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長,今天中午,謝謝。”
號外門口,夏暖暖覺得不管是因為顧錦程幫她解圍,還是請她吃飯,出於禮貌她都應該再鄭重其事進行道謝。
“嗬,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禮貌,這已經是中午第四次說謝謝了。”
顧錦程黑色西裝搭在臂彎,白色的襯衣扣子也解開了兩顆,性感的鎖骨,在微敞的衣領若隱若現。
此時的他,沒有莊嚴肅穆法官袍的加持,反倒多了一絲野性不羈。
原來,人,真的可以做到多麵。
夏暖暖純澈乾淨的眼眸落在男人凹凸有致、輪廓清晰,琴弦一般優雅的鎖骨。
思想又開始跑神……
若是在上邊留下一排齒痕,會什麼樣呢?
唉,明明顧錦程都向她求婚了的。
可,卻被她錯過了。
現下,如何讓他“舊事重提”呢?
夏暖暖小巧的眉毛又糾結到了一起。
男人筋絡清晰的手指輕輕抬起,再自然不過地按撫著少女眉心:
“其實,今天最需要說感謝的應該是我才對,要不是你的及時出現,我還不知道如何擺脫那個女人,禮尚往來,請你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可你也幫我擺脫了那個男人啊,你幫我擺脫那個黑短挫,我幫你擺脫那個大波浪,這才算是扯平。”
夏暖暖說的無比認真。
“可是,你又請我吃了飯,要再想公平,那隻有我再請顧庭長吃一頓。”
“嗬——”
顧錦程心情難得愉悅,“那,等下次再來洛京,你請我。”
“下次?”
夏暖暖純澈的桃花眸閃過一絲不解。
“這次突然過來,介於沈庭和被告有點關係,剛好沈庭要到省裡進行工作彙報,現在審判結束,我也要回去了。”
“至於這個飯局,估計奶奶也是動了心思的,不然也不會趕巧人家就定在今天中午,她老人家知道,審判結束,我也就中午在這邊待上一會兒。”
本來還豔陽高照的天,突然開始起風,湛藍的天空也迅速暗沉起來。
“好像要下雨了,我騎的電車,真的要走了。”
夏暖暖看著這突然驟變的天,想到她和顧錦程的這次再見,可能就是再也不見。
心底忽地漫延出無儘悲傷。
嗬,還說什麼拚個婚。
說什麼下次請。
都不過一句句不走心的玩笑吧?
虧她,一分鐘之前還在後悔,還在當真。
而現在,她隻想離開。
因著家裡本就世代從政的原因,顧錦程從小就練就一雙洞察人心的眸子。
單純若白紙的夏暖暖,不過眼神微變間,他便感受到了少女的心思。
沒想到多年不見,他對她來說還是如此重要。
若是真因為到了年齡,就要找個人組建家庭。
反正現在他也沒有遇到過讓他特彆心動的,倒不如找一個滿心滿眼是他的。
家有一妻,相夫教子,相敬如賓。
或許,這便是他不用投入太多情感的餘生。
夏暖暖說著,已經拿出鑰匙,按了開鎖鍵,很快有電車傳來聲響。
被晾在風中的顧錦程,拿舌尖頂了頂右腮。
將剛才突然萌生的心思,儘數掐掉。
轉身往另一邊,停在路邊的黑色紅旗走去。
……
“不是,寶貝,你就這樣走了?”
夜裡,夏暖暖窩在舒適的被窩裡,聽著狂風暴雨拍在窗上的劇烈聲響,和視頻裡瑜伽墊上正做拉伸的傅欣悅聊著。
“不然呢?”
夏暖暖翻了個身,拿了一旁的人形娃娃抱在懷裡。
“也是,依你這個夢裡膽肥,現實膽慫的性格,怕是顧錦程真脫了站你旁邊,你也隻會含羞帶怯給人將衣服穿上,假惺惺地說上一句小心著涼,也不敢有絲毫膽大妄為之舉。”
“不過,顧錦程都說結婚這事了,我覺得你們兩個,肯定沒完。”
“你就彆安慰我了,他都回省城了,我們兩個,今生啊——”夏暖暖說著將臉埋進娃娃,深深歎了口氣,“再無相交的可能。”
“嗬——”傅欣悅輕笑一聲,換個姿勢,“那次在洗手間偶遇之後你也是這樣說的哦,現在,不還是相交了。”
“而且,最近,你說,是不是快兩個月了,你們兩個,夜夜如漆似膠。”
“那不一樣,這次顧錦程之所以回來,搞不好就是上天在給我創造機會,可是,我沒抓到。”夏暖暖將娃娃丟到一邊,翻身平躺,盯著天花板,“可上天又不是為我一個人服務的,普天之下,這麼多人,再輪到我,估計顧錦程孩子都上幼兒園了,我倆指定沒戲了。”
“如果真是上天有意撮合你們,放心,寶貝,顧錦程早被鎖死在了你這棵歪脖子樹上。”
“傅欣悅,還是不是好閨蜜,還歪脖子,我祝你今晚落枕,明天就歪脖子……”
“你練吧,不聊了,我要睡了。”
“你那是要睡嗎,那明明就是又要迫不及待去夢裡私會你那顧郎——”
【再次提醒,後天中午的高價飯,彆忘了替我封紅包啊】
夏暖暖看了眼來自傅欣悅的信息,無聲翻個白眼。
她還記得後天中午高價飯啊。
那怎不記得後天她要當伴娘啊,她得好好補覺,因為明天一早她就要去老同桌那邊幫忙了。
魑魅CLUB。
光線昏暗的包間內,顧錦程骨節分明的十指把玩著著銀色手機。
“聽說你下午在老太太那兒放下狠話,年前給她領回去個孫媳婦兒?”
沈馳開了一罐啤酒遞上去。
顧錦程眼皮抬了抬,接過,仰頭喝了一口。
“說說你吧,確定留下了?”
“嗯,洛京,是不會再回去了。”
顧錦程了然地舉起啤酒,衝著沈馳晃了晃:“敬你的,過去。”
“嗬,早該放下的。”
沈馳猛灌一口,“當時不知怎麼想到,人家都毫不留情地提出分手,遠走異國他鄉了,還想著去她生活過的地方待幾年,似乎那樣她就還在身邊,還會回來似的。”
“現在再想想,真夠蠢的。”
顧錦程不予評價,誰的青春沒有過一兩次瘋狂的時候呢?
如果時光可以倒帶,那些想著重來後人生會有不同的人,他們的選擇也許並不會發生改變。
就像重來一次,再遇到夏暖暖,他依然會選擇給她把風。
就像今天回去麵對老太太對他中午飯局一事的碎碎念,他突然就想到了那雙純澈無辜的眸子。
順帶著也就給了老太太一個“年末定給她領個孫媳婦兒回來的承諾”。
“不過,我怎麼聽說,你小子,打了報告,要到洛京曆練一年?”
手裡的啤酒喝完,沈馳稍一用力,將易拉罐捏扁。
“既然你確定留下了,剛好洛京那邊空出個位置,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我去填漏。”
“嗬,殺雞焉用牛刀?”將捏扁的易拉罐扔進垃圾桶,沈馳又道,“我可是知道最近剛從區裡考進去的那個甜妹夏暖暖高中和你一個學校,該不會,這個夏暖暖,就是高中那個看了你腹肌的小姑娘吧?”
“嗬——”
顧錦程低笑一聲,沒再接話。
沈馳了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後天‘羅大佑’的婚禮,回的話,把我那份捎回去。
婚禮這種場合,封紅包比轉賬更讓人覺得喜慶。”
“不回吧,一來一回近六百裡,剛回來,不想……”
顧錦程雖說申調遞了上去,結果還沒下來,也就不急著去洛京那邊。
“聽說唐小糖伴娘是和她擁有神奇緣分的三年老同桌,名字也叫夏暖暖。”
“賬我結了,剛來省城,要忙的事挺多,不陪你喝了。”沈馳開門的瞬間,又轉身看向茶幾,“桌上兩罐喝完,你也早點回去。”
說完,包廂門打開又關上。
沈馳已經離開。
顧錦程一手捏著易拉罐,一手食指勾上拉環,將啤酒罐打開,深若墨染的眼神失焦地望著前邊,瓶口對上薄唇。
伴隨著性感喉結地上下滾動,一罐啤酒,無意識地被男人全部喝完。
會是,他認識的夏暖暖嗎?
不會,這麼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