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1)

蘇恬咽了一下口水,舔了舔乾的不行的嘴唇,繼續說:“算了,這些並沒有發生,我也沒想著讓你賠我錢呐,可你的那些粉絲也太欺負人了,這幾天我走那兒他們都跟我過不去,她們個個不好惹,你看,我都受傷了,流好多血呢。”蘇恬說著把昨晚受傷的手腕遞到程越的麵前。

這些話蘇恬原本是實話實說,也沒想著誑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給程越看受傷的手腕時用力過猛,突然就頭暈目眩、眼冒金星。

她一隻手慌忙扶住身前的車身,一隻手扶住額頭。

與此同時,坐在轎車後排的程越,突然也是頭暈目眩,眼前一片黑,他甩了甩頭,再一睜眼,恢複如常。

蘇恬緩了幾秒過才恢複,剛要接著賣慘,忽然腦子一靈光,揪著程越的粉絲說事:“哎呀,這些算了,也忍了,你說我幾天沒回家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吧,那個……你的那些粉絲他們竟然把我租的房子都給清出來了,他們還抱團,揚言不許租房給我,也不許我住他們村的旅店……這……”

想想這幾天的遭遇,蘇怡又抬頭看看已全黑的天幕,銀行卡裡僅有那麼一點點的存款,還要支付能讓她肉疼的旅店住宿費?!生活的窘迫已至,她該何去何從?又想到曾經走過的那十年,難道那樣不堪的經曆還要再走一次?

想到此處,蘇恬的眼眶不自覺地都紅了,眼內漸漸聚起一層霧靄,說出來的話也不自禁地哽咽了起來,“這是要我……要我一個孤苦伶仃的單身女子睡大馬路嗎?”

蘇恬被掃地出門,都還沒來得及消化內心的情緒,一出門就撞到了程越,原本隻是單單地想賣慘給車裡的人看來著,誰知說著說著就把剛剛壓製的情緒與感慨瞬間激發,流出了實慘的眼淚,覺得此時此刻她就是天下最可憐的人。

蘇恬哭了,哭得很壓抑。

畢竟,麵前一位神級大佬在。

畢竟,這位神級大佬跟她才同框上過多條熱搜。

被一群毫不相乾的人人肉,這滋味可不好受。

蘇恬吸了吸鼻子,挺直腰板,頭一彆,也不看車裡的人,撂下一句“總之,是我對不起你,但我沒錢,也沒錢賠你,再也不見”拉著箱子就走。

蘇恬的架勢看著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實則內心慌的一批,剛走了兩步,就看到一身黑衣的蔣恒抱著一個大紙箱堵住了她,一哆嗦,然後就被占據目光中C位的大紙箱給吸引住了。

大紙箱有那麼一點點的熟悉啊!

並且,越看越熟悉!

蘇恬還在絞儘腦汁地回憶,人已經被黑衣“迷妹”給推上車的副駕。

還沒等蘇恬回憶起來大紙箱,就連同她的旅行箱已經被黑衣“迷妹”放進後備箱,車子都啟動上路了。

“所以,你被人給攆出來了?”

低醇的音質、緩慢的語調、沉穩的聲音緩緩蕩至耳畔,沒有鄙視、沒有諷刺,卻夾雜著絲絲暖意。

蘇恬扭頭看向車後排,對上程越如深潭般清澈的眸子。

沒有任何言語的回應,沒有多餘的表情,卻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坐在後排的程越,等蘇恬扭回頭後,明顯鬆了一大口氣,仰靠椅背,有些費解地問:“你這一整天就煩這個?”

這扯來扯去又扯回了兩人剛剛一見麵的問題,蘇恬回頭,“這還不夠煩嗎?人家說我摔死了,讓房東打開房門把我租房的押金條找出來把房退了,房子沒子,押金也沒了,問題那人我還跟他不熟。”

那人還給她下.毒,想想就氣。

蘇恬本來挺有火的,可想想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麵前這位大佬,就是再有經濟問題,那也比她有錢的多,她所煩心的事,人家自然感受不到那種煎熬。

所謂“道不相同不相為謀”,蘇恬朝正開車的蔣恒指了指前方,“麻煩你在前麵路口把我放下吧。”

蔣恒看向蘇怡,拋去一個“為什麼”的眼神。

“哦,”蘇恬硬擠出一副笑臉解釋:“其實我跟你們誰都不認識,我們不熟,前麵放下我就好。”

蔣恒不動聲色地從車內後視鏡看了一眼程越,都沒說話。

蘇恬潤了潤嘴唇,看向程越,“你看我吧,長得一般般,身材也一般般,睡大馬路吧,也沒人看,況且,我也不會真的就睡大馬路,我……我……”

蘇恬是真心不想跟程越有瓜葛,一是程越是大佬級人物,就是有親近的想法都會覺得是犯罪,再一個,她是真怕程越想起來曾挖苦過她,那就太沒麵子了。

“我真跟你們不認識,見都沒見過,咱倆是純純正正的陌生人,所以,還是放我下車吧。不然,讓狗仔拍到了明天又有的煩了,對吧。”

蘇恬特意將“見都沒見過”加重了語氣,再次強調。

程越一直靜靜地看著蘇恬作秀,看她終於詞窮沒話說了,這才慢條斯理地說:“你也彆多想,我和你的確是陌生人,你不用總來提醒我,我隻是不想你心煩罷了。”無奈的情緒溢滿轎廂內。

不想你心煩!

蘇恬突然發現今晚怎麼也繞不開這個話題了。

“我煩不煩關……”蘇恬的脾氣本來不差,但被某人老是拿她這麼消遣也是氣得不輕,口氣不耐煩中更多的是煩躁,但麵對大佬還得忍下那口氣,改口:“不關你的事啦,況且我心煩我也控製不了啊。”

話末,蘇恬忽然反應過來,難道是讓她賠款一事?

程越歎口氣,也是無奈至極,輕瞌眼皮,重複了一遍:“你能不能彆心煩了?”

程越這一連三問,弄得蘇恬有些不適,尬笑了一下,說:“那我煩我的,這……好像跟你沒關係吧。”

“沒關係嗎?”程越翻起眼皮斜睨坐在副駕位上的人。

就這麼點破事,她煩了一整天,搞得他也心煩,連個會都開不成。

“嗯,”蘇恬很確切地點了點頭,“我跟你又不認識,出了院了吧,茫茫人海中,你是你,我是我,今後也不可能有什麼交集……對吧。”

蘇恬抿了抿嘴,利用語言戰術,表明對於賠款自己的態度。

程越看著蘇恬,麵無表情問:“說完了?”

“呃,”蘇恬有些緊張,“差不多了吧。”

程越連多看蘇恬一眼的眼神都沒有,指了指正開車的蔣恒,“你跟他去宿舍住,在你找到住的地方之前,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有地住了,就不會再心煩了吧!

程越說完將頭靠到座椅的背脊上,輕磕眼皮,閉目養神。

“跟你住——宿舍?”蘇恬抓住重點,朝蔣恒驚呼大叫。

*

“嘀!嘀!”

蘇恬是被兩聲短而急促的鳴笛聲給驚醒的,向聲源看去,蔣恒已離開駕駛位,“嘭”地關上車門,再一次把蘇恬驚得一哆嗦。

蘇恬當然不知道蔣恒剛剛是費了多大的勁兒都沒能把她給叫醒,看著蔣恒的背影一邊搖頭一邊悄悄為歌壇大佬歎息。

人不紅了吧,連招個情商值正常的人都招不到。

蘇恬下了車也走向後備箱,環顧四周看了看。

雖然夜黑風高,但遠處點點的燈光卻給這個黑的夜增添了些許顏色。

眼前是一幢具有田園風情的庭院彆墅,進入庭院,是一條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小路兩旁排列著花卉盆景,在點點微光下它們形態各異、爭相鬥豔。

彆墅五六層高,彆墅被蒼翠樹木掩映其中,給人以寧靜幽遠、遠離都市塵囂的感覺,靜謐祥和令人神馳。

但,眼前這棟陌生的高大上建築,在蘇恬的眼裡,遠不如那鬨哄哄的城中村有安全感。

城中村裡人多口雜,亂歸亂,萬一有個什麼事喊一嗓子,熱心腸的鄰裡並不少,可這兒……

黑燈瞎火的她也沒地方去,往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該怎麼過,口袋裡僅裡的存款還是留著比較穩妥。

從踏上進入庭院那條鵝卵石小路開始,直到走進主棟樓內,蘇恬的腦子裡已經天馬行空演繹了好幾個版本進入這棟建築後可能的後果。

此行她還是挺沒底的,暗暗唾棄自己沒管住兩條腿,一定是覬覦了某人的顏值。

蘇恬低著頭跟在蔣恒的身後,現在她唯一的底氣就是對程越人品的預估。

要換作是彆人,蘇恬還真不敢跟過來。

進入廳堂,光線驟然明亮,室內裝潢氣派中不失高雅舒適,中式韻味的魅力與西方建築風格結合,莊重中透著優雅,華麗又不顯奢華。

蘇恬都看呆了。

一個廳而已,這,也太大了吧。

蘇恬少時也是住過豪宅住過彆墅的,眼前的建築比她少時住的家還要大上好幾倍。

廳堂裡正對著大門的儘頭,有一部電梯,當蘇恬看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電梯關上門。

程越在電梯裡。

蘇恬跟著蔣恒在廳堂裡東拐西繞的,最後打開一扇門把手上蘇恬的拉杆箱和大紙箱放下,“你先住這間,洗手間出去隔兩間就是,有事就去外麵找桃姐,沒事就早點休息吧。”

蘇恬的一句“不好意思,真是麻煩你了,謝謝你哈”還沒說完,蔣恒人影都不見了。

恍然一瞬間,偌大的空間,就隻剩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