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休息日(一)(1 / 1)

做完範海量和沈妙的項目,李燭決定休息一天,給自己放個假。

畢竟,這兩個項目耗費了她大量元氣,她需要休養生息一下。

正當她打算放空一天的時候,這天早上,睡意朦朧間,邱珊珊拍起了她的宿舍門:“李豬豬!你醒了嗎?”

李燭翻了個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發出沙啞乾澀的聲音:“醒了……怎麼了?”

門沒鎖,於是邱珊珊直接破門而入:“今天有空嗎?我有事情告訴你——還記得我們在社團招新現場碰到的那個奇怪的人嗎,那個叫吳天航的?”

李燭啪地坐起:“他找你了?”

邱珊珊走到她床邊,點點頭:“他剛剛跟我發消息,問我今天有沒有空約上你和國字臉,他想帶我們去一個高爾夫球場。”

幾天前晚上的一幕幕閃現,吳天航和吳瀧深情擁吻的畫麵定格在腦海。

李燭扶著有點痛的額頭,沙啞道:“我是打算休息一天來著,但不知道國字臉有沒有空……”

邱珊珊直接坐在她身邊:“你有空就行!這個吳天航一開始鬼鬼祟祟的,看著不像個好人,但也許我們誤會他了,他那個躲躲藏藏的樣子,會不會是因為他和吳瀧的地下戀情,要長年躲著人,所以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他氣質的一部分。”

“地下戀情”四個字如一計飛鏢,猛準狠擊中李燭眉心,她不由皺起眉頭:“有可能,但他和吳瀧在一起,我是真沒想到。”

邱珊珊笑了笑:“他倆一起秘密對抗全世界了這麼多年,肯定不能讓人一眼看出來端倪。”

李燭:“也許一開始確實是場誤會,既然他邀請了,那我們就一起去吧。”

邱珊珊雀躍地叫道:“太好了,他約的是下午三點,你繼續睡吧,到時候我過來找你。”

接近下午三點的時候,邱珊珊果然過來敲了她的門。

咚咚咚。

收拾妥當的李燭跑到門口,剛一開門,立刻驚叫道:“我的媽呀,你,你這也太好看了!”

門外的邱珊珊將馬尾高高紮起,露出一張妝容精致的鵝蛋臉,她上身穿著白色條紋的polo襯衫,下麵是一條小巧可愛的白色運動裙,整個人看著健康活力,精神抖擻。

馬尾尖輕掃在她的鎖骨,邱珊珊笑吟吟地說:“準備好了嗎,咱們該出發了。”

李燭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拉胯的oversize上衣,寬鬆得像睡褲的運動褲,一瞬間有點猶豫:“我……我要不換一下衣服,呃……”

邱珊珊:“來不及啦,國字臉已經在一旁等著我們了。”

說著,手指向一旁指去,李燭探了探頭,果然看見一臉倒黴相的國字臉遠遠站在外麵的長椅旁邊。

看見那個長椅,李燭突然心裡一抽,幾天前那深情擁吻的一幕又浮現在腦海。

心裡莫名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李燭最後一絲好心情也沒了,乾脆破罐破摔地關上門,大手一揮:“走吧!”

遠處,國字臉神情複雜地看著二人,等她們走近,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邱珊珊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待招呼他跟上後,趁李燭沒注意,迅速俯身在他身側低聲道:“李燭好像心情不好,你用點情商,想辦法讓她高興一下。”

說完,她挽著李燭往前走:“吳天航在外麵等我們了,咱們出去吧。”

出了門,一輛白色的吉普車紮眼地停在當中。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戴著墨鏡的臉,吳天航看著心情十分愉悅,在見到眾人的那一刻更是露出了花一樣的燦爛笑容。

他大手一揮:“上車!”

眾人往前走時,吳天航的頭微微後仰,於是後麵又現出了一個腦袋。

那側臉的輪廓異常熟悉,李燭的心在一瞬間莫名揪緊。

坐在副駕上的人也轉過頭,默默看著朝吉普車走來的李燭等人。

他和吳天航都戴著墨鏡,但二人臉上的神情卻大相徑庭,吳天航的臉上是墨鏡掩蓋不住的笑意,而副駕上的男人即使戴著墨鏡,也能讓人瞬間感受到一股低氣壓。

他怎麼來了?這是李燭的第一個想法。

他為什麼看著那麼不高興?這是李燭的第二個想法。

我為什麼要在意這些?這是李燭的第三個想法。

坐在副駕的吳瀧轉頭看著眾人,因為有墨鏡的遮擋,他好像在定定望著李燭,又好像隻是在放空。

懷著莫名忐忑的心情,李燭拉開後車門。

因為是吉普車,後排相對寬敞,李燭和邱珊珊一左一右,把國字臉夾在中間。

車輛開動,載著心情各異的一行人出發了。

一開始,大家都保持沉默,直到幾分鐘後,吳天航打破了僵局。

“吳龍龍,你和我爸談得怎麼樣?”

吳瀧快速看了他一眼,低沉回道:“就那樣吧。”

吳天航追問道:“他沒把你怎麼樣吧,你不是去找他談很重要的事嗎,他老人家應該很高興才對。”

吳瀧似乎不想深談這個話題,隻是應付地說:“沒錯,談話進行得很順利。”

吳天航點點頭:“那就好。”

這段對話言簡意賅,吳家兄弟心有靈犀,一點即透,吳天航迅速明白了幾件事情:

吳瀧去找吳天航的父親,吳瀧的叔叔,吳家的掌舵人,陰曹地府的實際控製人,吳複生談過話了。

吳瀧在陽間尋找精元的任務有了階段性進展,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進展,按家規他也不能過問,但總之吳瀧一定是有了什麼重大突破。

精元是吳家最大的秘密,也是陰曹地府最深層次的機密。1425年來,吳家一直將吳瀧外放在陽間,就是為了讓他調查這件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吳瀧能有無限長的陽壽。

但因為這是關係到陰曹地府和吳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吳家一直以來對此守口如瓶,所以在外人眼裡,吳瀧隻是個逃了一千多年的,每逢生死關頭都能像滑泥鰍一樣逃出生天的存在,隻有極少數的吳家人才知道真相。

其實,吳瀧並不是吳家唯一能執行此項任務的人,但吳複生自然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吳天航去受罪,更不想把吳瀧放在陰曹地府,讓他能更便捷地接觸權力中心,所以吳複生便把侄子吳瀧外派出去,讓他周旋於陰陽兩界,讓兒子吳天航留下,享用無儘的榮華富貴,紙醉金迷。

這其中的私心,吳瀧和吳天航都心知肚明,但好在兩個人都沒什麼深沉的壞心思,所以多年以來,儘管吳家長輩之間鬥得腥風血雨,但兄弟二人卻始終能和平共處,甚至和睦親密。

但儘管二人幾乎無話不談,最近一段時間,吳天航卻明顯感覺到,他的這個堂弟有事情瞞著他。

比如,他在邱珊珊宿舍外麵試圖製造偶遇的那天晚上,吳瀧為什麼要去找他,對他的態度為什麼那麼反常。

以及,吳瀧明知吳複生對他格外戒備,將一切機密嚴防死守,他卻突然找吳複生索要內部數據庫的權限,這無異於去摸老虎屁股,吃了熊心豹子膽。

吳天航對吳瀧的秉性脾氣非常了解,他不願意說的事,打死也問不出來,他不願意做的事,千刀萬剮也逼不得。

所以,兄弟二人的談話點到為止,之後,車內又恢複到了平靜。

但這段語焉不詳的對話落到李燭和邱珊珊的耳內,卻產生了另一層意思。

已知吳瀧和吳天航是地下情侶。

前兩天,吳瀧突然去找吳天航的父親,進行了一番重要的談話。

而且,談話進行得很順利。

現在,明明是吳天航約大家一起出遊,吳瀧卻連招呼也沒提前打,直接就過來了,而且和吳天航舉止親近。

所以,吳瀧一定是去和吳天航的父親攤牌了,而且二人的事情最終得到了他的祝福。

所以,二人現在終於能無所顧忌地一起出遊,而且毫不掩飾地穿起了情侶裝——兩個人都默契地穿著白T黑短褲,還戴著同款墨鏡。

啪、啪、啪,真是一段感人至深,用情至堅的戀情!

邱珊珊心裡覺得舒暢至極,她本以為吳天航對她有彆樣的意思,但既然吳天航對女的根本就不感興趣,那她當然樂得多個朋友。

李燭心裡覺得憋屈至極,原來之前吳瀧好心分享曆屆考題,送彆範海量時吳瀧對她的安慰,還有他看她時那無奈而溫柔的目光,都隻是因為吳瀧是個好心腸的暖男。

他對誰都是如此的,並不是因為她有多麼特彆。

國字臉夾在李燭和邱珊珊截然不同的胡思亂想中間,有點坐立難安。

他本來打算出去工作的,但一大早邱珊珊突然問他要不要一起出來玩。

他本來是要拒絕的,直到邱珊珊說,李燭也要來。

於是他突然就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之後,他就陷入了胡思亂想。

他為什麼會這麼做?他明明是一個從不曠工,有習就學有班就上的有為好青年,為什麼今天腦子一熱,答應和大家出來玩?

他明明是個那麼內向的人,死之前,班裡組織出遊或者單位組織團建,他從來都會找各種理由推脫不去。

所以,他為什麼獨獨今天要破例?

國字臉的腦子在工作和學習中很好使,但遇到這種特殊情況,就徹底宕機了,因為這種問題涉及到的變量,統統不在他腦子的定義域裡。

所以,此時此刻車內一片沉默,國字臉僵硬地坐在後座中央,雙手拘謹地放在膝頭,過度挺直的後背滲出一層微汗。

吳天航從後視鏡內看到了他的窘迫,便問道:“你叫國字臉對吧?”

國字臉緊張之餘一下忘了自己還有本名,聲音也變得有些尖:“對。”

吳天航“哦”了一聲,車內再次陷入一片沉默。

雖然開著空調,國字臉還是覺得悶熱至極,嗓子裡好像也堵著什麼東西。

逐漸地,就連簡單的喘氣也變得有些困難,國字臉又忍耐了一陣,剛想鼓起勇氣問能不能開下窗戶,吳天航突然開口道:“珊珊,你覺得陰間使者的工作怎麼樣,最近累嗎?”

正在隔窗遠眺的邱珊珊愣了一下,回過神後忙回道:“還行,剛剛開始工作嘛,事情不算太多,也不是特彆難。”

吳天航笑道:“那就好,剛剛上任的時候有個過渡期,之後可能會忙起來,事情也會變得棘手。”

邱珊珊:“希望這一天晚點來。”

吳天航:“所以得珍惜現在的時日,這不,咱們這不是就出來放鬆了嗎。”

邱珊珊望著後視鏡裡吳天航的臉,笑容滿麵:“是啊,多謝你邀請我們。”

吳天航的臉也笑開了花:“小意思,應該的。”

這時,吳瀧突然插話:“我怎麼感覺,陰間使者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反而是最忙最難的呢?”

邱珊珊和吳天航同時詫異地望向他,吳瀧推了推墨鏡,目光平視前方,仿佛很是心不在焉:“李燭,你覺得呢?”

被點到名字的李燭愣了一下,隨即接口道:“其實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這兩天還挺累的。”

邱珊珊連忙看向她,關切問道:“李豬豬,最近發生什麼了?”

李燭也望向她,露出一個疲憊笑容,將範海量和沈妙的事簡要講了一下。

邱珊珊尖叫起來:“你怎麼現在才講!早知道你這兩天過得這麼辛苦,我就應該多去關心你一下的!哎呀,早知道的話,我今天就不叫你出來玩了,你應該在宿舍裡好好補一覺的。”

李燭苦笑道:“沒事,出來玩一玩也挺好的,就當放鬆一下,換換心情。”

國字臉冷不丁插話道:“幸好你出來了。”

李燭覺得他說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在意,隻是回道:“是啊,和大家一起出來,說說笑笑的,很多事就過去了。”

前排,吳瀧皺起眉頭:“其實沒必要這麼累的,今天休息一下,從明天開始,選一些容易上手的項目做。”

李燭還沒來得及回答,國字臉接腔道:“是啊,你要是需要幫助的話,今晚回去我幫你篩選一下項目。立項部他們做事不是特彆細致,有些項目看似簡單,方案裡寥寥幾句話就概括了,實際上執行起來難度很大。”

“比如,我本來想接一個車禍的項目,立項部給的擬定方案裡隻寫了,某某某會在什麼時候死於車禍,地點在清水市。”

“但我仔細查了檔案才發現,噶人目標在幾年前因為一場意外就失去了一條腿,平日裡他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所以要做出車禍現場,實在是工程量巨大,你要先擬出一個極其強的理由,讓目標不得不出門,而且還要選擇汽車作為代步工具。”

“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些初階的陰間使者可以掌控的,如果強行接下這個項目,勢必要花大量時間製定方案,最後還要擔心各種意外情況。”

“所以,這種項目就不能接,今晚回去我給你看看我做的篩選流程,順便給你看看我初步篩選出來的容易落地的項目……”

工作是國字臉的強項,於是他一改剛剛的緊張,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起來,正說得起興,突然被吳瀧冷冷打斷:

“何必那麼麻煩,立項部其實給每個項目都做了難度評分,隻不過這些是立項部的內部數據,一般人看不到。”

國字臉被噎了一下,艱難問道:“難度評分?這個怎麼看到啊?”

吳瀧依舊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我不是說了嗎,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尤其是你們這些剛剛入職的低等使者。”

國字臉一瞬間心堵到極致,臉上也青一陣白一陣:“我們剛剛入職,沒有權限接觸內部數據也是正常的,總有一天,我們會升上去,到時候肯定能看到這些東西。”

李燭問道:“吳瀧,你有權限嗎?”

吳瀧嘴角向上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當然。”

李燭:“你能分享給我們嗎?”

話一出口,李燭就有點後悔,送走範思嬌的時候,她死乞白賴地求吳瀧幫她,求他想辦法讓她找到範思嬌的下一世,可他當時那麼堅決地拒絕了她。

現在又何必自討苦吃呢。

哪知吳瀧迅速回道:“可以,等下等我們到了目的地,我給你發封郵件。”

李燭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太好了,謝謝你吳瀧。”

吳天航扭頭笑嘻嘻說道:“叫他吳龍龍就行了,我們都是這麼叫的。”

李燭心裡迅速泛上一層苦澀:吳龍龍是你們小情侶之間的愛稱吧,外人怎麼能輕易叫這個名字。

一路上眾人各懷心思,也沒怎麼顧上說話,也就吳天航總是和邱珊珊說上幾句,近一個小時後,一個寫著“尤山玩水度假村”的牌子映入眼簾。

吳天航指著標牌,興奮道:“我們到了!”

經過一路的你問我答,邱珊珊已經和吳天航建立了某種默契,於是她捧場地興奮尖叫一聲,問道:“尤山玩水?是因為開這個度假村的人姓尤嗎?”

吳天航迅速意味深長地看了吳瀧一眼——後者手肘撐在車窗邊沿,托著腮,正認真地看著四周景色。

吳天航收回目光,對著後視鏡答道:“真聰明,你猜得一點沒錯。其實,咱們今天能來,全靠吳龍龍的安排。”

說著,他拍了拍吳瀧的肩膀,吳瀧笑了笑,沒說什麼。

吳天航續道:“這個度假村的主人叫尤利果,是咱們吳龍龍的至交好友。”

邱珊珊驚訝問道:“是嗎?多謝費心安排。”

吳瀧笑著擺了擺手:“聽他瞎說,我就是認識他而已,隨便托個人情。尤家少爺闊綽得很,根本不在意這些。這家度假村是新開業的,咱們來捧場,他感謝我們還來不及。”

邱珊珊:“那還是要謝謝你啊,李豬豬這兩天累壞了,心情不好,咱們今天來正好幫她散散心,能有這樣的安排,還是要感謝吳老板的安排。”

“吳老板”三個字讓吳瀧笑出了聲,吳天航見狀,笑著接道:“你可彆繼續抬舉他了,他說得沒問題,咱們今天來就是給尤老板麵子來了——其實尤老板這人挺隨和的,待會兒見了他,你們就知道了。”

這麼說著,吳天航已經找到了停車位,把吉普車停了下來。

下了車,吳瀧領著幾個人直奔停車場旁邊的一個寫著“遊客中心”的地方。

還沒走到門口,李燭就看見,牌子底下站著一個人。

那人身材高大,體型健碩,膚色稍呈小麥色,一看就是常年從事戶外運動。

李燭立刻認出,那就是尤利果。

她在通緝令上看見過他的照片:尤利果,在逃657年。

他的真人和照片上沒有太大區彆,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尤利果的真人顯得更加和藹可親。

一見到他們,尤利果就興奮地揮手:“你們來了,路上還順利嗎?”

吳瀧一直和眾人走在一起,見到尤利果,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還行,尤老板,好久不見啊,你最近怎麼樣啊?”

尤利果露出大大的微笑:“過得不錯,托你和你朋友的福!”說著,指著背後的度假村笑道:“你看,多虧了你們的捧場,我這裡的生意還算可以。”

李燭知道他所言非虛,剛剛在停車場的時候她就覺得,這裡的生意似乎非常不錯。今天不是周末,但停車場裡70%的車位都停了車,這足以說明,尤利果的生意做得很好。

吳瀧笑道:“尤老板是有生意天賦的人,不管我們來不來,你開的地方,生意肯定興隆。”

尤利果爽朗地笑了:“你也彆吹捧我了,還是好好跟我介紹一下今天你帶的朋友吧。”

說著,他握住吳天航的手:“天航哥,好久不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燭覺得吳天航好像下意識向後躲了一下。

一切隻發生在瞬息間,吳天航笑著回道:“尤老板,一切都好。”

尤利果將目光投向李燭等人:“那麼,這幾位是……?”

吳瀧一一介紹道:“這位是邱珊珊,是今年新晉的陰間使者,這位是國字臉,還有李燭,大家都是同一撥入職的。”

尤利果目光變深,頗有審視意味地看了眾人幾眼,片刻後衝吳瀧似笑非笑:“你對這一批的新員工還挺上心的。”

吳天航還以為尤利果意有所指,以為他明麵上是在對吳瀧說話,實則暗諷自己對邱珊珊的特殊照顧,忙插話辯解道:“我們兄弟倆一直以來都很重視對新人才的培養,每年招人進來後,我這位兄弟都會對大家進行暗中考核,今年也不例外。”

尤利果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你們吳家兄弟感情挺好,不容易。”

不知為什麼,李燭總覺得吳天航、吳瀧、尤利果三人之間氣氛有些詭異,是那種表麵一團和氣,背地裡劍拔弩張的感覺。

她敏銳地感知到,尤利果好像一直在話裡有話,而吳天航和吳瀧都罕見地采取了防禦姿態。

這裡麵一定有什麼事,李燭心想。

這時,尤利果將眾人往裡麵引:“無論如何,歡迎大家前來捧場,讓我們新開業的度假村蓬蓽生輝。我現在就帶你們去VIP高爾夫球場。”

吳瀧笑著跟了上去:“去普通的球場就行了,何必特殊安排。”

尤利果熱情地摟過他的肩:“那怎麼行,吳哥都發話了,小弟自然要安排周全,讓大家玩得儘興。”

說著,扭頭對著眾人笑道:“這一路上你們要是渴了餓了想買什麼東西,直接找工作人員要就行,我都打好招呼了。”

吳天航也終於露出笑容:“你太客氣了尤老板。”

尤利果帶著眾人出了遊客中心,來到電瓶車處,待眾人坐上後,親自開著電瓶車將大家送到高爾夫球場。

一路上李燭等人都沒說話,隻有吳家兄弟和尤利果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言談之間,李燭對三人的關係又有了進一步了解。

吳瀧和尤利果似乎關係不錯,兩個人好像認識許多年了,對互相都很了解,時不時地還會一起吃飯聊天。

即便如此,雖然二人的對話充滿和睦,但仔細品話音,還是能聽出一絲疏離和戒備。

至於原因,李燭猜不出來。

吳天航和尤利果則好像完全不對付,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整個過程中吳天航都很少搭腔,但隻要一開口,都頗有點針鋒相對的意味。

每到這時,要麼是尤利果裝聽不懂,要麼是吳瀧出來打個圓場,所以一路下來,對話都還算和諧。

十幾分鐘後,尤利果在高爾夫球場旁邊停了下來:“我們到了,你們下車後,可以先去一旁的棚子裡租球杆,裡麵還有各種水果飲料小吃零食,還有冰鎮啤酒。”

吳瀧笑著道謝,眾人下了車,和尤利果揮手道彆。

吳瀧對著吳天航使了個眼色:“咱們去把球杆拿來。”

吳天航立刻回應:“沒問題。”說著,他扭頭看向邱珊珊:“你們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們去去就來。”

吳瀧望向李燭:“你們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嗎?”

吳家兄弟的問法讓國字臉一時覺得有些彆扭——他倆口裡問的是“你們”,但實際上一個隻關心邱珊珊,一個隻關心李燭。

國字臉:我隻是個編外人員嗎喂!

李燭和邱珊珊都回答說沒什麼想吃的,眼見吳家兄弟立刻頭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國字臉叫道:“等一等,我想喝冰鎮啤酒!”

吳瀧和吳天航壓根沒想在意國字臉,此刻聽到他的叫喊,雙雙訝異回頭。

吳瀧的臉色暗了一個度:“你確定嗎?”

國字臉篤定而傲嬌地點點頭。

吳瀧和吳天航默默對視一眼,在一瞬間完成了心靈感應:這個人好多事哦。

待會兒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不然這小子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