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噶人項目一:範海量(2)(1 / 1)

“你怎麼在這裡?”李燭疑惑問道。

吳瀧似乎有些猶豫,好像在糾結要不要上前扶住她。

片刻後他開口道:“我看到你接下了範海量這個項目,所以想跟過來看看。”

李燭突然想起她在直播間裡看到的那個烏龍大烏龍的ID。

她一下子警惕起來,扶著一旁的欄杆努力站直身子,目光直直地看進吳瀧眼睛:“你認識範海量?”

吳瀧點點頭:“我看過她的直播。”

李燭想起評論區那些露骨的言論,瞬間更加警惕了:“哦?”

吳瀧:“有件事情,我一直沒跟你解釋。你記不記得,在葛山海和平知交那裡,我們意外撞見過?”

李燭心想:媽耶,我怎麼可能不記得!我做鬼也不會忘記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一幕!!

她抬起頭,有些艱難地看著他,半晌後輕輕點了點頭。

吳瀧:“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會在那裡碰見我?”

李燭心想:我為什麼要想這個!莫非你有什麼特殊癖好啊啊啊。

吳瀧:“其實,我是他們的老板,那天本來是想去跟他們聊下工作的。”

李燭震驚地看著他:“!”

吳瀧感覺有些好笑:“怎麼,你是覺得我看著太年輕,不像是當老板的人?”

李燭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但此時她唯一的想法是:你看著是有點像個小白臉,但事實已經證明,你很可能是個腹黑怪!

吳瀧繼續自說自話:“我這個人,其實有很多身份,其中一個,就是明星經紀公司的老板,葛山海和平知交,還有其他一些你叫得上或者叫不上名字的藝人,都是我旗下的。”

“你撞見我的那天晚上,我本來是跟平知交約好,要談論一個新的劇本的。但我去得有點早,結果正好在走廊裡碰見了你和邱珊珊。”

“至於範海量,我本來是想簽約她的。我們公司雖然主理影視明星業務,但近些年在線直播異常火爆,所以我們在考慮拓展業務,希望和一些流量適中的主播進行合作,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商機。”

“我關注範海量的直播有一段時間了,她的風格很獨特,和千篇一律的網紅風不一樣,能感覺到她雖然讀書不多,但對很多事情頗有自己的見解和堅持。”

“所以,我本來想和她談談,如果雙方願意,我們就簽約她,培養她成為我們的頭部主播,甚至發展成藝人。”

李燭很是吃驚:“所以,當時你在直播間給她刷禮物,就是為了給以後的合作做個鋪墊……”

吳瀧點點頭又搖搖頭:“本來是這麼個計劃,直到我得到消息說,這個人其實命不久矣。”

望著李燭再次疑惑起來的神情,吳瀧笑了笑:“跟你說太多也沒用,總之呢,我覺得這個人很可惜,要不是她陽壽已儘,我們說不定可以把她打造成爆款。”

“知道那晚是她人生中最後一場直播後,我猶豫了幾次,還是決定過去看看,給她刷的那些禮物和評論,也算是在她人生儘頭給她最後一絲溫暖吧。”

李燭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遂不由得有些感動,輕聲道:“謝謝你,她很喜歡。”

吳瀧有些無力地笑了笑:“那些東西對我來說其實是舉手之勞。”

李燭:“但無論如何,她在人生的最後一晚,得到了屬於她的璀璨。雖然她這輩子可能有挺多遺憾的,但至少在那一晚,她死而無憾。”

說完,李燭望向遠處火車消失的地方,久久沒有言語。

和暖而不耀眼的陽光灑在天地間,給世界還有這個離彆日添了幾絲溫柔。空曠的月台隻剩下李燭和吳瀧兩個人,他們默默站著,一齊望向遠處。

過了許久,吳瀧望著好像剛剛經曆過一場兵荒馬亂的李燭——劇烈的奔跑後,她兩塊臉頰紅得像桃子,脖頸間卻白皙異常,烏發有些淩亂地貼在臉龐兩側,襯得瞳孔愈發漆黑晶亮。

她美好而不自知,吳瀧心想,他已經很久都沒見過如此善良、莽撞、隻知勇往直前的人了。

於是他的心在一瞬間沉了一下——是沉淪的感覺。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李豬豬,我剛剛聽你說,你想去看範海量?”

正盯著遠處的李燭猛地回過頭:“你剛剛叫我什麼?”

吳瀧露出潔白的牙齒:“怎麼了,這名字多好啊,李豬豬,一聽就很有福氣。說正事,你想去看範海量對吧,你想過要怎麼去嗎?”

李燭:“我知道立項部給她的下一世的安排,她的檔案裡都寫著呢……”

吳瀧打斷她:“可那些都隻是一個籠統的計劃,你按照那上麵的找,無異於望山跑死馬啊。”

李燭再次從檔案袋裡抽出那張寫有範海量下一世安排的紙:

範思嬌,下一世名叫左展顏,是個社畜。

沒了。

李燭:“……”

剛剛情緒都用在了彆的地方,沒仔細看這張紙。

而且最關鍵的是,之前她打眼一看,明明看見紙上密密麻麻寫滿東西來著,但現在仔細看才發現,那些蠅頭小字全都是附錄和條款!

最上麵是隱私保密條款,有八項十二條,一千多個字,但總結下來就是:不要將紙上的內容外泄!

接著的是解釋條款,有好多好多條,劃分定義了各種職業,最後一句話寫著:如果拿不準,或者目標要做的事太多太雜,可籠統稱之為社畜。

最後麵是落款:

起草人:立項部周衍

審核人:檔案部韋群

李燭:“……我要去找他們問個清楚!”

眼看李燭已經擼起袖子,大有要回去大乾一架的架勢,吳瀧連忙攔住她,將那張已經被她氣憤之下揉皺了的紙接了過去。

仔細看了半晌,他抬頭道:“這個安排做得是有些敷衍,但立項部那幫人,平時懶得要死,也不意外。”

李燭叉著腰愁眉苦臉地看著他:“那怎麼辦啊?難道我要黑進陽間的公安局係統,搜尋所有叫左展顏的人,然後挨家挨戶地核對?”

吳瀧:“所以我剛剛才問你,有沒有想過怎麼實施你的計劃啊。我本來想說,這件事我或許能幫上忙的。”

李燭的眼睛裡頓時燃起希望的光,她一把拉住吳瀧衣袖,使勁搖了幾下:“哦?吳龍龍,你有什麼靈機妙策?”

吳瀧看著一瞬間有些狗腿的李燭:“……”

片刻後他正色道:“這件事說簡單也不難。你們入職之後,係統給你們了一個新手大禮包對吧?”

李燭腦子裡迅速閃過那幾張圖片:美食佳釀、金銀財寶、食色x也、還有那個隱藏選項。

她立刻告訴吳瀧她和邱珊珊的選擇:邱珊珊選了金銀財寶,她選了隱藏選項,兩個人約好共享福利。

吳瀧的表情突然有些意味深長。

酒店那晚過後,他還以為她們會想解鎖第三個選項。

畢竟,她們看上去是真的很好奇。

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鎮定了一下後,吳瀧對李燭說:“過一段時間,你們還會再次收到一份大禮包,裡麵還有一個隱藏選項,是可以讓你精準找到所有人的下一世的。”

“當然,這種事情也有數量限製,如果你選擇這個選項,每年最多能查看一個人的下一世。”

“不過,你現在應該隻對範海量的感興趣對吧,所以這個限製也沒什麼。”

李燭眼睛發亮:“精準找到?就是能精確到地市轄區單元門牌號那種的對吧?那可太好了!”

吳瀧:“但這件事說難也不簡單,因為這份禮包不是定時送達的,它取決於你的工作業績。”

李燭:“納尼?”

吳瀧:“你們入職的時候嶽聞楊霓他們應該給你們介紹過,你們每年的抓人指標吧?”

李燭一臉懵,培訓的時候,她確實睡過去了幾次,所以很可能漏掉了這個關鍵信息。

吳瀧望著她空白的表情,簡直不敢相信。

陰曹地府怎麼什麼人都往裡招啊!

但既然提起了,吳瀧隻得耐心解釋道:“你們每年都要抓夠20個人,平均每個月抓2個左右……”

李燭:“那好像並不難啊。”

吳瀧抑製住了想翻白眼的衝動:“聽著是還行,但你有沒有想過,行動有可能失敗?你知不知道,曾經有個陰間使者,在入職的前期一個人也沒抓到,結果年底為了衝業績,不擇手段地噶人,一個月在同一個小區噶掉了20人,引起了陽間有關部門的高度重視,陰曹地府花了好大功夫,才把事情圓了回來。”

李燭:“……這我確實沒想過。”

吳瀧:“所以說啊,你得工作業績達標了,才能在年末的時候拿到我剛剛說的大禮包,獲得窺探下一世的權利。”

李燭不無失望地看著他:“救命……我這種人,肯定沒法順風順水地完成噶人指標的啊,吳龍龍,你就幫人幫到底,我執行任務的時候,你能不能坐鎮把關,幫我一把啊?”

吳龍龍突然很後悔自己引火上身,他沒有想到李燭會求到他身上。

於是他堅決擺手:“不行,這是你們陰間使者的事,我不能摻和進來。”

李燭非常失望地看著他,眼裡再次蓄起淚水:“吳龍龍……”

現在,吳瀧不僅後悔提到下一世的事,還後悔他叫了李燭的外號李豬豬。

救命,千百年來,他已經習慣了被人們尊稱為吳哥、吳爺、吳先生、吳總、吳老板,但從沒有人叫過他吳龍龍啊!

望著好像下一秒就能梨花帶雨哭出來的李燭,吳瀧艱難地抖著嘴唇:“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不是說,陰間使者是有價值的,是為了讓陰間和陽間成為更美好的地方,你真心感恩陰曹地府的吸納,可以體驗另一種‘人生’。”

“怎麼,你們陰曹地府非要依賴我這個逃犯的幫助,才能讓陽間和陰間成為更美好的地方嗎?”

李燭:“……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我就把你給主播留言刷禮物的事情捅出去,捅得天花亂墜的那種!”

吳瀧有些無語:“李燭同學,你搞搞清楚,現在什麼年代了,看看直播打賞主播有什麼問題嗎?和其他公司老板相比,我這種行為已經算是五號青年了。”

李燭:“你……”她上下將吳瀧看了好幾眼,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

剛剛明明好心說要幫忙的,結果現在這麼推三阻四。

騙子。小氣。

因為氣鼓鼓,她的兩個腮幫子鼓得像嘴裡塞滿鬆果的鬆鼠。

鬆鼠很生氣,於是她彆過腦袋,不想看見吳瀧那張欠揍的臉。

就這麼僵持了片刻,李燭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光。

剛剛吳瀧說,你們陰曹地府為什麼非要依賴他這個逃犯的幫助。

逃犯?

對啊,他就是個逃犯啊。

李燭心裡突然雪亮起來。

吳瀧緊張地看著李燭的表情變化,心裡有點沒底:眼前這個人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也不知道現在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

李燭正色看著他,清了清嗓子:“吳瀧啊,吳逃犯。”

吳瀧心裡一凜。

李燭:“你是不是逃了很多年了。”

這句話是個問話,但李燭好像沒有真的想知道答案。

沒待吳瀧回答,李燭已經續道:“你剛剛不是說,隻有工作業績達標了,就能獲得那個大禮包?”

吳瀧心裡一沉,一股不詳的預感從心底冉冉升起。

李燭審視地看著他:“那我要是能把你抓回去,是不是比隨便去外麵抓20個人強啊。”

吳瀧的沉默震耳欲聾:“……”

李燭:“你要是鐵了心不幫我,那好吧,那我就試著抓你吧。”

吳瀧拿不準她是不是在開玩笑:“李燭,你認真的嗎?你用腦子想一想,千百年來,你們前赴後繼派了那麼多人,都沒動成我一根毫毛,你一個初出茅廬的新兵,怎麼想的竟然要來抓我……”

李燭:“當時你不是說,誰能做出一個完美的噶掉你的計劃,你就跟誰走。我告訴你哦,瞎貓還能碰見死耗子呢,你怎麼就確認,我做不出噶掉你的計劃?”

吳瀧哭笑不得,以手扶額:“噶掉我是很有難度的……不是,我特彆佩服你的腦回路,特清奇,我怎麼也不會想到,你會想到要來噶我這一招。”

李燭昂首挺胸:“你就等著吧吳瀧,到時候死得慘的時候,彆來求我改方案。”

-

回去之後,李燭倒頭大睡。

這兩天因為複習、考試、入職、還有範海量的事,李燭實在是耗費了大量氣力,所以腦袋剛一挨著枕頭,整個人就墜入沉沉夢境。

與之形成對比的是,距李燭宿舍一牆之隔的走廊裡,幽暗的角落處,默坐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年輕男子,他坐在一個長椅上,眉頭微擰,後背向前彎著,雙手插著兜,整個人顯得有些心事。

沉默地坐了一會兒,從斜裡突然冒出一個人。

“嘿,吳天航,發什麼呆呢!”那人在他肩膀上猛拍一下。

吳天航嚇了一跳,抬起頭,見到來人的臉的時候,叫道:“吳瀧!你怎麼來這兒了?”

吳瀧端詳他半晌,又打量了下四周,笑得有些陰損:“這問題應該我問你吧,這什麼地方,你怎麼會過來?”

吳天航一擺手:“害,我就瞎逛,怎麼,你找我有事啊?”

吳瀧認真地看了看他:“沒什麼事,這不回來給你爹彙報工作,順道過來看看你。”

吳天航:“哦,怎麼樣,我爹他老人家對你的工作還滿意嗎?”

吳瀧:“你爹對我什麼態度你還不知道嗎,那家夥,沒把我吃了就不錯了。”

吳天航笑了笑:“我爹就那樣,其實你這種生活多好啊,在陽間逍遙自在,想乾什麼乾什麼,有花不完的錢,住不完的房子,度不完的假,看不完的姑娘。”

吳瀧抓住了重點:“我說,你小子大半夜的跑這兒來,就是為了看姑娘的吧!”

吳天航心事被戳了個正著,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但兩人關係不錯,見吳瀧看穿了他索性也不瞞著。

吳天航指了指李燭住的地方:“那裡住著一個特好看的妹子。”

話音未落,吳瀧的臉一瞬間變得嚴肅,既而變得冷若冰霜。

他擰眉看著吳天航:“你說什麼?”

吳天航和吳瀧是多年的兄弟,所以一瞬間他就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吳天航有點不可置信:“怎麼了?你不是向來對這些風花雪月的事不感興趣嗎?”

二人相識了一千多年,但吳天航從未見吳瀧這般嚴肅認真過。

吳瀧頓了頓,緩緩道:“我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不感興趣,但架不住奇奇怪怪的事情總來攪和我。怎麼,你看上這裡的姑娘了?”

說著,吳瀧橫眉倒豎:“我警告你,不要碰這屋子裡住著的人,想都不要想!”

吳天航大為震驚地看著吳瀧,一時難以消化他的言語。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吳瀧,他的好堂弟,這個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不知女色為何物的清白弟弟,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他沉默片刻,才試探問道:“老弟,你莫非……發春了?”

吳瀧在他後背猛拍一下,整個走廊都回蕩著肉疼的悶響,還有吳天航剛嚎出來就憋回去的悶叫。

“哎喲喂……”吳天航倒抽冷氣,跳腳站了起來。

吳瀧看著這位整日價春心萌動的堂哥,嚴肅異常:“彆瞎說,我實話告訴你吧,這裡麵的那個女的,我……”說著,他好像吃東西被哽住了,喉嚨艱難上下一動,才勉強擠出一句:“她手裡有我的把柄,所以你彆和人家瞎搞。”

吳天航一聽就來了興趣:“喲,你小子能有什麼把柄落人手裡,整個陰陽兩道,我就沒見過比你更清白的人。”

吳瀧擺擺手哀歎一聲:“不提也罷。”

吳天航那肯放過,還想再追問下去,卻見吳瀧正色道:“總而言之,你彆去招惹她,她,她有病。”

吳天航瞳孔急劇放大,兩顆眼珠子都要冒了出來。

當然很快,他就意識到,這個“有病”既然是從吳瀧口中說出的,肯定不是他想象的齷齪意思。

兩個人誰也不願意明說自己的心事,於是話題便轉移到了另外的事情上。

吳天航四下看了看,才悄聲問道:“你和尤利果最近有聯係嗎?”

吳瀧立刻警惕了起來:“沒什麼聯係,怎麼了?”

吳天航:“我沒彆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和尤家那檔子破事,我根本不想關心,就隨便問問,看看你倆最近又去哪兒逍遙了沒。”

吳瀧笑了笑:“我最近確實有點忙,沒見他。”

這句話確實不是假話,自從那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李燭出現後,吳瀧總感覺自己一天也沒消停過。

前一段時間天天為白大爺和白小白奔走,忙前忙後地聯係醫生,後來又為了公司業務拓展,先是找平知交商量新的工作機會,後又想簽約範海量。

他忙裡忙外忙得腳打腳後跟,但也不知道邪了哪門子門,哪兒哪兒都有李燭來斜插一杠子。

一想到這,他就在心裡唉聲歎氣。

吳天航看他心情低落,覺得肯定是他問錯了話,趕忙找補道:“老弟,你彆多想,我真的就隨便問問。實不相瞞,是我找尤利果有事。”

吳瀧驚訝地看著他:“什麼事?”

吳天航:“你之前不是跟我說,尤利果新開了一個巨大巨豪華的高爾夫球場嗎?能不能幫我問問,讓我過兩天帶幾個朋友過去體驗一下?”

吳瀧一下子明白了:“啊哈,你小子是想著占點便宜啊,早說啊,包在我身上,我回去就幫你問。”

吳天航腦子裡瞬間浮現出他背著高爾夫球杆,帶著邱珊珊,二人站在山坡上的假象場景:

他身姿挺拔,站如一顆青鬆,目光堅毅地望向遠方,邱珊珊一襲長裙,溫婉地倚著他,長發在風中飛舞,他指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說:我一杆就能打到那麼遠。

但這時,李燭那個不長眼的倒黴鬼就會冷不丁地從旁邊跳出來,陰陽怪氣地說:“哦————我不信。”

然後,她還會拉著邱珊珊到處瞎跑,不給他們留獨處時間。

一想到這裡,他就開始有點生氣。

吳瀧見他神色不對,還以為他性急,一時半刻都等不了,於是拿出手機,剛想說“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卻聽見對麵宿舍門裡有一陣響動。

吳天航和吳瀧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兄弟,憑借著小時候搗蛋躲避大人抓捕的豐富經驗,二人早就練就了聽到任何風吹草動就趕緊躲起來的反應速度。

隻見二人動作出奇一致,立刻翻過長椅,準備在後麵蹲下。

事實證明,他們還是動作太慢了,因為就在他們屁股還露在長椅外的時候,門裡的人就出來了。

與此同時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尖銳叫聲:“啊————!!!!”

這中氣十足的尖叫,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李燭發出來的。

尖叫過後,李燭跑到長椅處,瞪著瑟瑟抱在一起的吳家二兄弟,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雙手叉腰,尖聲質問道:“你們兩個大半夜的在這裡乾什麼!扮鬼嚇人嗎!!”

接著,話鋒一轉,眉頭一擰:“或者說,你們是流氓變態,深夜在這裡偷窺女寢??”

吳家兄弟有苦說不出,吳天航不能告訴李燭和吳瀧,他對邱珊珊一見鐘情,打聽到邱珊珊住在這裡,所以想守株待兔,製造一個“偶遇”的機會;吳瀧很想告訴李燭,他隻是來找堂哥的,但現在這個架勢,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李燭的眼神異常嚴肅,裡麵瘋狂舞動著兩簇的憤怒的小火苗,吳天航見狀,又見到邱珊珊從寢室裡出來,滿臉疑惑地朝二人走來——

情急之下,吳天航靈光一閃,一把將吳瀧拉入懷中!

吳瀧:“!!”

吳天航一不做二不休,作勢低下頭,和吳瀧臉貼著臉,嘴對著嘴。

吳瀧驚恐萬分地看著喪心病狂的堂哥,嚷道:“我擦你乾什麼……”

話還沒說完,嘴就被吳天航狠命捂上:“龍龍,事情已經敗露了,咱們索性就公開吧!”

吳瀧嗓子裡發出一陣悶吼:“!!!!!”

吳天航的手和鐵鉗無異,此情此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吳瀧說話,畢竟他這個堂弟,總喜歡不合時宜地說些大實話。

對麵的李燭和邱珊珊呆若木雞,二人簡直不敢相信看到的情形。

過了好一會兒,李燭才結結巴巴地問:“所以……你……你們……是一對,在出櫃??”

吳天航非常認真地看著她,眼神裡溢滿了篤定,他開了口,聲音低沉深重:“沒錯,我,我們,是最好的基友。”

李燭看看一臉焦急但就是說不出話的吳瀧,還有一臉深情就差和懷中人縱情相吻的吳天航,實在是有點懵:“……你……我是真沒想到……這……這是好事啊,祝、祝福你們啊。”

吳天航點點頭,將瘋狂掙紮,急欲掙脫的堂弟摟得又緊了些:“謝謝你的祝福,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

李燭呆傻地點點頭:“好,好。”

吳天航鉗著兀自瘋狂掙紮的吳瀧,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