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個世界
柏家。
現在是下午六點,柏家的傭人都在安靜的打掃衛生。
一個年輕的女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慌慌張張的跑到前廳她才放慢了腳步。
柏家的主人規矩多,不喜歡吵鬨,傭人更不能在主人家的客廳跑鬨。
女人走到李姨身邊,臉上神色驚恐,悄悄貼到耳邊,聲音壓的很低:“李姨,妄生少爺被找到了!”
李姨聞言本來拿著掃灰器的手一頓,扭頭看著她:“在哪兒呢,回柏家了?”
“不知道啊,我聽說的,但是夫人的車已經進門了,不知道有沒有跟著一起回來。”
“媽呀,瘋子回來了。”
李姨嘀咕一句,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連桑言就站在兩人旁邊,拿著絲巾擦瓷器,聽的清清楚楚。
但女人通知完李姨,隻是看了連桑言一眼,冷哼一聲從連桑言旁邊走過。
她繞著客廳跟在忙的傭人都通知了一遍。唯獨漏下了連桑言。被通知的傭人都加快了手中的動作,恨不得下一秒就插上翅膀離開。
不一會,柏家客廳已經沒幾個傭人對的身影了。
連桑言裝作沒聽到小道消息,慢悠悠的擦著客廳的瓷器。
“噠噠噠”的細跟高跟鞋和大理石地麵撞擊的聲音,越走越近。連桑言拿著絲巾裝作準備離開。
“連小言,你先彆走。”
趙敏秀聲音有些疲憊。
連桑言聽到自己被叫住,嘴角微微揚起,可轉頭又是一臉唯唯諾諾的樣子:“好的趙總。”
“你去給我倒一杯水。”
趙敏秀坐到沙發上十分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趙敏秀穿著白色的高定套轉,沒有一絲皺褶,顯得人精致又不染塵埃。
柏家客廳很大,分成三個區,除了主客廳,旁邊還有兩個會客廳。主客廳做了七米的挑高,吊頂的豪華水晶燈的光影在反光的瓷磚上璀璨生輝。
顯得趙敏秀這身衣服更加冰冷。
“你在家裡乾了幾年了?”
趙敏秀拿起水杯,垂著眸,整個人生冷外顯。
“半年了。”
連桑言低著頭,儘量裝作膽小恭順。
“我把你調去嶼院那邊,先照顧一下柏...”趙敏秀似乎覺得叫自己親生兒子全名太過生硬,頓了頓改了口,“妄生那邊。”
趙敏秀對於這個不服管教的“親”兒子,她是有些不喜歡的。
趙敏秀是個體麵人,情緒不喜歡外露,可對於這個自己流落在外十八年的親生兒子,眼中的嫌棄,是藏也藏不住。
“不會多久。願意嗎?”
趙敏秀雖然嘴上詢問,但麵上似乎不是商量的意思。
“都是柏家一直在幫我,我肯定是願意的。”
連桑言低著頭,垂著眸顯得格外乖巧。
“嗯,你上去收拾東西吧,過會讓司機送你。那邊沒有能管事的人,你在那邊也待過,到時候你管管吧。”
連桑言點點頭,縮著腦袋躡手躡腳的回到傭人的茶水間。
所有的傭人都躲在茶水間,沒人敢出去湊黴頭。見連小言回來,都湊上來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柏妄生回來了嗎?”
“小言,你在前麵聽到什麼了嗎?他們有沒有吵起來啊。”
“就吵起來啊,我看打起來還差不多。”
煮飯的阿姨喝著茶水老神在在的說。
連小言洗著手上的絲巾,慢悠悠的說:“沒有,柏少爺沒回老宅,被安排到了嶼院那邊,趙總讓我過去照顧少爺。”
嶼院是柏家的一處溫泉彆院,平時閒置用來度假用的,平時很少去。
連桑言話音剛落,那些人先是一臉輕鬆,隨後就朝著她露出同情的神色。
這不是一個好差事。
“小言,你要去的話,還是小心一點吧。”
負責廚房那塊的張嬸說。
剛才通知的那個女人是王姐。她一向看不慣連小言:“彆,說不定她這還是她想要的呢。你們又不是沒看到她平時對柏聞少爺那個熱乎勁,現在專門去照顧柏妄生,她心裡開心的呢。。”
連桑言沒反駁,因為王姐說的確實對。她就是高興的。
連桑言的行李很少,就一個小背包,這次送她過去的車還是柏家的豪車,估計想著她慘,走之前對她好一點。
連桑言倒是很淡定。王姐就不淡定了,她是家裡的廚子,也被趙敏秀派過去一起照顧了。
她眼淚都要爬滿整張臉了。
“王姐,你彆哭啊。”
連桑言坐在旁邊,看著王姐要死不活的樣子寬慰。
她聲音小小的,說話柔柔的跟蚊子一樣。
王姐現在到沒像剛才一樣牙尖嘴利的說連桑言:“那個神經病,萬一捅死我們都是不坐牢的。能不怕嗎?”
“我跟你不一樣,我有老公孩子的,我工作就是為了兩個小的,我出事他們可怎麼辦呢。”
她搖晃著連桑言的手臂,現在倒是不嫌棄連小言平日裡跟柏聞套近乎了:“小言,你不是跟柏聞少爺好玩嗎?你去跟柏聞少爺說說,讓我們回去,那邊重新找人啊。”
像是要上斷頭台的模樣。
柏家是有兩個少爺的,一個柏聞,一個柏妄生。但是兩個人是被調換的。
柏聞是假少爺,根本不是柏家的血脈,卻在柏家被精心養育了十八年。而柏妄生是流落在外的真少爺,在半年前被找回。
假少爺柏聞溫文爾雅涵養十足,真少爺卻粗鄙瘋狂。
半年前,柏妄生被找回的時候,幾乎把整個柏家都掀翻了。
那段時間,柏家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
柏妄生是個冷心冷肺的瘋子,當他知道自己是被自己的養母李月英調換時,直接報了警。
這樣的醜聞被記者爭先恐後的報道,柏家的對家也在背後推波助瀾事情的發酵。
豪門的恩恩怨怨人們愛看。
對於像柏家這樣的大家族,肯定是不想自己的私生活被網友當成談資的。
柏家當時讓柏妄生澄清,柏妄生並不願意。柏家使勁各種手段,軟硬兼施,但是柏妄生是個倔脾氣。
當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柏妄生直接從柏家跑了。
柏家無奈,隻能對外宣稱,並不存在什麼親生孩子被調換的事情,都是有人在造謠。
柏家隻有柏聞這個兒子,沒有交換孩子的事件。
柏妄生跑了好幾個月,前幾天才找到。被關進了嶼園裡。
“瘋少爺”的名頭就此打響。
“柏妄生是個很可怕的人。”
連桑言是兩個月前才到柏家住宅的,因為柏妄生鬨得,很多傭人都辭職了。她有次聽傭人聊八卦。傭人都一致那麼說。
“王姐你彆害怕,到時候你躲著點就行。”
連桑言隨便寬慰了一句。
嶼園很快就到了,門口站著兩三個保鏢,死死的守在門口。
連桑言背著小背包,左手臂掛著王姐,在保鏢的注視下走了進去。
嶼園很漂亮,假山亭台,曲水流觴。周圍都種著竹子。
才剛進院子,王姐就跟炸毛了一樣,放開連桑言的手臂就進了廁所:“連小言,我肚子疼,你先去看看屋子裡有什麼需要做的。”
連桑言看著王姐狂奔的背影,心想有那麼可怕嗎。
她抬腳剛踏進彆墅裡麵。係統冰冷的機械音在腦子裡想起。
“宿主,您好,目標任務在二樓左側的第二個房間,您隻要見到他,就能開啟任務。”
這屋子裝修成侘寂風,石灰色的牆壁,很暗,頂部沒有燈。
燈是擺在兩側的道路上,十米一個,花瓶形狀乳白色,不算明亮,從那玉白色的燈具裡散發微弱的光。等十方圓形的像是玉石的,擺放在地上,顯得冷淡詭異。
“知道啦。”
連桑言回複,朝著樓上走去。
連桑言看著地上厚厚積起的一層灰層,這屋子已經很久沒人打掃了。她走在樓梯上,安靜的屋子全是腳步踩著地板的聲音。
她走到二樓左側的第二個房間,直接擰上門把手把門打開。
“您好宿主,任務已正式開啟。”
係統冰冷的提示音再度響起。
先是一股子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連桑言捂著鼻子朝裡麵望去。
簡單的客房裡,少年虛弱的躺在乳白色的床上,身上穿著白色T恤背上已經沾滿了血,血浸濕了身上的衣服,整個沾在背上。
他蜷縮著身子,安靜的躺在床上,虛弱的像是死了一般。
柏家人是真的狠心,自己的親生兒子不服軟也能打成這樣。
連桑言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太過冷漠,但還是驚訝一些人的殘忍。
床上的柏妄生聽到動靜,用手顫顫巍巍的撐起身體,側過臉,眯著眼朝門口看了過來。
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經洗的發白,卻一點也掩蓋不住那張實在好看的臉,那雙眼睛慵懶的半睜著,內雙,眼尾有些上揚。
他垂著腦袋,稀碎的黑發有著遮住了那雙眼尾泛紅的眼。
“誰?”
係統這個時候適時的出聲了。
“您好宿主,現在正式進入到本次任務的時間線。”
“您的身份:柏家的傭人連小言。任務:助力柏妄生完成黑化。進度:百分之零。”
“如果您按照主線完成任務,幫助柏妄生的黑化,達成他自殺的既定結局,您將會回到原來的世界,並且得到獎金。”
係統在連桑言腦子裡說著。
“妄生少爺,我是派過來照顧你的。我叫連小言,你可以叫我小言。”
連桑言低聲說著話,聲音很小,怯懦的像是林間的鬆子,掉下來也聽不到聲響。
連桑言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她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她的世界,她很窮,窮的餓了暈倒在路邊。
雪地裡,看到她暈倒,沒有一個人上前,因為大家都太累了。每個人都為自己的生活奔波,無暇再觀看旁人伸出援手。
那個時候,她腦子裡出現了一個聲音。
“係統檢測到宿主有強烈的生存意識,接收到您的信號。”
“請問,您是否願意與係統綁定,完成任務。”
她艱難的眨了眨眼睛,用了全身力氣:“願意。”
然後連桑言就穿到了這個世界,她已經在這個世界已經三個月了,勤勤懇懇在柏家當了三個月的傭人,終於進入到了主線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