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燃回到家,把禮物分給家人。
不出意料,大家都很開心,沒有人挑理,也沒有人問薑燃為什麼一天之內就花這麼多錢。
最有立場質問的高沛蘭,也沒有說出經典發言。像什麼:你憑什麼一天花我兒子這麼多錢?我兒子辛辛苦苦工作掙錢,你不拿錢當錢花啊?!
幸好,生活不完全是戲劇。
大家收到禮物都很滿意,連連誇讚薑燃細心懂事、有孝心。尤其是王嬢嬢,薑燃分禮物的時候她壓根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作為一個保姆,這家人不刁難、沒有看不起人,她已經覺得自己撞了大運了,沒想到竟然還有自己的禮物。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禮物。
王嬢嬢其實叫王紅娟,一開始老鄭家其實不想聘請王嬢嬢的。一個沒有來曆,沒有家人,隻有一張身份證的女人,沒人放心她進入自己的家庭長期生活。
王嬢嬢很做事很認真,雖然她不願意提起自己的經曆,但是她也不會說三道四。她很認死理,說好做哪些事情,她就一絲不苟地完成,一點也不偷懶。做事認真、手腳乾淨、規矩老實,這樣的人雖然看起來不靈活,但也最讓人放心。再說,誰沒有過去呢,隻要不是罪犯,又有什麼好講究人家的呢。就這樣,王嬢嬢在老鄭家乾下來了,連過年的那幾天都沒有離去過。街坊四鄰都說老鄭家這個幫手找得劃算。
王紅娟很顯老,可能是過去的經曆太苦了,要不是那頭黑發撐著,她能看著比實際年齡老20歲。
誰能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所以對於這把頭發她很愛惜,總在有限的條件中儘力保養。因此,薑燃這把梳子是真的送到了王紅娟的心坎上。
在鄭家做保姆這些日子,王紅娟也攢了不少錢,這把梳子她早就想買了,但是一百多塊的梳子,不是買不起,隻是好像感覺自己真的不配擁有。梳子很好,但是她總覺得這麼好的東西到自己手上就浪費了。
王紅娟接過梳子激動得語無倫次,連連道謝,和平常寡言的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搞得薑燃很不好意思。
不過自己送的禮物能讓對方這麼開心,薑燃還是很滿足的。
把自己和鄭覺新的大衣拿回房間,薑燃有些忐忑大衣的尺碼是否合鄭覺新的身。老鄭的鞋子在阿蘭的反饋下,薑燃確定沒有買錯尺碼。
薑燃知道老鄭的鞋碼還是因為在和鄭覺新談婚論嫁的時候,作為未婚妻收了男方父母的見麵禮,要是滿意的話要回贈給男方父母一人一雙鞋。
至於鄭覺新的穿衣大小,薑燃沒有問過,但是她看過鄭覺新的衣服,默默記過他的穿衣尺碼。
老實說,薑燃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麼小心翼翼地對待他,明明很關注他,但是卻從來沒有主動為他添置過什麼東西。
這件大衣是薑燃為鄭覺新買的第一件衣服。
放完衣服下樓,3個女人拿著薑燃新買的衣服在瑤瑤的身上比來比去,像在玩洋娃娃。王紅娟在廚房做飯,拒絕了薑燃和阿蘭的幫忙,第一次聽見她高興地哼著歌。
像往常一樣,兩個男人要是沒有突發情況,7點多一點就會到家。
吃飯的時候,老鄭聽說薑燃給自己買了一雙鞋,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一放下碗就去試鞋了,連連稱讚。
“燃燃,我沒有禮物嗎?”一到房間鄭覺新就把薑燃圈進了懷裡,窩在薑燃的脖頸,他有些吃醋。
今天回到家,看到薑燃的第一眼他很驚豔。月子裡的薑燃雖然不邋遢但也實在算不上精致。特地打扮過的薑燃低頭淺笑,耐心地陪著瑤瑤玩耍,美麗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這是每一個男人心中幸福家庭的理想畫卷。
飯桌上聽母親說薑燃給家裡所有人都買了禮物,但是獨獨沒有聽見自己的禮物時,表麵鎮定,心裡已經忍不住酸澀。
“買了~買了,我叫你來房間就是想讓你試試我給你買的禮物。”薑燃的聲音裡是藏不住的笑意,她沒想到鄭覺新還有這麼外放的一麵。
“真的?”鄭覺新的眼睛亮了,薑燃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
“真的~我今天逛街看到一件大衣很適合你,喏,就在那個大一點的那個袋子裡。”
梳妝台上放著一大一稍小兩個袋子,鄭覺新一件,薑燃一件。
在高沛蘭的耳濡目染下鄭覺新的衣品很好。成年前,他的衣物是高沛蘭根據季節和當下得體的穿著悉心購置的。成年後,鄭覺新依著習慣在常買的那幾個品牌裡按時添置衣物。
隨時穿著妥帖是他作為一個成熟男人的必備修養。所以他並不依賴伴侶為自己增添衣櫥。甚至他討厭彆人的貿然插手,對於薑燃一直以來的分寸感,鄭覺新是滿意的。
禮物是一件大衣?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一件純黑色的大衣,利落挺闊,顯得人身長玉立。出乎意料的暖和讓鄭覺新有些滿意,兼具保暖與風度,簡約又大氣,買得不錯。
“燃燃,這是哪個牌子的啊?”薑燃以前的衣服都很樸素,穿的是個新鮮,幾乎沒有質感可言。鄭覺新對薑燃的置衣觀雖然不讚同但也沒有乾涉過。沒想到這件衣服倒是很不錯,以後可以在這家多買幾次。
“啊?哦!衣服的牌子啊。”薑燃看著穿上這件大衣的鄭覺新,眼前的形象和當時買這件衣服時腦海中想象的形象重合了,超出薑燃預期的合適和帥氣,不愧是男主角。
“我沒注意欸,今天下午和雪竹逛街的時候順便買的,就在重百商廈7樓,他們家好像主要接定製,是做西服的,大衣很少,不過我一眼就看中這件了,覺得很適合你。”薑燃買東西很少關注牌子,價格才是她關心的重點。
“你看看衣服上有沒有標簽?”薑燃靠近鄭覺新的後背,踮起腳想去翻衣領裡的標簽。
一隻手突然伸進衣領,鄭覺新猝不及防,猛地轉身,慣性把薑燃往門上甩去。
“啊!”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薑燃驚呼。後腦勺完了!
果不其然,砰的一聲,後腦勺很快鼓起了一個大包。疼痛刺激得薑燃的眼圈通紅,生理性的眼淚奪眶而出。
“燃燃,你沒事吧?抱歉!抱歉!我沒有料到你會突然翻我的衣領。”鄭覺新把薑燃拉進懷裡,解開紮起的長發,溫熱的手指輕柔著那個鼓包。
“痛!痛!痛!你彆揉了!”薑燃從鄭覺新的懷裡掙脫,“你自己看看衣領有沒有標簽。應該有小票,我去看看。”太丟臉了!薑燃低頭,手忙腳亂去翻找袋子裡的小票。
“衣領處沒有標簽。燃燃你的腦袋還好嗎?”鄭覺新自覺理虧,小心翼翼地問薑燃。
“鴻峽!就叫鴻峽。”薑燃把小票遞給鄭覺新,“沒事兒,我去卸妝。”
“燃燃,你今晚要不彆洗頭了。”
“沒事兒,我有數。”
1299!鄭覺新看著小票上的價格很是驚訝,他沒想到薑燃會給自己買這麼貴的衣服。雖然從質感上他推斷這件衣服不便宜,但還是沒想到薑燃會舍得給自己買這麼貴的衣服,畢竟薑燃自己都很少添置衣服。
雖然不以金錢衡量愛情,但是不可否認,就算是男人也沒辦法不對為自己花錢的伴侶感動。
夜寒如水,11月中旬的C市也算是真正入冬了。瑤瑤的小床被鋪得毛茸茸的,裹好包被正酣然入睡。天越來越冷了,為了方便喂奶,嬰兒床推到了鄭覺新睡覺的那邊。現在每天上床,鄭覺新都從床尾局促地往被窩裡爬,有些滑稽。
現在薑燃已經習慣了有鄭覺新的被窩,不得不說,的確比單身的時候溫暖很多。
至於為什麼不鋪電熱毯呢?薑燃以前窮,根本不知道有電熱毯,而鄭覺新火力旺,壓根不需要電熱毯。
“鄭覺新,我想學車。”這個決定不是突發奇想,學車的重要性薑燃一直知道。不過以前,薑燃有時間沒錢,根本沒機會掌握這項技能。現在有時間有錢,早早學會,也早早方便自己。瑤瑤小,鄭覺新忙,要是真遇到點什麼事,自己會開車要方便得多,更彆說平常帶瑤瑤出去玩。
“你要轉行?”這個年代學車是一項技術,鄭覺新自己學車主要是為了跑業務,所以驟然聽到薑燃想要學車還以為她不想當老師了。
“轉什麼行?”
“不好意思,我可能會錯意了。你怎麼想著要學車呢?”
“學車不是必備的一個技能嘛,技多不壓身,要是有什麼突發情況,我會開車要方便得多。再說,家裡不是有車嘛。”
“行,我支持。需要我幫忙嗎?”嘴上說著支持,但是鄭覺新其實並不以為然。家裡的這輛車主要是用來工作的,所以他並不希望薑燃過多地使用,這越界了。
“不用,我應該可以的,到時候如果搞不定再讓你幫忙。”當一個人問是否需要幫忙的時候就代表他沒打算幫忙,薑燃深諳這個道理,所以也沒了多聊的欲望。
薑燃很失望,不知道為什麼覃琳想要學車的時候他能親力親為,而自己提出這個要求他的反應就這麼冷淡。
也許是他還不愛我,薑燃想。
昏黃的台燈下是兩個心思不一的人。
雙方都沒有挑明,但雙方都不滿意對方的決定或表現。能怎麼樣呢?日子不過不平不淡地過著。
薑燃從各大報紙上搜索著駕校信息,很幸運,C市晨報上就刊登過一則駕校招生廣告。
薑燃順著廣告找到了這所駕校,不得不說,這駕校的位置真偏僻。
薑燃越走越心驚,在一條破舊的老街一直徘徊,老街有些蕭條,偶爾有幾個整理垃圾的老太太和幾個邋遢的老大爺。幸好有看見老太太,不然薑燃真的會轉頭就跑。
“嬢嬢,你曉得平安駕校不啊?”這是薑燃在村裡才會說的土話。
“啷個曉不得嘛。呐,你看嘛,就在那點兒。”老太太朝著一扇大門指去,示意駕校就在那裡麵。
“要得要得,我看到了,謝謝嬢嬢。”剛剛薑燃來來回回路過這扇大門很多次,但是都沒想到這裡麵就是駕校。
走進大門就是一片開闊的場地,上麵停著幾輛白色的教練車。大門的左手邊是一排房子,第一間房子外麵掛了平安駕校的牌子,看來是找對了。
薑燃真是想不通,都有錢登報招生了,怎麼不把門頭修繕大氣一點,也不至於讓人來來回回路過都不知道在哪兒。不過有自己的練車場,這條件也不算差了。
“你好,請問是平安駕校嗎?”薑燃走進掛牌的那個房間,裡麵坐著一個正在嗑瓜子的中年婦女。
“就是,你有哪樣事?”
“我想報名學車,想要谘詢一下。”
“你哪個單位的?帶單位的條子沒得?”
“不可以個人學車嗎?我看你們報紙上寫的是對個人開放招生,3人成班呀?”
“可以!可以!不過就是個人承擔學費有點貴喲,要2888元。不打折哈。但是現在已經有2個人報名了,你要是報,馬上就可以開班。”
“我報!學費可以彙款嗎?”沒想到現在學車比20多年後還要貴。
“這是我們駕校的賬戶,錢打這個賬號就可以,到時候你拿到彙款單過來,我給你開收據,然後就可以安排學習了。”
“好的好的,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