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龍王今日大概是瘋了,竟然說周染香上輩子是蘇瑩的女兒,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會有交集。
一時間霍家人麵麵相覷,都震驚不已。
霍太太更是好半天沒緩過來,反複向黑龍王確認:“大師,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自開了天眼以來,從不說誑語,說謊是會遭報應的。”他點了點自己額頭上那並不存在的眼睛,伸出三個手指發誓。
“大師不必如此,你有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好口碑,說話我自然信。”蘇二舉起茶杯對著周染香,“周小姐,你我素昧平生,竟然有如此的緣分。我瞧你也心生歡喜,不如今日借著霍家這寶地,你我認個乾親,我就厚臉皮給你當個乾媽,你可願意?”
天上掉餡餅砸到自己頭上了,周染香眼睛眨的飛快生怕自己在做夢。
不是在做夢,都是真的。
她立刻拿起桌上的茶杯:“沒想到這麼突然,謝謝蘇阿姨。”
“叫什麼阿姨,叫乾媽。”蘇二大手一揮,“以後在風城遇到麻煩儘管找我。要是在首都遇到麻煩,儘管找我哥。我的乾女兒,我看他敢不幫忙。”
“謝謝乾媽,實在太突然了,但是我好激動啊。”周染香感激道。
一旁的霍太太牙都快要咬碎了,今日做這一出是為了讓周染香丟人,然後知難而退,沒想到讓她因禍得福,不僅受到了貴人青眼,還要在風城名聲大噪了。
蘇家的乾女兒,那是比霍家兒媳婦還要響亮的名聲,這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
果然,看到周染香認親後,霍長歌更激動了,恨不得自己也主動管蘇二叫乾媽。
這是霍老開口打斷了所有人的交頭接耳:“好了,既然惹人來齊了,親也認了,讓後廚上菜吧。今晚的好多菜都是夫人在自家農場親自種的,沒有外彆那些化肥激素什麼的,找國宴退休的大廚烹飪的,請大家嘗嘗。”
周染香默默低下頭,謹記顧六事前的提醒,幾乎沒動桌子上的菜。
“小周啊,是這些菜不合你的心意嗎,我看你都沒怎麼動筷子。”霍長歌的堂姐大概負責盯著周染香,此時誇張的叫起來,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周染香這裡。
她沐浴著大家的目光,倒是一點不膽怯,隻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其實我最近剛拔完牙,實在不好用。看到這麼多愛吃的菜卻沒辦法入口,實在太可惜了。”
“這可憐的孩子,拔牙怎麼不早說呢,我讓廚房做多點柔軟的食物就好了。”霍太太反應很快,招呼道,“小桃,讓後廚燉了燕窩來給周小姐補補。”
她又看向蘇二,解釋道:“小周和長歌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蘇二點點頭,表示理解:“還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放心,外邊的小孩不知道心性,是不好判斷的。”
既然周染香如今時蘇家乾女兒,那也算配得上霍家,霍太太又覺得這樁婚事可行了。
伶俐的小桃很快給每個客人都端上了清燉燕窩,上好的燕窩用最經典的手法烹飪,香氣飄散開來。
“等一下,這個你放錯位置了。”周染香忽然提醒小桃,“這杯是血燕,最為滋補,應該請霍夫人飲用。我那麼年輕,吃點普通的燕盞就好了。”
看到周染香如此上道,霍太太很滿意,連著像蘇二炫耀:“好妹妹,你看看小周,心中時刻想著我。我本意想讓她吃點好的,她還不願意呢。”
“孩子有孝心是好事。”蘇二飲下漱口水,“彆像我那麼女兒一樣,又不著家又不聽話就好了。不過比起老大家的孩子,我女兒已經是個乖寶寶了。”
提起蘇笑,霍長歌有了幾分興趣:“蘇伯伯家的小孩是不是在國外念書來著,我記得他高中就出國了,很辛苦吧。”
“出眾上的國際部,高中在那邊念的,今年去的耶魯。”提起蘇笑,蘇二這個姑姑頗為自豪,“學習是沒的說,但這小子當真離經叛道,經常把他爸氣的說不出話來。我家老大叱吒商海這麼多年,之所以所向披靡,這是沒遇到他這好兒子啊。”
一番話說得大家都笑起來,他們這種家族上名校很容易,隻要捐一棟樓,有推薦信,想上哈佛不是難事。當財富足夠時,名校和學曆不過是點綴,所以霍家人表麵稱讚蘇家少爺,心裡想的都是,指不定他這學校就是花錢買的呢。
周染香隻覺得自己跟蘇家老大一樣頭疼,這麼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活祖宗偏偏纏上了自己,到底怎麼才能把他打包送回家啊。
因為自從來到霍家莊園後,周染香一直心存警惕,所以對周圍人的目光格外在意,這會兒她就發現那個小桃總是在暗暗打量著自己,她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這是奇怪她為什麼還沒反應呢,畢竟上一世這個時候沒有蘇二姑娘,沒有這麼多歡聲笑語,她因為批命的打擊意誌消沉,又因為被下毒而當場抽搐,直接昏迷了。
畢竟也沒想要她的命,所以傭人應該被提前囑咐過,隻要她有症狀就第一時間送醫院。
或許席間還有人有異常,仔細觀察,就能知道下毒害自己的人究竟是誰。
霍老正在和黑龍王追憶往昔崢嶸歲月,茅台已經開了好幾瓶。霍太太正在恭維蘇二的珠寶,說自己也要打類似的。霍長歌正在和其他分支的弟妹寒暄,被吹捧的飄飄欲仙。他堂姐正在偷偷給男朋友發消息,臉上還帶著笑。
所以那個人會是誰呢?想個辦法把它引出來吧。
最開始是瓷勺掉落在地的當啷聲,緊接著便是傭人的驚呼聲。叫聲、吵鬨聲、呼和聲交織在一起,夾雜著霍長歌的憤怒,小桃的尖叫,霍老的憤怒。
周染香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享受著紛亂和喧囂。
霍夫人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瓷勺也摔斷了。蘇二離她最近,也算最冷靜,立刻拿出手機叫救護車即可來接人。
同時她望向其他霍家人:“霍夫人以前有過這種症狀嗎?”
霍長歌急的直冒汗:“我母親身體健康的很,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蘇二低頭看了一眼她剛吃過的血燕,眼神一冷:“霍少,讓保安封鎖整個餐廳,另外讓人看住那個正往外跑的傭人,我記得她叫小桃吧。她看起來行跡最為可疑。”
這場晚宴隻有三四桌,除了霍家本家和分支,剩下都是信得過的賓客。霍老夫人出了這種情況,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也不敢不配合。
但在場所有人裡,除了霍老,還有一位蘇二姑娘地位比較高,她若執意要走,霍家也不敢強留。
好在蘇二善解人意,主動提出來幫霍家人穩住場子,篩選出可疑的人,並且在警方到來前開始了簡單的問詢。
躲在霍長歌身後的周染香暗暗咂舌,蘇二姑娘在家族中地位高,不僅因為她能力強手段高,更因為她老公的家族掌權人是個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麵孔,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並不會輕易提及。
這樣的人物,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可偏偏對方還認了她這個乾女兒,天大的餡餅砸下來周染香隻覺得惶恐。
今晚來之前,她沒料到蘇二也會來,不知道她的出現會對自己的計劃產生怎樣的影響。
隻見蘇二不怒自威,對著瑟瑟發抖的小桃開口:“你叫小桃,你來霍家工作多久了?”
“三年了。”小桃聲音顫抖的回答。
霍長歌在一旁搭話:“小桃是我家以前資助的小孩,學的護理專業,畢業後來家裡幫母親做事。母親很喜歡她,誇她機靈,她是不會有問題的。”
霍老也補充:“我夫人確實喜歡小桃,去哪都喜歡帶著她,已經是用慣了的,家世也清白。”
蘇二又產生了新的疑問:“那管家和阿姨在哪?”
霍家這樣的家族,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小丫頭當不上管家的頭子,一定還有其他上了年紀的傭人,他們為什麼都沒出現在這場晚宴上。
“我讓管家阿虎去給我處理彆的事情了。”霍老開口,“邱阿姨三年前就不負責內院了,隻負責打掃外院。”
“但是今晚太忙了,小桃有點應付不過來,所以還是央求了邱阿姨在後廚幫忙。”有其他傭人小聲開口,卻恰到好處被眾人聽到。
這時一個驚慌失措的老婦人出現在了眾人麵前,她身上的圍裙還沒脫下來,急匆匆地趕到了前邊,對著正在被搶救的霍母開口:“夫人怎麼又過敏了,她從小就有很嚴重的花粉過敏,你們都不知道的嗎?夫人臥室第二格的櫃子裡有特效藥,向來是身邊的人隨身攜帶的。小桃,你沒帶嗎?”
小桃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她年紀小,經驗少,小小的大腦裡裝滿了恐懼,根本不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麼。
也不明白自己按照夫人要求行事最後倒下的卻是夫人,她感覺自己完蛋了,可能馬上要被抓走坐牢了。
她帶著哭腔開口:“沒有,我根本不知道什麼特效藥,我沒帶那個東西。”
“那你們還不派人上去拿藥?晚幾分鐘夫人就危險了。”邱阿姨急著吼其他傭人,那幾人也是年輕女傭,立刻嚇得飛奔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