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改動,小劇場在後頭)
1950年,朝鮮戰爭。
1955年,蘇丹內戰。
1979年,蘇聯入侵阿富汗。
1980年,兩伊戰爭。
1990年,海灣戰爭。
1991年,南斯拉夫內戰。
2001年,美國入侵阿富汗戰爭。
2003年,伊拉克戰爭。
2011年,利比亞、敘利亞內戰。
2014年,克裡米亞衝突。
2015年,也門內戰。
……
【人類從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訓,就是人類從不吸取教訓。】
·
四周是一片混沌的黑暗,一塊巨大的光屏閃爍微光,光屏上緩慢滾動著一行又一行戰爭的名字。
『叮~』
始者睜開烏亮的雙眼:“這裡……是死後的地獄嗎?”
“臥槽?我怎麼回到了這裡!”
“陸Sir是你嗎,我聽到了你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
“我嘞個去……”
“Wo ist das hier(這是哪裡)?”
“Chaos Raum(混沌空間)?”
“Junge, kennst du das hier gut(小子,你很了解這裡)?”
“Oh……Kurt(哦……庫爾特)?”
“Heinz, bist du das, ich hire deine Stimme(海因茨,是你,我聽到你的聲音了)!”
“Очем вы говорите(你們在說什麼)?”蒼老的聲音。
“Китайскийинемецкий(中文和德語).”
“Оказывается, ты понимаешь(原來你能聽懂)!”蒼老的聲音。
混沌之中,有人點燃了一把火。
一個小女孩舉起火把,怯生生道:“我、我叫時光……”
“我是陸月。”第二個開口的女聲走向光圈,“能聽懂的各位,都做個自我介紹吧(中)。”
“我叫東方星光!”緊接著是一頭短發的女孩(中)。
“Xingguang!”聽到熟悉名字,一名金毛帥哥趕忙上前,“我是庫爾特·馮·伯澤拉格爾(德)。”
另一個金毛帥哥也跟著走入光圈,“菲利克斯·費舍爾(德)。”
“我是約納斯·馮·戈托爾普(德)。”梳著大背頭的棕發軍官踏出黑暗,目光落在前兩位金毛帥哥的身上,“庫爾特、菲利克斯,你們也在這裡?”
“……約納斯?”顯然,庫爾特沒有料到伊莎貝爾的哥哥也會出現。
“奧古斯丁·沃爾夫·馮·戈托爾普(德)。”一雙碧眼謹慎地打量四周,也是位年輕的軍官,他走向約納斯,手搭在對方的肩上,“堂兄,原來你還活著。”
約納斯皺眉:“奧古,你在說什麼鬼話?我隻是在巴伐利亞森林練兵……”
“等一下,這裡是哪裡(中)?”剪著一頭利落短發的沐光一臉戒備,“我叫沐光,是一名攀岩運動員。這裡是夢嗎?”
約納斯對上她的目光,眼裡閃現一抹驚訝:“盧米拉,你——”
“我是列昂尼德(俄)。”黑暗中,另一個聲音傳出,灰綠色的眼睛幽光閃爍。儘管他已老態龍鐘,卻仍舊精神抖擻。
“我是海因裡希·雷奧哈德·施特恩(德)。”又是一位老者,耳順之年。
“我是餘笙(中)。”一位年輕的東方女性進入光圈,挽上奧古的手臂,切換德語對不明情況的幾位安慰道,“大家彆慌,這裡沒有危險。”
“我是顧思琰(中)。”光圈在擴大,慈祥的老奶奶看一眼圈內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我似乎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我解釋不了。”
“我……咳咳,我叫鮑裡斯·馬爾林(俄)。”一位柱著拐杖的老人緩緩走來,他看上去十分憔悴。
“我是流光。”輪椅女孩自黑暗中出現,“大家無需慌張,這裡是‘時間的意外’,我們應該遇到了製造混亂的【主宰】。”
『叮~』
【係統提示:無障礙溝通開啟。】
“呐呐,我就說了要殺毒,你偏偏不聽!”一位紅發少年突然出現,自我調侃道,“我叫哈維爾,已經死了好幾年,認識我的不必害怕。”
顧思琰:“什麼是‘時間的意外’?”
流光:“可以暫時理解為一種時空Bug,這種情況應該隻是短暫出現而已。”
陸月:“什麼時候恢複?一下子有太多人,我有點不適應。”
鮑裡斯看到心上人年輕的容顏,感覺不可思議,“露緹娜,是你!這不是夢吧……幾十年了,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我的老天!”陸月尋聲望去,見到了白發蒼蒼的鮑裡斯。
列昂尼德:“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海因裡希:“哼,沒想到你也在。”
餘笙:“親愛的,我們躲遠點,小心被波及。”
奧古斯丁向右挪一步:“好。”
東方星光:“兩位,呃,大爺?咱們先彆吵架,弄清楚情況再說。”
菲利克斯:“……所以?”
庫爾特:“你先閉嘴。”
約納斯:“好吵。”
舉著火把的小女孩——時光,看看光圈裡的所有人,目光最後落在始者身上:“前輩,您……不加入我們嗎?”
語畢,所有人都順著時光的目光看過去。
始者踏出黑暗,卻又止步於光圈的邊緣,“我叫林木存之。”
林木存之?
他/她是誰?
在場眾人,鮮有認識者。
“林前輩,我認得您。”顧思琰上前一步,“您為了理想,犧牲在了1919年去往俄國的列車上……”
流光站在顧思琰身後,碧綠的眸子目光堅定:“您是始者,若沒有您留下的財富,高塔的出現就不會那麼順利了。”
“他/她……是高塔的創始人?”陸月問。
“不是。”說話的是餘笙,“但高塔的創建離不開前輩留下的遺產。”
“哇塞!”東方星光發出一聲讚歎,“可是後來,前輩因何而亡?”
“暗殺。”林木存之苦笑一聲,“我的兄長因忌憚我手中的商權,與我離心離德,不幸被日本人趁虛而入,客死他鄉。”
“等等,高塔?”沐光挑眉,看向流光,“流光小姐,我不記得自己和高塔有過什麼交易。”
“沐小姐,彆把話說得太早了喲!”哈維爾不討喜的笑聲傳出,“眾所周知,高塔是人類的先進科技代表。雖然我不知道在場的諸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大家或多或少都與高塔存在聯係,也都和彼此或將要發生、或已經發生了聯係。”
沐光嗤笑:“牽強附會!”
約納斯目光幽幽,掃一眼眾人,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打擾一下,各位。”插話的是菲利克斯,“我不太明白,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雖然你們幾個都認識,”指了指顧思琰和海因裡希他們,“但為什麼你們當中一部分人青春年少,而另一部分卻已是白發蒼蒼?”
他果然十分敏銳。
“因為存在的時間不一樣。”流光給出了解釋。
紅頭發的少年哈維爾走到眾人麵前,補充道:“就比如我,當年我尚未滿十八歲便已死去,所以你們如今所見我的模樣,便是我十八歲時的樣子。”
眾人麵麵相覷,過來人全部點頭。
“那……小朋友,你呢?”東方星光半彎下腰,注視著時光可愛的小臉蛋。
時光咧出大白牙,笑答:“姐姐,我還活著喲。”
“有人認識這個小家夥嗎?”陸月問?
在場所有人皆搖頭。
餘笙提議:“各位,不如我們各自報一下所處的年代吧。”
眾人:“可以。”
最先開口的是始者,林木存之:“死於1919年,冬天。”
奧古斯丁:“死於1946年,夏天。”
海因裡希:“死於1980年,夏天。”
顧思琰:“死於1992年。”
鮑裡斯:“我來自2000年。”
列昂尼德:“我來自2020年。”
餘笙:“我也來自2020年。”
陸月:“我來自2023年。”
東方星光:“難怪陸Sir你不認識我!我來自2024年。”
陸月淡淡應一句:“哦。”其實,她已經知曉東方星光是自己入職特調處後的第一個任務了。
流光表情冷漠:“我來自2022年。”
沐光歎一口氣,“我來自2025年。”
經曆了靈魂互換的庫爾特相當淡定,“我來自1944年。”
還處在混沌狀態的菲利克斯抓狂:“庫爾特,你為什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
庫爾特瞟一眼好兄弟,道:“菲利克斯和我一樣,也來自1944年。”
約納斯雖心存疑惑,卻也接話道:“我來自1943年。”
聽完眾人的介紹,舉著火把的小女孩時光,一臉驚恐地望著他們:“天、天啊……”
“怎麼啦小朋友,你好像很害怕我們?”東方星光露出溫柔的笑容,聲調也柔柔軟軟的。
“我、我……”時光深吸一口氣,“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爺爺奶奶,我來自2185年的高塔時代。”
東方星光的笑容僵在臉上。
陸月進行合理猜想:“所以,2185年,高塔還在?”
時光點頭,“是的。2185年屬於高塔時代的第一世紀。”
站在光影邊沿的林木存之慨歎:“時間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你和我的時代,相隔兩個半多世紀,科技的發展居然如此迅速……”
看著大家都了然的模樣,隻有菲利克斯、約納斯和沐光仍是一副困惑。
看戲的哈維爾咯咯笑了起來,“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呢。幾位的故事尚未開始,沒有交集,自是不知道‘時間的意外’。”
沐光:“你是說,我們這一群人以後會有交集?”
約納斯:“來自不同時代的人……見鬼!”盧米拉來自另一個時代!
見怪不怪的奧古安慰:“約納斯,放輕鬆點。”
鑽牛角尖的菲利克斯抓狂:“除了庫爾特,我還能和誰有聯係?”
哈維爾笑而不語,“好啦,親愛的人類們,不要浪費了這難得一遇的機會!”他總是那個能看清本質的家夥,“【‘時間的意外’】可不會久留,如果大家有什麼話,不妨趁現在說給想說的人,就當是高塔的一次慷慨饋贈。”
“那我們離開這個空間以後,還會記得這裡發生的事嗎?”東方星光提問。
“不知道呢。或許有人記得,或許有人遺忘……”哈維爾看向流光,暗紅色的眸子流露少見的柔情。
時光揮動火把,零星的火焰散開,變成了幾個大小不一的光圈。
·
這是屬於哈維爾和流光的光圈。
“羅克珊娜,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哈維爾已死,留下來的隻是一串數據意識。
流光一直知道它不是他,所以未曾正眼以對。
回應哈維爾的,永遠隻有沉默。
·
這是屬於顧思琰的光圈。
三個老家夥麵麵相覷。
稍顯年輕的是海因裡希,“奧若拉,請告訴我這些年你過得如何?”
“很好。”年近七旬的顧思琰微笑,“你死了以後,我和列昂尼德在一起了。最後的時光,我過得很幸福。”
精神抖擻的列昂尼德攬住愛人的靈魂:“我們過得很幸福。”
·
這是屬於陸月的光圈。
白發蒼蒼的鮑裡斯站在圈外,懼怕歲月無情。
“我過得很好,親愛的鮑裡斯。”陸月主動靠近他,亦如當年初見,純粹而渴望。
“……我也是。”
“騙子。”
蘇聯解體後,曾經保家衛國的老兵淪為社會邊緣群體,遭遇嚴重經濟困境,養老金劇減,難以維生,隻能靠撿廢品垃圾換取微薄收入。
快速發展的社會將舊時代的英雄遠遠甩開,無人在意他們的付出犧牲,亦無人關心他們的饑寒病痛。
這是時代的悲哀。
“對不起,鮑裡斯。”陸月潸然淚下,“我有我要守護的人,我無法離開這裡,無法對你許下任何承諾。”
“沒關係的露緹娜,我過得很好……”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歲月忽已晚,相思入夢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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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屬於東方星光的光圈。
來自1944年的庫爾特,正在用一種星光讀不懂得溫柔注視著眼前率真可愛的女孩。
“星光……”他伸手,將她緊緊擁抱入懷,“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星光。”
“怎麼了?”來自2024年4月的星光,對於眼前男人的舉動十分不解,“庫爾特,你怎麼了?雖然說我們換了回來,可還能聯係啊。我目前正在和路易斯學德語,我相信用不了幾個月,我們就能正常溝通了!”
“嗯。”
男人將臉埋進她的頸窩,貪婪地汲取著女孩帶來的片刻安寧,像是一個在風雨中漂泊許久終於找到港灣的旅人。
這一刻,世間的喧囂與紛擾都離他遠去,他隻想就這樣一直沉浸在她的溫暖之中,直到地老天荒。
“喂喂喂,庫爾特?”來自1944年6月的菲利克斯,此刻正駐紮於海德拉格爾訓練基地,完全不明白好兄弟為什麼會對眼前這個陌生的亞洲女人流露出如此眷戀,“你是不是腦子磕壞了?這個女人可不是雅利安人,你不可能和她結婚的!”
庫爾特稍稍抬頭,仿佛一隻傲踞群雄的獅子,睥睨著還未入局的好兄弟,“菲利克斯,我要你親口對我說,你不會愛上她。”
“愛上誰?”
“她,東方星光,絲塔爾小姐。”
菲利克斯開始打量起星光,“這位東方小姐,不符合元首的《種族法》。”
“你向上帝發誓。”
“我向上帝——”
“等一下!”當事人·星光一把推開庫爾特,皺著眉毛不解問,“庫爾特,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我明白自己在乾什麼。”他冷靜極了,“星光,我是來自於你們未來的時間段。我很後悔,那個時候沒有說出那句話,才讓這家夥趁虛而入。”
菲利克斯挑眉,“庫爾特,我看你是瘋了!”
“向上帝發誓,你不會愛上她!”
“行行行——”上尉先生翻白眼,“我,菲利克斯·費舍爾向上帝發誓,絕對不會愛上……她叫什麼名字?”
“絲塔爾(Start)。”
“咳,絕對不會愛上絲塔爾,不然就讓我一輩子『愛而不得唯一』。”
愛而不得唯一,夠狠的。
“行了吧?”菲利克斯一副嫌棄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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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屬於餘笙的光圈。
餘笙和奧古夫婦在吃瓜看戲,他們這一對沒什麼狗血劇情。
“瞧瞧那三個人,居然還有一個敢發誓。”餘笙感到不可思議,“能出現在這裡的人,哪個不是有千絲萬縷聯係的?這金毛小子喲,以後肯定吃虧!”
奧古十分讚同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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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屬於沐光和約納斯的光圈。
兩個年輕男女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開口。
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沐光率先打破尷尬:“您好,我叫沐光。如果您真的來自1943年,那麼我也隻可能和你在史書上相遇。或許很久以後,我會讀到與您有關的曆史。所以約納斯先生,您的身份是?”
“我是高山上的雪絨花,偉大的德意誌帝國強大的山地兵。”約納斯笑笑,真不敢相信如此禮貌的小姐,竟會是那個粗魯無禮的女人,“盧米拉(Lumira),我們會相見的。”
高山上的雪絨花,在寒風中獨自綻放,迎著朝陽閃耀光芒,點綴著寂寥的山野。
而這,將是另一段故事的開始。
沐光好奇他篤定的語氣,“……這怎麼可能?!還有,您怎麼知道我的英文名叫‘盧米拉’?”
“這是個秘密。”男人眯起棕色的眸子,“如果這個夢醒來以後你還記得的話,請不要忘記,揍人時力度輕點。”
沐光:???
·
這是屬於時光和林木存之的光圈。
兩位相隔兩個半多世紀的人站在同一個光圈裡,仿若首尾相連的輪回。
時間的洪流在他們周圍奔騰,過去與未來交織,光影交錯;一個眼中承載著歲月的沉澱,一個心底填滿了對未知的期待。
“你好,小時光。”
“你好呀,存之前輩。”
『叮~』
光圈黯淡,“時間的意外”就此消失。有人留下了永遠的記憶,有人卻將承諾遺失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