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想到清晨上山時單衣被露水打濕的潮冷,何念爽快的按下兌換.

下一秒,一件膚色的貼身背心出現在空間,何念跟意念對抗了一分鐘才起身,將窗簾拉上,脫了半濕不乾的外套,換上純棉的恒溫背心,頓時感覺身體回溫,身上舒服了許多。

要是能洗個熱水澡就能好了,可惜眼下在農村,燒水洗澡要耗費不少柴火,天冷之後村裡人半個月能洗一次都算愛乾淨的了。

何念想到七十年代的衛生條件,嗅著院裡飄進來的雞糞味,村裡泥濘不平的小道,沒有手機和智能家電的每一天,要不是她經常在無人區到處亂竄直播尋寶,習慣隨遇而安,她恐怕也不會這麼快接受眼下的生存環境,不過可以的話,她還是想住得更舒服些,首先,她即將入住的老房子不能有散養雞!

門外,一隻耀武揚威的大公雞正在哐哐哐啄門,瘋狂撲騰翅膀,好像不把門拆了不罷休。

本來還在閉目養神的何念猛然睜開眼睛,直愣愣的坐起身,很著臉穿上鞋打開屋門,毫無準備的大公雞突然沒了阻攔,直接向何念的臉撲了上來。

不遠處拿著彈弓正偷笑的兄弟倆立刻噤聲,躲到牆根地下準備看好戲,以為何念會被嚇得尖叫出聲,沒準還會被他們家大公雞抓成大花貓。

可惜他們臉上的笑還沒維持兩秒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大公雞死了,被那個討人厭的女人一把扭斷了脖子,一直高高翹起的彩色尾羽都垂了下來。

這下直接將兄弟兩個整不會了,這隻公雞是他們奶奶留著配種孵小雞的,公雞死了,奶奶肯定會生氣的,這下該怎麼辦?

何念將沉甸甸的公雞直接丟到地上,看著右手被雞爪劃傷的兩道印子,心裡十分不爽,不過倒也不是對雞的,而是對她現下的身手反應,力量不足還反應遲鈍,要是放在之前,她又哪會被隻雞抓傷,嘖!

沒有理會偷偷溜走的兩個熊孩子,看了眼門板上粘著的不明物體,疑似蟲子殘骸,難怪剛剛公雞一直撲騰啄門。

正在思考要不要拎著公雞去給崔涼讓他加道菜時,一陣急促的腳步逼近,何念看過去,發現除了崔家大伯和老二崔浩,其他人都過來了。

打頭的孫秀勤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公雞,立刻捂住了胸口,指著公雞,看向何念,見她靠著門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又改指著她,眼裡的怒氣都要噴出來了:

“你這才過門,就敢弄死家裡唯一的公雞,你一個大人搶孩子的雞蛋吃,現在還敢惦記吃雞肉?家裡的夥也不做,吃完飯就拍屁股走人,小涼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又懶又饞的婆娘?!”

崔傑媳婦早就想出口氣,立刻在旁煽風點火:“何念你一個新媳婦,對著長輩一點禮貌都沒有,我們家出了一百塊的彩禮,出嫁前你裝得倒是乖,彩禮騙到手了就翻臉!”

她也是後來才從丈夫那打聽來的,何念的彩禮竟然是她兩倍還多,雖然她加進來時崔家條件遠沒有現在好,但她怎麼想還是覺得心裡不平衡,不過要說難受,還是掏錢的婆婆最肉痛。

果然,她這麼一說,孫秀勤的臉色果然更難看了一層。

何念撇了眼院外隔著鐵門看熱鬨的村裡人,又看了眼打配合的婆媳倆,還有另外幾個跟村民一同看戲的崔家人,本來就因為熊孩子作怪被打擾休息心情不爽,還要看幾個醜人在這作怪。

有時候她都懷疑崔涼跟他們是不是真的有血緣關係,不然為什麼這些家夥跟崔涼的長相差距這麼大?歹竹出好筍就隻出了崔涼一個?何念看著麵前的幾人,覺得應該從上一代基因分配出的錯,壞的全留給崔大伯這一家了。

懶得跟她們扯皮,何念摸了下腦袋,從頭上摘一根雞毛,隨口道:“聽說崔大哥在鎮上的罐頭廠上班,鎮上貌似就一家罐頭廠,好找得很,你說我要是拉個橫幅拿個喇叭去罐頭廠多走走,再請記者登個報,宣傳一下大哥這些年兢兢業業的工作作風,他會不會感動得痛哭流涕,提著一整箱的罐頭來感謝我?”

孫秀勤將“不孝長輩”、“好吃懶做”兩個帽子扣到何念頭上,還等著看她如何分辯,沒想卻聽到這樣一番話,心中一緊,臉色突變。

一家子全熄了火,原本還在對何念做鬼臉的兩個熊孩子也被崔傑捂住了臉。

孫秀勤這次是真感覺胸口發痛了,她顫抖著手,指著何念半天卻說出一個字,兩個兒媳婦一左一右扶著,滿臉關切的說著消消氣,眼睛亂轉卻不敢往何念那邊瞅。

崔傑雖然不忿是大哥拿到了工作,但也知道輕重,大哥的工作要是出了岔子,他們家的日子怕是就沒這麼好過了,被何念一番話驚到後,第一反應就是跑去鐵門前將那群看戲的人轟走,免得何念再說出什麼更嚇人的來被聽見。

大概是察覺到了不對,原本還窩在屋裡的崔建立和崔浩也來了前院,開始充當和事佬。

“都是一家子,不過是誤會,一隻雞,死了就死了,正好家裡也好久沒吃肉了,何念你也嘗嘗你大伯的手藝。”崔建立說著有轉頭拉過記得要跳腳的孫秀勤,“行了,多大人了,跟小輩較什麼勁。”

崔浩跟著附和,說著就要去撿地上的公雞,結果被一隻腳攔住了胳膊,抬頭就看見何念看過來的眼睛,猛然間他還以為是在跟崔涼對視,不過這雙眼睛要比崔涼的更圓更亮也更冷。

脊背下意識繃緊,崔浩探出的手僵硬在原地,感覺對方下一秒就要對他動手,誰想上一秒還不帶溫度的眼睛,下一秒就勾起了月牙。

“這雞崔涼會做,就不勞煩大伯了,不過大伯說得對,都是一家子,這老房子破得厲害,好多地方都要修,屋頂和院牆修起來太費力,就勞煩你們搭把手了,還有幫我謝謝大哥的一箱罐頭,我不挑口味的,當然要是黃桃的就更好了。”

孫秀勤聽後差點心臟驟停,看著她撿起公雞大搖大擺出了門,很想直接飛撲過去撕碎她那張臉,她打一嫁進崔家就是當家作主,還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氣!

她氣得把腳跺得震天響,兒子兒媳婦不敢吱生,兩個熊孩子看著大人的臉色,嚇得不敢吱聲,躲到了大人身後。

等何念走遠了,孫秀勤才衝著崔建立大吼道:“這是什麼東西?這是娶進來個什麼東西?!”

崔建立的臉色也不好看,被侄媳婦拿老大工作的事威脅,還要去給他們修房子,他沒好氣的瞪了自家婆娘一眼:

“人還不是你選得?說什麼小的聽話,聽話個P!她豁得出去去鬨,我可丟不起這個人!一隻雞能比一箱子罐頭值錢?你自己合計去吧!”

說完冷哼一聲,甩手回了裡屋,留下其他人大眼瞪小眼。

崔浩崔傑兩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崔浩開了口:“媽,那修房子的事...”

孫秀勤立刻扭頭瞪他:“怎麼?你們不去,難道還要把老大從廠裡拉回來去砌牆?!”說完也回了裡屋,她現在一看到地上的公雞羽毛就來氣!

感覺受了無妄之災的兩人啥也不敢說,帶著自家媳婦孩子回了屋,不過沒多久,崔傑屋裡就揮起了雞毛撣子,兩熊孩子被打得滿屋子亂竄。

那邊崔涼還在翻炒兔肉,就見何念撩開門簾走了進來,手裡還拎著一隻公雞?

崔涼定睛一看,感覺這隻彩尾公雞長得格外眼熟,有些像大伯母養的那隻...

他看了眼被扭斷脖子的公雞,又看了眼還好好的何念:“...”也不像是打過一架的樣子,他剛剛也沒聽到吵架的聲音,難道這隻雞難道是飛出院子後摔斷了脖子被她撿到了?

何念沒有隱瞞,省去多餘的廢話,將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崔涼聽道她說要去拉橫幅請記者時,原本毫無波瀾的眼睛快速的眨了兩下,手下翻炒的飯鏟都停了下來,看著靠在灶台邊看他做飯的何念,好奇她的腦袋是什麼個構造,不過也不是不行,但不是這個時候。

崔涼想到今天他去村長家告知分家的事,想要將之前幫孫會計算賬時存下的工分取出來,換成錢用來修建房屋,村長似乎並不意外,隻是感慨了幾句後提到他父親,並拿出一個泛黃的信封。

“這是你父親當時在醫院囑咐我的,等你成了家時交給你。”村長看著手裡的信封,依稀回憶起崔涼父親躺在病床上虛弱的模樣,看著如今長大成人的崔涼,忍不住唏噓。

“當初的賠償款隻給了你大伯家一半,剩下的一半都在這裡了,足夠你將房子重修修繕一遍了,你大伯一家雖然混蛋,但到底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你以後還要在村裡生活,日子還得過下去,就算做做表麵功夫也好過將人徹底得罪了。”

村長習慣性的和著稀泥,不想多插手崔家的事,也不想生出亂子。

崔涼看著村長手中的信封,默默接過信封沒有說話,隻是捏住信封的指尖有些泛白,一家人?嗬。

村長隻當他是聽進去了,轉身坐到書桌前,翻出紙幣,將填寫好的工分批條蓋了章遞給他,習慣性的端起搪瓷杯喝了口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口道:

“昨天剛開完會回來,隔壁村的知青點又鬨起來了,也不知道從哪聽說了有些地方恢複了高考,就在十月,一個個天天往鎮上跑,郵局裡全是那些知青,豬草也不割了,牛也不管了,幸好咱們村沒有設知青點,我可懶得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