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天生心胸狹窄(1 / 1)

散步的人變得更多起來。

有路過的小朋友跟爸媽笑話她這麼大個人還要背,蘭夏笑容燦爛地朝他揮揮手。

大人們跟著笑。

小朋友鬨著也要背,最後擠在爸媽中間,拉著他們的胳膊蕩起秋千。

蘭夏扯他的頭發玩。

傅楊的頭發烏黑潤澤,發質偏軟,得虧數量夠多。要不然,再等十年二十年,就要變光頭啦。

“在想什麼?”感受到背上的人突然沒了動作,傅楊突然問。

蘭夏抱住他的脖頸,“你平時掉頭發多嗎?”聲音帶著笑意,軟綿綿的,落在耳廓,比傍晚的風更輕柔。

“正常範圍內。”傅楊輕聲回道,“為什麼這麼問?”

“我聽說,頭發軟的人心也很柔軟。”

“那你可得經常哄我。”

“可以啊!你喜歡我怎麼哄你?”

“這種事情,該哄人的人自己觀察發現。”

“嘖,你還挺有想法的哈。”蘭夏撩起一束頭發去撓他的臉,“感受到沒,我的心也軟,你要是讓我哄不好,可就該你哄我了哦~”

“賴皮。”傅楊評價道。覺得臉有點兒癢,偏了偏腦袋,那縷頭發卻又跟來,撓得人心癢癢。

蘭夏卻笑得愈發歡快,懸空的雙腿不住地晃悠。

男女身體的差異瞬間格外突出,背上的柔軟磨人,傅楊拍拍她的腿,“小心掉下去。”聲音暗啞。

蘭夏沒聽出來,還笑嘻嘻地撓他癢癢,結果突然天旋地轉。

“啊!”

也不知道傅楊怎麼操作的,原本在他背上的蘭夏,已經被他摟腰托腿抱在懷裡。

蘭夏還出於驚嚇中沒反應過來,表情呆呆愣愣的。

“看吧,叫你彆亂動,是不是掉下來了?”傅楊戲謔道,再次將她拋起,等她被嚇得回神時又躬身接住。

蘭夏下意識勾住他的脖子,待身體恢複平穩,狠狠地拍了掌他的肩膀,“小心閃著腰啊。”

“多謝關心,要真閃著了,還得麻煩夏夏哄我上藥。”

“你自己就是醫生,還讓我哄你上藥?”

“醫生也怕疼怕苦啊。”

蘭夏舉起大拇指,“請你再拿出當年學習針灸的勇氣!”

傅楊苦著張臉,表示又被她的無情傷到。對方視而不見,並閉上眼睛。

再長的路,也有走完的時候。

蘭夏從背上下來的那一刻,落地的踏實感讓她開心的蹦跳幾下。餘光瞥見傅楊捶摁手臂的動作,稍稍有點愧疚。提出自己開車。

被她的無情傷到的傅楊,在這小小的關懷中心臟稍微恢複了點暖意,爽快把鑰匙塞在她手裡,打開副駕駛的門。

蘭夏晃了晃車鑰匙,忍不住“嘖”了聲。

車裡,傅楊閉眼假寐,不時睜開眼睛,看向開車的人。

黑色方向盤被柔軟小巧,玉般的手操控著控製車輛拐彎、直行。蘭夏開車很穩,速度半點兒不慢,瞧著眼睛裡那股勁兒,若非人多又限速,怕是要一腳油門踩到底,但這股勁並不總是有,譬如現在,車速開始慢慢悠悠的,挨著最低限速踩油門。

一路綠燈。

車子駛入小區,停在院子裡。打開車門,蘭夏輕車熟路跑到二樓,從冰箱裡拿出冷飲,而後奔向書房。

傅楊在一樓後院給綠植澆水,而後回房衝了個澡。

蘭夏想要下樓找點零食,走到樓梯口時,正好對上上樓的傅楊。

寬鬆的襯衫配大褲衩,穿得要多隨意有多隨意,幸虧天生骨架好,又練得一身肌肉,才依然讓人覺得秀色可餐。

身在高位,可以清晰的瞧見他未擦乾的發絲上滴落的水珠軌跡。

蘭夏沒忍住略微看得久了點,那人竟然開始解起襯衫本就扣得不多扣子,邊朝她逼近。

“你乾什麼!”蘭夏掌心撐著他的胸膛,臉紅撲撲的阻止他繼續靠近。

他一身清清爽爽,自己可留了不少汗呢,靠在一起,身上的汗味好像都變得明顯了。

不過手感還挺好。

蘭夏多摸了兩下,十分理智道:“我要去拿零食。”

傅楊讓開路,和她一起下去。下完最後一個台階,熟悉的失重感再次襲來,蘭夏看著自己離地的高度,心驚膽顫地撐住他的肩膀,直到穩穩當當被放在櫃子上坐下。

“你乾什麼?”蘭夏瞪著眼睛,凶巴巴扯住他的臉往兩邊拉。

傅楊沒有回答,隻盯著她一張一合的紅唇,做了在林蔭道背她時就很想做的事情。

蘭夏的控訴被堵回喉嚨,被迫回應他的熱烈,渾身上下的力氣漸漸抽離。彆墅的隔音很好,因而那令人麵紅心跳的越來越重的呼吸聲,聲聲入耳,入心。

此刻世界上隻剩下一件事。

不知過了多久,蘭夏嘴唇發麻,渾身無力地靠在他懷裡。

傅楊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渾身滾燙。指腹輕柔的在她因親吻而愈發紅豔的唇上輕柔地摁撫,另一隻手箍緊她的腰肢防止她從櫃子上滑落。

“手機裡的視頻,刪掉。”

暗啞磁性的嗓音帶著濃烈的欲,聽得人心跳動個不停。

蘭夏腦子還沒完全清醒,呼吸混亂地問:“什麼視頻?”

“展館拍的。”

“嗯?”蘭夏抬起頭,清亮的黑色眼睛此刻霧蒙蒙的,但已經能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你不是說信任我麼?”

“信任歸信任,但我天生心胸狹窄。”如此近的距離,傅楊眼中那片海變得更加深邃,蘭夏的心神思緒被其中的漩渦拉入海底最深最幽暗的沒有生命足跡的寂靜之地。

“見到女朋友竟然更喜歡看彆的男人,會非常生氣,鬱悶,煩躁,不安,委屈……”最後一句,每說一個詞,聲音就更低一份,距離更近一點,直到兩人眉心相貼,溫熱地吐息難分彼此。

蘭夏望向他的眼睛裡,除了笑意,是滿滿的依賴與信任。

這份純粹的依賴,對傅楊而言無疑是最好的安撫。

湛藍、高遠、寧靜的天空主動投入墨藍、深不可測、暗潮洶湧的大海,無論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兩種藍色都始終懷抱彼此。

蘭夏嘴唇已經被親得滾燙,微微偏頭拒絕他的靠近,於是傅楊的吻密密麻麻從她的額頭開始蔓延,大手順著她的腰線滑動……

蘭夏被燙得腳趾猛地蜷縮起來,然而和之前許多次一樣,在還並不那麼關鍵的時刻,傅楊刹車了。

蘭夏感受到他身體和理智的反差,撲進他懷裡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我真怕你一直壓抑著,壓出心理陰影了。”聲音因為難以控製的笑意而有些破碎。

傅楊掐著她腰的大手收緊,蹭了蹭她的頸窩,含笑的眼眸溫柔注視著她,“乖,再等等。”

蘭夏:……

可惡!有被內涵到!

進入十一月,天氣一天比一天涼快。

巧慧姐的米粉店在經曆換址風波後終於迎來了開業。還是在那條街,隻是房東換了一個。開業的時間定在周一。

米粉店不止做中午和晚上的生意,早上的客流量也非常多。

因而開業當天早上六點出頭,彭巧慧已經把煮粉的爐子升起來,各類配菜也已經整整齊齊擺好,在水池邊搓洗夜宵檔要用的田螺和螺螄。

這些都是她爸爸在田裡和山溪裡一個個摸來的,養了幾天,已經吐乾淨泥。

巧慧姐原先隻準備放兩串炮仗,再貼張海報告訴大家開業優惠就行,傅楊得知後,特地送了對花籃過來,往門口一擺,配上乾淨敞亮的裝修,在一眾店鋪中更加醒目。

蘭夏是下班時間過去的,剛好是吃晚飯的時間。

遠遠地就瞧見“巧慧米粉店”門口蒸汽滾滾,巧慧姐就在蒸汽後麵,忙得熱火朝天。

“三號牌的兩碗雞湯粉加煎蛋還有一碗鹵粉加豬腳好了。”彭巧慧高聲喊,聲音響亮清脆。

叫到號牌的顧客剛把米粉端走,同樣的叫號聲再次響起。

還有幾個人在點單,蘭夏在外邊看了會兒,走過去恭喜她開業大吉。

“再過不久怕是你一個人都要忙不過來了。”

“這話我愛聽。”彭巧慧把抄網裡煮好的粉倒入碗裡,爽快道:“想吃什麼?姐請你。”邊麻利地往碗裡舀湯加配菜。

配菜共有十種,雞腿、牛肉、肥腸、雞爪、筒骨、豬腳、肉絲、煎蛋、炸魚。

“開業第一天,哪能過來白吃。”蘭夏看了眼牆上菜單,點了碗筒骨粉加煎蛋,掃碼付錢。

徑自去屋後洗完手,想到店裡人多,從屋裡搬了條長凳放在門口。

寧市人在吃飯這塊兒不拘小節,在這種兩邊都是小吃店的街上,端著飯碗邊走邊吃都不在少數,坐在門口很正常。

湯底清爽的筒骨粉很快就好,上邊臥著個煎蛋,撒有翠綠的蔥花,看起來十分誘人。

店裡靠最裡麵一麵牆擺了七八種本地特色小菜,蘭夏隻加了酸蘿卜丁、酸豆角和榨辣椒,又淋上兩勺油辣子,端著碗坐在門口,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