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祁白白去外地,參加一場小成本電影的試鏡。
她才一乘著高鐵到地,江燕琪就給她打來了電話。
祁白白問:“怎麼了?”
江燕琪語氣平淡道:“我跟鄭良分手了。”
祁白白問:“怎麼分手了?他惹你不高興了?”
她不走心的說:“玩膩了唄。”
祁白白問:“才玩多久,怎麼就玩膩了?要不要再處處看?”
她輕聲笑了下,說:“你彆勸我了。白白,我打電話給你,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鄭良追我追的緊,我想去你家裡躲一兩天。”
去她家啊……
她有家嗎?
她有公寓。
宋斯應該還在家。
她有點不想江燕琪去了。
萬一宋斯再次愛上江燕琪怎麼辦?
算了,再愛上她就愛上吧,她對宋斯本來就沒多喜歡,她愛的是河中神。
那萬一……河中神也愛上了江燕琪呢?
那也愛上就愛上了吧,不是她的,即使偶然得到,終究會從她手裡失去。
祁白白回:“好啊,燕琪,你去吧。家裡有宋斯,你見過的,就是那位吃著冰淇淋,一見你噴了一身那個男人,哈哈哈。你敲門進去就行了,我房間在二樓,彆去錯了。”
江燕琪帶著點煩愁問:“……你和宋斯的關係很好嗎?”
祁白白拿手指勾了勾頭發,故作爽朗道:“沒多好,處於快分了的男女朋友關係上,我們倆的共同話題是你,我和宋斯都是你的粉絲。”
江燕琪回:“得到你倆的青睞,可真是我的榮幸。”
她和江燕琪聊到我搭了出租車。
電話一掛斷,江燕琪在聊天框,給祁白白發了個表情包。
然後,江燕琪發了幾張她佩戴鑽石粉珍珠項鏈的照片。
珍珠是上等的粉珍珠,一顆顆飽滿晶潤,閃爍著油亮的光澤;晶瑩的鑽石點綴其中,襯得珍珠美豔動人。
琪白白看的都有了點食欲。
當然,最美的還是她佩戴項鏈的白脖子。
江燕琪問:[好看嗎?]
祁白白敲出兩個字:[好看。]
沒一會兒,江燕琪又發了一組鑽石珍珠項鏈的寫真集,說:[上一條是我的,這一條是你的。等你回來,就能收到了。]
祁白白發了個[喜歡]的動圖。
江燕琪發了個[好東西一起分享]的動圖。
祁白白的手指顫抖,又在聊天框發送了個[愛你]的小狗表情包。
江燕琪秒回,打出幾個字:[愛你,白白。]
祁白白截了個圖,上網搜了搜粉珍珠項鏈的價錢——十八萬。
江燕琪對她一直很大方。
江燕琪喜歡的物件,都會送給祁白白一份。
江燕琪送給祁白白的所有禮物,加起來的價格,應該能買宋斯的公寓五六套。
祁白白都沒用過,都堆在一塊,每隔一段時間擦拭一次。
祁白白不懂江燕琪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她覺得江燕琪應該打她、罵她的。
因為江燕琪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祁白白的媽媽,是小三,不要臉勾引了爸爸。
她是小三生下來的小畜生。
但江燕琪一見到祁白白,就喜歡她,對她特彆的寵。
祁白白做夢也想不到,她會遇到這麼一位好的姐姐。
江燕琪也不是下廚房的人,但在祁白白的生日,都為她親手做蛋糕。
要是祁白白想火,江燕絕對會捧天火到大江南北,即使賽過她,她也不會嫉妒,反會以祁白白為榮。
祁白白也一見江燕琪,就喜歡她。
可祁白白小時候被媽媽折磨的怕了,跟親人相處,都提心吊膽的。
祁白白有點怕,認為江燕琪喜歡她,是還不了解她。
江燕琪了解她之後,一定不喜歡她了。
所以,祁白白為了保持著江燕琪對她的喜歡,一直以來都對江燕琪比較抗拒,維持在淡淡的感覺中。
江燕琪很聰明,猜中了祁白白的想法,把祁白白的冷落不當一回事,對她一直都很熟稔,還隻對她講貼心話。
*
參與試鏡的導演臨時有事,把祁白白的試鏡往後推了兩天。
祁白白隻能焦躁的等待著,她不想放棄這次試鏡。
自從前兩天剛下高鐵,跟江燕琪通過那一次話之後,祁白白就再也聯係不上她了。
不止江燕琪聯係不上,宋斯也聯係不上。
媽媽和負責媽媽的醫生,更是聯係不上。
他們乾嘛去了?
瞞著她組團去度假了嗎?
兩天後,祁白白參加了試鏡,結果導演早看好了一位女演員,往下的演員都隻是走個過場,白白耽誤了她的時間。
祁白白還沒演完,就被趕下去了。
她氣的想罵人了。
早知道這樣,她就回去了!
試鏡一結束,祁白白立即往高鐵站趕,再撥了江燕琪的電話。
出乎預料,這一次接通了。
祁白白問:“喂,燕琪姐姐,我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你怎麼不接啊?”
沒有人回答,通話也沒掛斷。
祁白白把手機貼到耳邊,仔細的聽了聽,聽到電話對麵,是瘋狂的喘氣聲。
呼呼呼呼——
這……有點太奇怪了。
祁白白把電話掛斷了。
想著是宋斯和江燕琪在上床。
無怪祁白白往這個方向想,這幾天她一直害怕,宋斯和江燕琪在一塊,這兩人甜甜蜜蜜的,而把她拋棄掉了。
現在,祁白白覺得她害怕的成真了。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她得裝作很開心,要不然這兩人會離她更遠的。
祁白白神經質的笑,抓了抓頭發,揪著那五根血紅的頭發,東看西看,又放到鼻尖聞了聞。
怪了,好像有點神木香的味兒。
無所謂了。
*
高鐵坐了三個多小時,趕到太陽落山之前,祁白白回到了熟悉的城市。
在回公寓的路上,她買了兩束花,一捧主色紅的,一捧主色藍的,慶祝宋斯和江燕琪在一起。
要是她想錯了,他倆沒有在一起,那就慶祝她試鏡回來。
祁白白拿出來鑰匙,插入鎖眼裡,轉動著。
轉動了兩三下,沒把門打開,而是轉出來了一堆黑麻麻的東西——是一堆螞蟻。
螞蟻在鎖眼裡紮堆了?
宋斯在搞惡作劇吧。
祁白白抽出紙巾,擦去碎碎的螞蟻屍體,再轉動鑰匙好幾下,才把門打開。
她進了屋,屋內沒有開燈,聞著有股悶潮潮的味兒。
天還沒有黑透,窗戶都拉開,她正要開燈,走了幾步,看到腳下的地毯有一塊汙漬。
燈打開了,照亮了那塊汙漬,黑中帶點紅,像是一塊血漬。
祁白白蹲下,用麵紙沾了沾,就是血漬!
還沒有乾透,紙上也蹭了點。
“在這殺雞了嗎?”
祁白白按了按眼尾,實在是不想是人出了事。
砰。房間的某個角落突然傳來細碎的聲音。
有人在嗎?
“燕琪姐姐?宋斯?是你們嗎?”
祁白白撿起一副羽毛球拍防身,輕輕的呼喊著,躡手躡腳的朝各個房間走,尋找著。
沒找多久,在廚房裡,祁白白找到了宋斯。
她呼了一口氣,問:“你乾什麼呢?又給我頓羊排湯嗎?”
宋斯沒理她。
他背對著她,站在案台前,手臂支起來,正在吃著什麼。
嘎嘣嘎嘣,咀嚼的聲音從他嘴裡發出來。
“啊,你在吃什麼?”
祁白白快走了幾步,轉到了宋斯的正麵,看到他在吃什麼了。
本來要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顫抖著放下了。
他在生吃生的魚腦子,雙手推著流動的魚腦子,直往嘴裡送。
魚骨頭尖銳紮肉,他的嘴角一圈被刮的全是血。
案板上放著一條沒了頭的死魚,他的身上,沾滿了鮮紅的魚血。
祁白白嚇得叫出了聲:“宋斯!你在乾什麼?!”
她舉起羽毛球拍,重重的拍了他的頭一下。
宋斯托著魚腦子,問祁白白:“你吃嗎?”
祁白白冷嗬道:“你在乾什麼啊!”
宋斯丟掉魚腦子,轉過了頭,雙目冒出黑氣,盯著她一瞬。
猛然,他朝她竄來,雙臂緊緊的摟住她。
魚腥味和神木香氣混著而來,祁白白惡心的想吐。
“你怎麼了,宋斯,你彆嚇我……”祁白白安撫著他,拍了拍他的後背。
“你為我帶禮物了?”他從廚房門口,望見了她放在客廳桌子上的兩束花。
祁白白低頭道:“是的,送給你花。”
他乍然更用勁抱她,驚慌的喊:“不要花花,要你。”
祁白白再次被嚇得了,他說的這句話,是她試鏡時的台詞。
她一緊張,說錯了,把花說成了花花,還被導演嘲笑了,結果從他嘴裡吐出來。
他是怎麼知道了?
他又沒有看到。
她覺得宋斯不太對勁。
祁白白輕聲說:“宋斯,你先鬆開我。”
“不!你是我的!”他的手驟然抓著她的頭,越來越大力,隱隱要把她的腦殼子捏碎。
“啊!!滾開!”
祁白白疼痛的大喊,左右的抵抗著,往案台邊蹭。
慌亂之中,她拿起手邊的一把水果刀,紮中了宋斯的胸口。
“好疼,好疼啊……”他鬆開了她,流著清澈的淚,眼眸的黑氣一陣消,一陣聚的。
宋斯難過的往地上倒下,氣息奄奄的望著她。
祁白白嚇得大汗淋漓,直愣愣地看看宋斯,又看看那把水果刀,一時恍惚。
公寓裡沒有這種水果刀,隻有削皮刀。
陌生又有點熟悉的一把刀。
祁白白想起來了,這把水果刀,是江燕琪約她喝酒那次,從她包裡掏出來的。
水果刀怎麼會在這裡?
江燕琪來這裡居住,還帶水果刀嗎?
江燕琪在哪?
江燕琪出事了嗎?
祁白白忘記了宋斯,滿腦子都是江燕琪。
她從廚房躥出來,大喊著江燕琪的名字,滿公寓亂跑。
找了半天,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可還是沒找到江燕琪的身影。
會不會江燕琪離開了呢?
她抱著頭捶打了兩下,恍恍惚惚的衝回廚房,想問問宋斯。
但沒有人了。
案台上那條沒頭的死魚也沒了,魚血也都消失了。
宋斯人呢?
還是說,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她的想象?
她的腦子壞了嗎?
她蹲在廚房裡,痛苦地哀嚎了一陣。
不行,她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