是很開心，小雨眠，多動動啦，身體會很棒哦。”為了祝雨眠的身體，係統已經掌握了誘哄的精髓。

隨著牛奶漸漸煮沸，茶香愈發濃鬱，甜甜的奶香彌漫開來，鍋內奶茶的色澤也由純白漸漸染上了淡淡的茶褐色。

“好啦好啦。”係統歡快提醒。

輕輕吹去熱氣，祝雨眠抿了一口，眼睛瞬時幸福地眯起，神色很是滿足：“好喝呀。”

“盛一爐給娘親吧，你們也喝一點。”注意到所有人都看著她，祝雨眠吩咐道，未抬眼，滿心都是麵前的奶茶。

“姑娘，這個做法您哪裡看來的，好喝！”芍藥連連誇讚，剩下幾人也點頭，“書裡，之前，在藏書閣翻書的時候，偶然看到的。”祝雨眠分外得意，小腦袋高高揚起。

關於東西來曆的事，祝雨眠一點都不慌，家裡的藏書閣很大，有好多好多書，有鍋就往上麵推就好啦。這也是她和係統商量出來的對策，祝雨眠美滋滋地又抿了一口。

懷青站在一邊，捧著手中的陶碗，麵色虔誠，小口小口喝著，口中是從未有過的甜甜味道。人們對於甜味的喜愛，仿佛是與生俱來的，就如同晨曦那抹最柔和的陽光，輕輕拂過心田，帶來無儘的溫暖。

喝幾口，懷青停下來看看姑娘，喝幾口，又停下來看看，想的很單純，他一定聽姑娘的話，姑娘讓乾什麼就乾什麼。

願安悄悄看著這個未來冷漠，殺人不眨眼的反派，正在傻笑，星星眼。係統難得懷疑自己，真沒有找錯嗎這個反派？

“請姑娘安。”提著茶爐去母親那裡的小丫鬟回來了，“夫人吩咐，您半個時辰後穿上出門的物什去前院。”

“好。”祝雨眠注意力都在碗中，出門也沒能提起她的興趣。

“願安，你怎麼知道那麼多呀？”腦海中，祝雨眠黏黏膩膩的語調包圍著願安，盤算著再讓願安說出些，這樣我就有吃不完的美食啦。小姑娘悄悄籌劃著。

“那必須的呀，你問，我基本上都知道。”願安的語氣特彆驕傲。

“我想要飛，願安，你可以教我飛嗎？”祝雨眠的聲音變得雀躍，她想去天上看看，雪是仙人撒下來的嗎，那天上是不是有很大的雪堆。

“不可以。”等了良久，願安乾巴巴地回了一句，“我們要實際一點。”你問我答，但也不可以超過本世界發展那麼多的啊，願安腹誹著鑽進識海深處。

……

城郊

母親出門有事，祝雨眠跟了出來，和芍藥幾個人在莊子裡胡亂走著，無所事事地看風景。

“去那邊瞧瞧。”祝雨眠看上了仆從推出來的雪堆，一大團一大團，有趣極了。

繞過一個又一個雪堆，枝乾變得愈發密集，小姑娘衝在了最前方，來到了小路儘頭。

“嗚哇哇！”細細的哭聲似乎從四麵八方傳來，祝雨眠轉身問道：“你們聽見了嗎，哭聲？”

剛剛追上的幾人搖頭。

再仔細去聽，哭聲就消失了。

“我的錯覺嗎？願安願安！”祝雨眠在腦海中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就看向芍藥等人，目光帶著疑問。

“應當是有婦人帶著孩子經過。”

“我們在周圍看看吧。”祝雨眠搖搖頭，她沒有聽錯，有誰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