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兵笑話(1 / 1)

(笑話在作話裡)

防守勝利,分散的坦克重新集結。海瑟爾少校下令全營原地休整一個小時,在此期間維修部務必抓緊時間對故障的虎式進行搶修。

埃德斯坦上尉日常清點人數,見星光半死不活被手下的士兵架著,額頭血流不止,忍不住出聲詢問:“庫爾特,你又怎麼了?“

“報告長官,馮·伯澤拉格爾少尉腦震蕩後從坦克上摔了下來,不小心磕到了石頭。”說話的是阿爾伯特。

“又來?”上尉挑眉,“你這段時間怎麼總是磕到腦袋?”

星光還很暈,隻能虛虛扯出一個笑,語無倫次起來:“起床時左腳踩了右腳,在命運女神降臨後順帶還抽到了一張紅牌……”

“還有力氣開玩笑?”

“貓有九條命,我是喵喵……”

上尉:?

阿爾伯特替自家長官露出尷尬的訕笑,“長官,請彆在意,馮·伯澤拉格爾少尉還沒緩過來。”

“算了,讓醫務兵過來。”上尉先生擺擺手。

“埃德斯坦上尉,等一下……”星光趁著虛弱,趕忙道,“我可能,無法指揮一個排了,能不能……”

上尉先生吹胡子瞪眼:“不行!”

星光淚眼汪汪,差點沒疼暈過去。

路德維希跑去找醫務兵,埃裡希著急萬分,隻有維克多還能保持冷靜。

等上尉走後,他才開口質問:“阿爾伯特,你為什麼要襲擊長官?”

“嘶……疼。”星光齜牙咧嘴,捂著額頭擺擺手,“維克多,這件事你彆管,阿爾伯特做得對。”

如今坦克有戰損,坦克組成員無疑出現了冗餘。利用長官的傷來更換車長,則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戰場形勢萬變,指揮官必須具備處變不驚、果敢決斷的素質,可星光顯然遠遠達不到要求。

就像剛才的表現,僅僅一場空襲便被嚇得丟了魂,倘若她繼續以這般狀態上戰場指揮,必然將整個隊伍置於極度危險的境地。

唉,可惜沒有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算是個教訓吧。

但在不明真相的維克多眼中,他們的長官僅僅是由於磕到腦袋且未得到充分休息,所以臨戰狀態才表現不佳。而阿爾伯特的那一扳子,更是加重了長官的傷勢。

沉穩的上士先生不禁歎氣,在有些時候,遲鈍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就像埃裡希,隻需做好本職工作,其他什麼都不用去想。

醫務兵很快被帶了過來,著手消毒縫針。縫針之時未打嗎啡,星光疼得淚花湧現。見此情形,對方從包裡遞出一片藥。

“這是什麼?”

“柏飛丁(Pervitin),能提高您的興奮度。嗎啡緊缺時,大家都用這個止痛,據說效果還行。”

聽到能止痛,星光當即就要往嘴裡拋,卻被阿爾伯特製止:“長官,您忍忍就過去了,用不著這種東西。”

“疼……”星光沒領會他話中的意思。

“您一般不會用這種東西的,它的主要成分是甲基′苯丙′胺,您說過長期服用會影響頭腦的清醒。而且,這東西和止痛藥的效果沒法比較。”

甲基′苯丙′胺,這不就是冰′毒嗎!

中國人骨子裡的禁毒思想,刹時讓星光警覺起來。

醫務兵道:“適量即可。”

“算、算了……”她寧願疼著。

“那您忍忍。”

“……嗚嗯!”

不多時,縫針結束,五人靠坐在一起休息,東南西北扯幾句,罵罵冷死人的鬼天氣和惡劣的路況。

140號坦克小組成員也靠了過來,車長是羅斯·奧托少尉。幾人互相寒暄幾句,也加入聊天。

奧托少尉拍拍身上的塵土,苦笑著說:“今天這仗打得可真夠狼狽的,差一點就報銷在空襲裡了,還不如回去開修車鋪呢。”

“基輔失利以後,我們的製空權就糟糕了起來。”阿爾伯特接話,“還好今天遇上的隻是兩個飛行小隊,他們應該是偶然間才發現我們的,否則不僅僅騷擾那麼簡單。”

“也不知道這仗什麼時候是個頭。”維克多望著鉛灰色的天空,眼神裡滿是思念,“我想家了,想念家裡的熱被窩和媽媽做的飯菜。如果能活著回去,讓我聽多少遍施特萊的集會都行。”

“彆多想。”星光捂著腦袋插一嘴,“聽媽媽的嘮叨比這個好。”

阿爾伯特神色有些黯淡:“我時常想起戰前在小鎮上安寧的日子,每天傍晚能看到夕陽灑在教堂的尖頂上,而渾身汗漬的我坐在樹下,傾聽鐘聲的祈響。”

“你的家鄉在哪裡?”星光問。

“位於南黑森州一個叫黑彭海姆的小鎮裡,我們擁有曆史悠久的斯塔肯堡塔樓。”他開始回憶,嘴角帶笑,“最出名的莫過於葡萄酒了,家裡曾經有一座酒莊,我還差點成為賣酒的經銷商了呢。”

“葡萄酒!”埃裡希驀地兩眼放光,“等戰爭結束,我要去黑彭海姆喝葡萄酒!”

維克多跟著打趣,“我也要去好好喝幾杯,再找個漂亮姑娘跳跳舞,然後和她坐在樹下看夕陽。”

說到這兒,幾人的臉上又是一陣愁容。

奧托少尉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上麵是他和家人的合影,“我的妻子幾個月前來信說,孩子又長高了,可我卻錯過了他成長的這麼多時刻。”他輕輕撫摸著照片,“每次想到這裡,就心煩意亂,不是滋味。”

“戰爭快要結束了吧……”另一名士兵歎著氣,“有時候我儘量不去想其他的東西,比如把心思放在食物上——瞧,昨天的土豆泥硬塊超級多,昨天漢森睡覺又磨牙又放屁——”

“嘿,臭小子,給我留點麵子!”

“你要聽笑話嗎?”

“什麼?”

“看看我們自己吧,就像是個笑話!”

“夥計們,保持冷靜!”奧托少尉開口,阻止了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聖誕節就要到了,要聽音樂嗎?”

好生硬的話題跳躍……“我想一個小時的休息快要結束了吧,”星光被莫名湧現的悲傷擾亂了心情,“奧托少尉,去看看你們的坦克還能不能用。”

“好的,排長。”

140號徹底報廢。

被擊中的部位距離油箱很近,沒有當場爆炸算是幸運的了。

“長官,您似乎心情不佳?”埃裡希注意到自家長官臉上的愁容,“笑一笑嘛,您應該多笑一笑。”

星光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那我給您講個笑話吧。長官,您知道為什麼我們的坦克總是比敵人的快嗎?”

星光:“因為有更多的馬力?”

“不對……嘻嘻,是因為我們的坦克司機更害怕被敵人追上!”

駕駛員維克多炸毛:“臭小子!”來而不往非禮也,“長官,您知道為什麼我們的坦克炮彈總是打不出去嗎?”

星光:“炮管損壞?”

“不,是因為我們的填裝手總是忘記裝填炮彈!”

雙方張牙舞爪。

“長官,您覺得咱們退役以後能做些什麼工作?”路德維希這家夥笑嗬嗬問。

“呃……”

“答案是,開修車鋪!”

星光:斯密馬賽,完全不理解笑點在哪裡呢。

“其實,我這裡也有一個笑話。”阿爾伯特也跟著湊熱鬨,碧色的眸子露出玩鬨時才會有的放鬆,“長官,您知道為什麼我們的坦克塗了這麼多層偽裝,還是會被敵人發現的原因嗎?”

星光:“偽裝掉色了?”

“不,是因為您忘了自己還站在外麵。”

“……臭小子,拐著彎罵我是不是!?”某人齜牙,有被氣到。

哼,都在欺負她不會講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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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物是人非。當她從曆史資料中知曉這些笑話時,他們自我放鬆的方式已然成為了笑話曆史中的一部分。

而除了她,還能有多少人記住他們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