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內,給桌邊的二人披上一層淡黃色薄紗,將臉龐上的短小絨毛照得真切。

一人隱於陰暗角落,其餘四五人站在光線交界處,感到無所適從,在兩方勢力中搖擺。

驟然響起的敲門聲打破屋內的暗潮洶湧。

管家推開門,他西裝革履,銀白頭發一絲不苟向後梳去,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聲音優雅低沉:“早上好,尊敬的客人們,您的早餐已經備好,請慢用。”

他邊說,邊推餐車進來,早餐的香味彌漫在整個房間內,讓人食指大動。

桌麵擺上各色早餐,大致分為兩派。

一類是雲時桉這邊的中式早餐,一類是賀卿珩那邊的西式早餐。

雲時桉深嗅麵食的芳香,肚子裡的饞蟲都被勾出來,她挑了兩個又大又圓,皮上沁潤油湯的大肉包,一個喂給小賀,一個自己咬一大口,滿嘴都是肉的香味,滿足地眯起眼。

【哇塞哇塞,這個管家形象好經典。】

【看起來好好吃,饞了。】

【怎麼吃得又快又優雅,求教程。】

【奇怪,明明西餐擺盤很好看,我怎麼更想吃中餐。】

【嗚嗚嗚,雲時桉對小傻子真的很好。】

【吃西餐的人怎麼不動啊?很難吃嗎?】

肉包的蔥油香氣滿溢,新婚夫妻大快朵頤,餐桌另一邊的人可就不好受了。

他們點的都是吐司貝果,味道是好,但包子的味道縈繞在鼻尖,襯得盤中的麵包如殘羹剩飯。

一群人味同嚼蠟,怎麼吃都不是滋味,不停吞咽口水,偷瞄對麵的食物。

賀嬌最先按耐不住,她越吃越餓,唾液不停分泌,手指玩弄包上的流蘇,努力裝作不在意,扭扭捏捏起立,含糊不清說:“你點這麼多,吃得完嘛!”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走一個包子團吧團吧塞入口中,抬起下頜,神氣瞥一眼對麵的人。

女孩的舉動出人意料,雲時桉愣住,啞然失笑,除卻為小賀留下的,全都推到對麵:“你們想吃就拿吧。”

不受渣男影響的時候,還挺可愛的。雲時桉心想,再次堅定除掉渣男的決心。

那幾個小弟為之前的行為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推搡著一人一個分食,低聲道謝。

【傲嬌可愛捏。】

【磕一口傲嬌×禦姐。】

【沒想到雲時桉還挺好說話的。】

離得最遠的賀卿珩不自覺吞唾沫,聽到雲時桉的句話,也躍躍欲試,腆著臉伸手想拿最後一個。

卻不想雲時桉用公筷抵住他的手,他蹙眉又換上了一副可憐模樣,張口就來:“時桉,你有這麼討厭我嗎?”

賀卿珩捂住胸口,顫顫巍巍,似乎隻要聽到不想要的回答,就能當場發病身亡。

“賀卿珩,你真的很特彆。你和我認識的男生都不一樣。你給我一種親切中透著疏離的感覺。你像是遠離人世,在山間自由穿行,在海洋中漂泊稱霸。我知道你是孤獨的,你一直在偽裝自己……”

雲時桉對問題避而不談,真摯而又熱情地表白,她說到後麵似是害羞掩麵,聲音逐漸微弱。

突如其來的短短表白砸懵賀卿珩,他錯愕不已,遲疑片刻,隨後便將此歸咎於自己的個人魅力,找回了自信,愈發肆無忌憚。

“我就知道,時桉你還是放不下我,”賀卿珩不屑瞥視孤零零的小傻子,將爪子伸向肉包,“你不該為了得到我的關注,戲耍我哥,他說到底隻是個傻子。”

雲時桉加大力道擋住對方的手,麵對其詫異的眼神,嘴角上揚,樂不可支:“不,我想你誤會了。這段話是在說你瘦得像野猴,醜得像長相潦草的深海魚,自命不凡,兩麵三刀,愚不可及。”

“我這包子,隻給人吃,不給畜牲吃。”

【咳咳咳,我收回剛才的話。】

【攻擊性好強。】

【說到一半沒聲了,是因為梗沒背出來嗎哈哈哈哈。】

【仔細看看,感覺雲時桉說的還蠻有道理誒。】

【隻會人身攻擊……喜歡雲時桉的人都是霸淩預備役吧?】

【不約,抱走賀卿珩寶寶。】

【不是,全是素人的綜藝,也能這麼快誕生夢女粉?】

雲時桉吻上小賀眉心,親熱蹭蹭,懶得給不值得的人留丁點目光,她歎惋:“我和你哥可是一見鐘情。嘖嘖,一個娘胎裡出來的,怎麼差這麼大。”

身邊的人在親密接觸後,眼角染上紅暈,雲時桉思忖,想到方才的對話,以為小賀是聽信渣男的讒言,食指在他手心畫個愛心,唇瓣貼著耳垂和他竊竊私語。

“要相信姐姐。”

小賀身形略微顫抖,緋紅從眼角散開,耳尖、臉蛋、脖頸無一不泛起淡粉,竭力抑製住逃跑的衝動。

貌似更加嚴重了。

雲時桉左思右想,沒明白是為什麼,乾脆歸罪於即將狺狺狂吠的某人。

“你說我比不上他一個傻子?”賀卿珩被觸及心中痛楚,一巴掌拍在桌上,卸下小白花偽裝,大聲吼叫。

“身世、樣貌、財富、地位,我哪點比不上他!”他抱頭發狂嘶吼,看起來很痛苦,眼中卻沒有一滴淚。

【閒雲野鶴甜甜嘟~】

【cp粉的效率,我等望塵莫及。】

【這個男的是不是雙重人格啊?變得也太快了。】

【好容易破防。】

【這個撈女欺負我們寶寶,太過分了!】

彈幕在下一瞬停滯空白。

雲時桉環顧四周,發現眾人對這般聲嘶力竭的狂態置若罔聞,心下了然。

得,這技能又開起來了。

既然大家已經被控製,雲時桉便不做掩飾,放開了說話。

“你的當務之急是學會認清自己。你要身世沒身世,要樣貌沒樣貌,財富和地位,哪一樣不是我給你的?我的法定丈夫是他,給你的一切自然會慢慢收回來。現在的你,一無是處,和你哥更是雲泥之彆。”

賀卿珩捂住耳朵搖頭,猙笑,嘴巴張張合合,振振有詞,喉結振動:“我可是口口!你們現在強又如何,早晚有一天,我會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到時候你們口口口口也沒用。”

大抵是對方的係統對這一類詞進行了屏蔽,雲時桉聽取“口”聲一片,通過唇語推測出“口口”取代的詞,分彆是“男主”、“將一切都是收入囊中”、“跪地求饒”。

她忍俊不禁,對對方的狂妄自信產生點佩服之情,感歎如此愚昧之人真是世間難得,好奇他的自大源於何處。

主角光環?她的弱了些,但不是不存在。

係統?多新鮮呐,她也有。

不等雲時桉回懟,口出狂言的人渾身抽搐,頭吐白沫,像是遭受嚴重電擊。

她模模糊糊聽見古板嚴肅,電流聲刺耳的機械音。

【宿主不得透露世界本質,第一次罰電擊三秒,若多次違規,將係統自動解綁。】

是賀卿珩的係統?

雲時桉想起自家係統給的另一個金手指,就是時不時聽到些不該聽見的東西。

根據係統的話語,她報複渣男的途徑又多了一條,雲時桉冷眼看賀卿珩在地上打滾,心底雀躍,光明的未來就在不遠處向她招手。

片刻,躺在地上的人艱難站起來,淬口血沫,依靠桌子站穩。

疼痛讓賀卿珩無力施展技能,原先受技能控製的人,麵上的茫然顯而易見,他理所當然認為,所有人都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

從頭到尾一直清醒的兩個人皆是不語,於是剛剛的小插曲就這麼翻篇。

賀卿珩沒有在雲時桉那找回場子,此時眼睛四處亂轉,頭腦風暴想壞主意,盯著令人垂涎三尺的早餐,想到了找茬的辦法。

“你也就配吃如此低劣的食物了。”賀卿珩意有所指,但他儼然忘記,在座之人除了他,都吃了所謂低劣的食物。

所有人的視線聚焦於一處。

雲時桉目光落在幾乎完好無損的西餐上,嘴角抽動:“對待包子也要得不到就毀掉?想吃直說唄,我丟地上你叼走不就好了。”

“底層人也就隻會逞口舌之快了。”

…底層人?雲時桉眨眨眼,知道自己的話,對方是一點沒聽進去,連聲稱是:“啊對對對,你吃西餐,你清高。”

“大少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之前居然毀壞您的財物,咱們還是叫帽子叔叔來評評理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外國人呢。】

【中餐怎麼你了?就吃就吃!】

【對呀,之前不是要報警嗎?怎麼沒聲了。】

【看雲時桉這樣子,我怎麼感覺那張卡真的是她的。】

【這劇本寫得好爛,一點邏輯都沒有。】

【奇怪,我眨了下眼,就感覺賀卿珩狀態變了。】

【現實是不講邏輯的好嘛~有邏輯的我還不愛看呢!】

這下輪到賀卿珩緘口不言,他不敢應下,直接拒絕又稍顯心虛,轉而提起雲時桉用的碗。

“這種粗陋的碗和你還真是般配。你……”

對於這種賤嗖嗖的挑刺行為,一旁的賀嬌都聽得腦袋嗡嗡響,同情起雲時桉,想幫她辯解幾句。

默默看戲的管家臉色陰沉,突然出聲,打斷滔滔不絕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