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 章(1 / 1)

下一秒,淩山在內心否定,不對,她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心虛。

齊從唯眼角通紅,彆過頭去不再看她,像是看見了什麼荒唐至極的事,連呼吸的頻率都變亂。

難怪,他一直都覺得淩山偏心她那師兄,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他自始至終都是多餘的那個。

齊從唯看著眼前的青衫少女,眼前人驚疑地望著自己,然後,不自主地往後方退了一步。

他的心也跟著下沉一分。

他抬手將臉遮住,低下傲氣的頭顱,像是被放棄的孩子,語氣帶著酸澀和小心翼翼反複念叨。

“淩山,你不能這樣對我……”

可惜完全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淩山後退一步後,就沒再看他,光顧著身上快要倒下來的宴如嶼。

他仿佛墜進了無儘的痛苦回憶裡,怎麼會這樣?

看上去像是回想起部分記憶的後果,這會對宴如嶼和問心劍碎片有影響嗎?

她的餘光瞟到齊從唯不安的模樣,剛想開口讓他來幫忙扶一下人。

對方朝自己的方向步步緊逼,他不笑的時候看著會有點凶,現在低下頭來,神色不清,她隻能看見對方通紅的眼尾。

“淩山,你也一起要了我吧。”

淩山:“???”

開什麼玩笑,她是那種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人嗎?

不對,被帶偏了。

她知道對方好像誤會了什麼,但也沒想到會誤會得那麼徹底。

她在感情方麵不是什麼太過遲鈍的人,聽見那話後多是驚訝,齊從唯難道對她?

應該不是,他向來就是這樣一驚一乍的性格,想必是哪根筋接不上,開始胡言亂語。

他從玄符宗那邊一回來就變得不對勁,該不會是玄符宗的人為了讓他回到自家宗門,給他下了什麼蠱吧。

想到玄符宗乾出來的一係列事,好像還真不排除這個可能。

對方看著她,還想繼續說下去。淩山驚慌地看著被她解除的屏障,已經隔絕不了聲音。

“你就……”他的話才剛開頭。

“啪”的一道輕聲響起,齊從唯白皙的臉上多了幾道不明顯的指痕。

淩山收回自己的手,看著正在發蒙的人,感覺對麵人周身無形的氣焰連帶著少了一大截。

她悄悄鬆了口氣,現在總能清醒些了吧。

齊從唯人是清醒了不少,同時,他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臉上還殘留著她的指痕,不是很痛,卻仍然有存在的證明。

他捂住自己的臉,委屈地不再看她一眼,自顧自惱火地走向一旁。

氣惱剛才的自己。

另一旁的淩山已經想到了幫宴如嶼的辦法,她再次緊閉雙眼,將精神全部凝聚在同一處。

那股逐漸微弱的燭光再一次燃起,強行擠進兩人緊扣的手中。

她小心翼翼地找到將剛剛過渡給宴如嶼的記憶,像抽脫結繭的細線般動作輕巧,強行將對方的意識給喚醒。

一番完成的時候,她下意識鬆了口氣,還好有驚無險。

“你看見什麼了?居然讓你困在裡麵出不來。”

話語間,屏障繼續升起。

虧她之前還以為宴如嶼對自己缺失的記憶毫不在意的模樣,看他現在這模樣,分明是分外在意啊。

說實話,平常看宴如嶼那樣子,沒想到對方居然是會對在意的事情,裝作毫不在意的類型。

宴如嶼睜開眼後不知所措,緋紅的顏色蔓延到耳根,他剛剛都乾了什麼……

聽見淩山的對話,腦子裡混亂的思緒才被強製叫停。

他皺眉,似乎在痛苦地回憶剛剛發生的事。

“你當時把記憶過渡給我後,我的記憶就找回了一些。”他道。

“戰神,我的父親舉起劍要我性命的畫麵。”言簡意賅。

宴如嶼心存疑惑地說完,腦中的大部分迷霧卻仍然存在,就像是強行被人封印住。

他親眼看見自己被一把劍刺中,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胸口流出血跡,可是為什麼,他卻還好端端地活在這裡。

淩山點頭,沒再多問,這裡也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

兩人重新走回賀知所在的地方,對方還站在那裡,臉色沒有絲毫變化,連站立的姿勢都沒有發生變化。

對方看見她後才出聲:“淩小姐,你們考慮得怎麼樣?”

淩山點點頭,示意對方沒問題,再把獨自待在不遠處的齊從唯叫回來。

向對方簡單說了讓賀知加入三個小隊的事,問問他的意見。

齊從唯聽完後,本來想像宴如嶼當時拒絕自己加入一樣,惡狠狠地拒絕掉賀知。

可是,又想起來剛剛淩山給他的一巴掌,又有些怕再次讓她生氣,隻能作罷。

齊從唯想到這裡,下意識地撫向自己臉上淺淡的指痕。

這一幕被對麵的三人看見,明明幾人的距離很是相近,卻是站在原地各懷心事。

淩山有些心虛,她當時刻意收著勁,按理來說不是很痛,不會給孩子打應激了吧,她是不是太衝動了?

宴如嶼則是不動聲色地瞟了眼對方,沒說話,心中充滿諷意。

另一旁的賀知想起自己剛剛聽見那段對話片段,果然三人的關係是他想的那樣嗎?

他在心中堅定了自己作出的決定,不允後退。

就這樣,幾人的手環相碰,賀知正式成為小隊的一員。

此時,在秘境的另一個角落裡,毒妖佇立在門口,目光投向眼前的女孩。

她並未打算進入,隻是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她。

陣法已經被人破解,第一重秘境很快就要消失了。

到時候,阿痕最後這點不肯消失的亡魂很快也是隨著一重秘境消散,也可以去鬼界投胎。

秘境外的長老看著裡麵的畫麵氣不打一處來,合歡宗的宗主抱著看熱鬨的心情,仿佛生怕事鬨得不夠大那般,“你們天機閣的人怎麼回事?”

不會是因為命盤壞了就打算放下過往,來一波自家宗門大改革吧?

天機閣的人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一個人回應她的話,都事不關己地坐在那。

在眾人都認真看著水鏡時,久遊子寄出一張透明的白紙。

他特意用術法處理過信紙,紙上麵赫然寫著:天機閣,賀知,有問題。

淩山和對方剛組完隊,突然從心底湧起一絲異樣。她突然拉住身旁的人,迅速跳到不遠處。

果不其然,下一秒平穩的地麵突然裂開黑壓壓一塊。

“第一重秘境就要消失了,快跑!”她急忙對另外的兩人道。

淩山慌亂中突然想起還有一個毒妖在秘境裡,她急忙朝齊從唯的方向,開口:“把她放進你的芥子袋裡。”

她看過齊從唯的芥子袋,比自己的好了不知道幾百倍,換句話,一看就是不愁靈石的人才用的,彆說一個毒妖,放下十個高階妖物下去綽綽有餘。

齊從唯聽見後點頭,一路小心避開沉陷的地麵,奔向毒妖的位置。

他沒和那妖有過多的接觸,本以為要費些功夫,沒想到對方根本沒反抗。

他把毒妖放進去後,最初在村中心遇見的那個小女孩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拍了拍他的腿。

齊從唯低頭望過去,看見對方的手裡緊握著一個小巧的碗片。

他疑惑地又看了一眼,沒看出什麼特彆的。

“我把我最珍貴的東西給你,求你不要傷害她。”

齊從唯從淩山的口中聽過這一重秘境是怎麼回事,當下才反應小女孩的意思。

原來她知道這毒妖一直都在。

他難得點頭認真回應,“我們要把她帶去判堂,此事涉及到百年前,除了你們村還關乎其他宗門,我不敢妄下定奪。但……”

他話還沒說完,另一道聲音搶先於他。

宴如嶼又揚起那看著溫和的笑,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換成了他往日那些花哨時興的款式。

“但你放心,這妖僅在他袋子裡的時間是安全的。”

齊從唯看見他,難得沉默。

他和宴如嶼根本就是尿不到一個壺裡,和對方沒什麼好說的。

他看了一眼對方就轉過頭去,沒好氣,“你過來添什麼亂,淩山叫的是我過來。”

宴如嶼的表情並不比他好到哪裡去,他抬手間指了指身後的方向。

齊從唯順著那個方向望過去。

“淩小姐,謝謝你剛才拉我,不然我還不一定能夠逃開。”

淩山:“???”

他看著也不像是這麼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啊,是不是有點離譜了。

這賀知到底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沒想到,看著疏離清冷的原來是個小綠茶。

淩山表情尷尬,險些就要裝不住了。

“不用了,既然日後我們就是隊友了,你也可以不用叫我淩小姐了,我聽著難免有些不習慣。”

不承想,下一秒對方的回答直接讓她石化僵在原地。

“好的,淩師妹。”

她最後維持著兩人剛認識不久,得體的笑容,好在另一邊的宴如嶼及時出現,叫住自己。

秘境在後麵慢慢的塌陷,玄符宗和天機閣的人幾乎是一出秘境就馬上往前方趕路了。

淩山猜測,剖開這個村落,另一行人在前麵遇見的地方應該和他們不一樣。

按照進入村落的時間長短來看,對方可能沒有走過自己剛進秘境時的那一小段路,而是直接進入到了村落。

所以不知道越往中心越困難,趕路趕得那麼快。

“淩山,我們到了。”有人叫住她。

她的眼前又是一個截然不同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