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陸陸續續有同學回來,他們打完飯在教室裡學習會兒再回宿舍。
潛意識的眼睛回來了,許優決定不再放肆,免得打草驚蛇。
她趴在桌上假裝睡覺,沒錯,在夢裡假裝睡覺,許優覺得她刷新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成就。
一般遊戲都該給予隱藏獎勵了,可現實終究是現實,許優覺得這個共夢一點用都沒有,因為每次都不知道什麼原因就強製進行,她越來越覺得玄乎。
許優腦海靈光一現,或許原因沒那麼複雜……
跟陳年共夢的那次,許優遇到了陳年,於是當晚跟對方共夢;這次跟秦斐然共夢,也是在今天與秦斐然聊過天。
難道共夢的條件就是與共夢者有接觸?那為什麼她沒有與沈亦和爸媽共夢過呢?
當時許優一直想著陳年和沈亦,現在她也因為想著秦斐然,所以夢到了。雖然不知道對方有沒有也同樣想著自己,但如果是雙向選擇的話,出現共夢的難度就會大,怪不得之前沒做過幾次共夢。
雙向選擇是極其難遇見的,很多時候,常常是A想著B,而B卻沒有想著A。
但凡是也有例外,比如像秦斐然的夢這麼穩定,可能以前也做過類似的共夢,但如果許優沒放在心上,很可能把它當成普通的夢。
這麼解釋,一切就說得通了。
許優理清思路,突然發現身邊一片安靜,睜眼發現她已不在教室,也沒有回到滑雪場,這次的副本是學校的琴室。
琴室大概20-30平方,擺滿了電鋼琴和小提琴,秦斐然坐在其中一台電鋼琴前出神地演奏,彈的是什麼許優不知道,琴聲豐富,她就站在秦斐然旁邊看。
一曲終了,許優問:“斐寶,你還會彈鋼琴啊?”
秦斐然翻書:“那是!我媽也會,從小我就跟她學了。”
“我媽以前是學藝術的,因為會來事長得又漂亮,腦子轉得快,看到彆人開公司賺錢,不爭饅頭也要爭口氣,然後她開始摸索,跟老板做銷售,後來有經驗了就自己去開公司。”秦斐然一邊彈琴一邊說話,琴聲悠揚,像是在給她配背景音樂似的。
誰能跟秦斐然在一起,那可真是便宜他了。
有的人像火球,總是有用不完的時間和精力。對於感興趣的東西,哪怕他人覺得浪費時間,也要親自試一遭,仿佛再無聊的事情,都能被玩出花樣。
而有人的像石頭,對什麼事物防禦性極強,刺激的、陌生的、無聊的通通拒絕,隻對現世生活大家認可的事情抱有安全感,哪怕再有意思的事情都能玩得很無聊。
許優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發現,秦斐然有多麼耀眼,像篝火一樣吸引著彆人靠近,而自己,則是被篝火照耀,圈著篝火的石頭。
“那阿姨不學藝術了嗎?學了這麼久,不會後悔嗎?”許優在旁邊寂寞地按了個琴鍵。
秦斐然立刻順著她剛才彈的音變調,彈出了一串上下翻飛的音樂。
好有意思!許優張大嘴巴,不可置信。
她隻是無聊碰了下某個音符,秦斐然沒有覺得她在搗亂,也沒有忽視她,而是配合她演奏,許優突然感覺音樂也是有生命力的。
是的,許優感受到了。
多久沒有這麼放鬆了呢?雖然現在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從不計較,對她很好,但她潛意識覺得那不是她的家。
她的家早已經在車禍中隨著大火消失,她的童年也在叔叔家結束,許優一直以來把自己困在隻懂得學習,希望自己早日長大獨立的怪圈中。
高考結束了,她能不能也為自己活一次呢?
秦斐然彈了多久,許優就站了多久。
“有什麼後悔的呀,她是學跳舞的,當時老師也說她走跳舞這條路會比較辛苦,學藝術很花錢的。開公司是她認真思考後的決定,她現在越做越大,也很開心呀!”
“跳舞也算她的一個特長,我媽媽壓力大想放鬆時,都會自己去舞室跳舞,跳完之後壓力也會變小很多,爸爸再忙也會打電話確認她安全,有空的話就開車去接她,這也是她消磨時間的事情嘛,跟有些人喜歡做美甲、吃火鍋是一個道理。”
“比起做了會不會後悔,她可能更擔心沒做她會後悔。隻要能遇見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本身就是很幸運的事呀!”
秦斐然邊彈邊說,把琴彈好就不容易。
許優想起之前看過一個唱歌節目,選手唱的很好,但更讓人佩服的是能邊彈邊唱,有人問她是怎麼練習的,她說:“我會在平時練琴的時候,同時跟彆人聊天。這樣就能夠把琴技訓練成肌肉記憶,就不用擔心哪裡會唱錯,因為我本身就是這樣練習的,我付出了很長時間的訓練,才達到現在的遊刃有餘。”
要經過無數刻苦銘心的訓練,才能達到自然的演奏,秦斐然愛好很多,但每一件她都會拚勁全力去做。
平時許優太關注成績,秦斐然叫她陪滑雪和練琴的時候,許優抓緊一切時間背單詞或是理解公式,與秦斐然的共夢提醒了她,作為一個合格的人,是應該擁有些屬於自己愛好了。
光刺進了她的眼睛,許優怔然,在床上緩了很久才下床。
打開手機,才7點。
因為提前備過課,所以許優隻是簡單地看一眼課件和上課的內容就忙其他事了。
她的桌麵屬於那種亂中有序,堆滿了專業書和雜書,彆人看可能會有些雜亂,但許優屬於,自己用得順手就絕不會主動收拾那種類型。
但她做了平常不會做的一件事情,把所有書都分類好,專業書放一摞,文學書放一摞,懸疑書放一摞,科幻書放一摞,其他雜書又分一摞。
她是沒什麼愛好,沒錯。但許優平時也不是什麼事都不乾的,她看書。
許優想起總是打扮的很時尚,笑起來很溫柔的臉龐,抿了抿嘴。
在沒到沈家,沒到孤兒院,甚至沒離開家時,她媽媽就總愛看書,每天清晨都會到陽台照看她種的花,然後坐在搖椅上看書,一直到許優要去上學,才把書放下,回家接著看。
原珍是獨生女,嫁過來沒多久懷了許優,因為本就是原畫師,還在公司初創時占有股份,跟老板關係好而且又有幾年工作經驗,所以老板允許她可以不坐班,隻要按時交稿就行,所以原珍心情好就去上班,不想上班時就在家裡畫畫。
許優就是在小時候,從呆在媽媽旁邊看兒童書的小朋友,長大成如今考上本地重點的大姑娘。
媽媽如果在的話,估計也希望看到她能過好自己的生活吧。
許優小時候最常聽到的話就是“我們小優開心就好”、“小優覺得好不好呢”,如果不是偶然發生了車禍,爸爸媽媽在車內雙雙離世,家產又被幾個大伯分走,她應該也不會這麼要強吧?
可能不會像現在一樣,逼著自己一定要上哪所學校,不會為了找到一個好工作早日獨立而拚了命賺錢,或許像斐然一樣,做什麼都有底氣,因為她有最愛自己的家人。
更彆說後來丟給四叔時,她覺得四叔人怪怪的,平時因為害怕都把房門鎖起來,但一次四叔晚上喝醉酒了,她沒聽見,醫生判定是晚間死亡時,所有親戚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就像看著一條狗,一個掃把星,沒人想領養許優。
於是她忘記了,其實她很愛看書。
整理好的書籍分成五類,最高的是專業書,其次就是懸疑和科幻,平時學習完她就愛看些刺激的,收拾好後,她把書都放進書架裡。
桌麵上看起來整潔多了。
早上的時間頭腦比較清醒,她一般做兩個小時自己的事,從難到易,一整天的氛圍就會越來越輕鬆。
許優打開電腦,輸入了第一個文字。
是的,她打算寫點東西。
回憶了很久,似乎隻有讀書是她擅長的,或許可以先從模仿一個片段開始,每天寫個4000字培養培養感覺,再到網上投稿,即使開始沒人看,總會有人看的。
許優設計了個密室殺人案件,交給兩個偵探破案,就像她平時看的書一樣,文字就像泉水一樣,開始很小,慢慢地自然流淌出來。
一個多小時後,她走出了房間。
玄關一陣響動,門從外麵打開了。
沈亦晨跑完剛回來,帶著滿身熱氣打開了房門,還有健康的潮紅浮在臉上,他用毛巾擦了擦汗,脫了鞋,把鑰匙放門口。
“哥!剛回來呀。”許優咬著吐司不清不楚地說。
沈亦驚訝地抬眼看她一眼:“早知道你起床,就買樓下拿個香酥麵包了,你最喜歡那款。”
許優抬了抬手上的吐司:“謝謝哥,沒事!這個也好吃,加熱一下好香。”
許優見沈亦微微喘氣,倒了杯水跑過去給他,他抿了一口就放著了,進去洗澡了。
她盯著那杯沒怎麼喝的水,咬了口麵包。
沈亦洗完澡後出門,突然轉過頭跟許優說:“小優,運動前後不要喝太多水了,上次你不是說運動完後難受嗎?可能是水喝多了劇烈運動,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