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讓馮橙眸光一亮,像是得了什麼許可,她重新攬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吻上了他的唇。
特殊的觸感襲來,張槐風瞬間僵住,拉著她的手退開了些。
馮橙竟看出了他的羞赧:“不習慣?”
他沒說話。
馮橙又問:“第一次?”
張槐風道:“這些,我們慢慢來,好嗎?”
他看到她右肩上那隻色邪興奮地搓了搓前腿,不想在這個時候趁人之危。
馮橙卻是看出了他沒有經驗,也不勉強他,關鍵是,她不想讓自己表現的這麼急色。
確認了這一層關係,馮橙拉著他出去,重新按了電梯,邀請他上去坐一會兒。
她的手主動扣進他的指間,張槐風一開始有些不知所措,見她朝著自己笑,便也學著她扣緊了掌心裡的那隻手。
很柔軟的觸感,是那些除祟道具所沒有的溫度。
電梯門打開,裡麵有人下來,掃了一眼麵前兩人,還不忘悄悄盯一眼兩人十指相扣的手。
馮橙忍著笑進去,電梯門關起來後,她舉起兩人牽著的手,笑得十分狡黠:“看吧,我說了,可以見人的。”
張槐風無奈一笑。
慢慢來吧。
電梯緩緩上升,張槐風問她:“今天的同學聚會,不開心?”
馮橙看他:“你怎麼知道?”
張槐風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回來的太早了,馬上到晚飯時間,你卻沒留下。”
馮橙默然,按照班群裡的計劃,他們四個同學代表在醫院陪於老師吃完午飯,下午要在農莊小院和大家一起喝下午茶直到晚上吃晚飯,之後還安排了會所包廂,大家都打定了主意要聚在一起消磨一天的光陰。
“他們說話我都插不進去,也沒有很熟的同學,覺得無聊就先回來了。”
說到這,馮橙想起個事:“咱們班的班群裡,為什麼獨獨沒有你?”
這確實太奇怪了,馮橙這個被他們冷落了兩年的人都被拉進去了,沒道理把張槐風排除在外。
印象中,他幾乎沒有和班上任何人鬨過矛盾。
這下輪到張槐風沉默了。
片刻之後,他開口道:“因為我曾經對他們說過,不會進他們建立的任何一個群。”
“為什麼?”馮橙是真的很好奇。
張槐風沉默著陷入了回憶。
他記得很清楚,那是高一下半個學期,班裡那群人突然莫名其妙拉了個班級群,獨獨把馮橙排除在外,然後每天都在裡麵發布她的一舉一動。
她撩個劉海,立刻就會有人說“班花又在散發個人魅力”“太裝了”,她發作業不經意碰到某個男生的手,那群人就會刷屏“她怎麼不吐”“她主動的,好騷啊”之類的言論。
那個群裡,一群人每天都在背著她極儘侮辱之言辭,可以說整個班都在對她進行著不為人知的霸淩。
張槐風那個時候上課期間基本不用手機,直到周末在家開機,才發現他們已經在裡麵發布了上千條詆毀女同學的言論。
他皺著眉粗粗看了幾段,然後在那個群裡發了他唯一一條,也是最後一條消息。
【不知道她吐沒吐,但你們這群人的言論確實讓我吐了,以後再建群不要拉我,我將不會再進你們建立的任何一個群。】
發完這句話,他就把群退了,根本不關心他們怎麼想。
至於馮橙所說的那個班群,當年畢業的時候確實有人想拉他進去來著,但他想都沒想就果斷的拒絕了。
然後順便把那個人也刪了,還仔細檢查了一遍,確保自己的列表裡沒有這個班上的任何一個人。
馮橙?馮橙那個時候根本沒加過他。
他到畢業都不想搭理那些人,是因為他們集體生出來的邪惡汙穢曾試圖要控製馮橙,當時她一旦被汙邪操控,極有可能在那間被人為拉下電閘又鎖上門的教室裡,跳窗而死。
他們尚未成年,卻無視生命的可貴,造出了這般恐怖的東西。
張槐風深知人性的複雜,但實在難以容忍自己和他們打交道,所以,索性在列表裡將他們清理個乾淨。
見他不說話,馮橙掐了掐他的手心:“你怎麼了?”
這時候電梯正好開了,張槐風拉著她出去:“沒什麼,走吧。”
到了家門口,馮橙鬆開他的手,拿起包包準備翻鑰匙。
她的手指剛觸到鑰匙的金屬圈,就聽見裡麵突兀地傳出一聲巨響。
似乎還有人在裡麵發出呼喊聲。
“欣欣!”
馮橙心裡咯噔一下,立刻拿出鑰匙開門。
她又慌又怕,打開門就衝了進去,連鑰匙都忘了拔。
“馮橙?”
張槐風叫了一聲,順手拔下鑰匙,長腿一邁,跟了進去。
客廳裡一片狼藉,沙發上的抱枕玩偶還有茶幾上的東西散落了一地,看起來像是有人刻意把它們扔出去的。
唐妍欣所在的那間房意外的關著門,剛才那一聲巨響,應該就是關門聲。
然而,裡麵靜悄悄的,這會兒什麼動靜也沒有。
馮橙來不及細想,衝到房間門口,抓住門把手就是一擰,房門紋絲不動,馮橙的心驀地一沉。
身後有人攬住她,將她往後一帶,她就看見一條長腿在她眼前抬起,舉重若輕地踹了上去。
房門開了。
正對著房門的那張床上,徐彥西正壓在唐妍欣的身上,雙手死死扼住了她的脖子。
唐妍欣手腳並用尚在掙紮,腳上拖鞋早已甩出了老遠,隻是力道漸漸變弱,看起來已經接近窒息。
他竟是想要掐死她!
馮橙隻覺得氣血上湧,她掙脫張槐風攬住他的那隻手,抄起門邊櫃子上的一個金屬獎杯,直直上前。
“砰”的一聲,獎杯砸在徐彥西的腦袋上,斷成了兩截。
徐彥西隻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歪倒在床上,他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後腦勺,一股溫熱傳來,一看,竟摸了一手的血。
“又是你!”
他腦袋正痛,說起話來中氣不足,隻覺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第二次了,這個女人就這麼喜歡給人開瓢兒?!
他腦子裡不甚清醒,撿起地上斷掉的獎杯就要朝馮橙砸去,冷不防又被人一腳踹在了胸口上。
踹他的不是馮橙,而是一個男人。
待看清對方的體格,他自知受了傷的他不是對手,掙紮起來就想奪門而逃。
馮橙正要開口,張槐風已經先一步攔住了他,反剪了他的雙手將他摁在了地上。
馮橙見狀第一時間上前檢查唐妍欣的身體,好在他們趕到及時,這會兒功夫她已經恢複了意識,正坐在床上喘氣。
她看著眼前臉朝地麵被摁住的男人,不知道從哪裡湧起一股力氣,衝上去拿腳狠狠跺上他的臉。
“王八蛋!殺人犯!你怎麼不去死啊渣男!”
唐妍欣啞著嗓子罵的聲嘶力竭,腳上雖沒有多大勁,但已經是她能使出的全部力氣了。
馮橙上去拉住她:“欣欣,彆崴了腳。”
唐妍欣被拉著坐在床上,頭發衣衫都亂成一團,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剛從鬼門關裡走了一趟,她無比的確信,這個她愛了七年的男人,竟然真的想要殺了她!
她看了兩天的心理醫生,對方一直告訴她,她沒有錯,不用懷疑自己。
可就在他要殺死她的一刹那,一切都被推翻,她不得不懷疑自己,究竟是哪裡做的不好,讓他這麼恨她,恨到不惜親手掐死她!
“為什麼……”
她無助地哭起來,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
“到底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她朝著徐彥西嘶吼。
徐彥西被死死按在地上,根本抬不起頭看她,隻能側著臉望向牆角。
“你為什麼不問問你的好哥哥好姐姐都做了什麼?”
他頭上的血跡蔓延到地板,但在場無人關心。
“他們拿了諒解書,轉頭就向公司的董事們發了檢舉郵件……”
他早該想到的,以唐家的財力和權勢,能查他一次,就能查他第二次。
在這之前,他根本不怕對方會再查他。
所有算計好的環節裡,他獨獨漏了馮橙,唐妍欣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斷不可能向自己的親人說出那麼恥辱的事實。
可是麵對馮橙,就不一定了,而馮橙,根本不懼他。
正是因為馮橙,他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唐氏兄妹不僅讓公司辭退了自己,還讓公司向他發了律師函,要追究他給公司造成的一切損失。
不僅如此,那三兄妹還以唐妍欣的名義將他們住的那套房子火速賤賣,他現在不僅失去了工作,還失去了自己貸款買下的房子。
就連對方給的八百萬賠償,也被銀行以帳戶異常的名義凍結。
短短兩天,他就成了一個身無分文還沒房沒工作的流浪漢,還要麵臨負債和牢獄之災。
叫他怎麼能不恨?!
他今天來這裡,本來是想拉著馮橙給他墊背的,要不是她,他不可能變成今天這副光景。
結果被他歪打正著,發現了唐妍欣。
拉著她一起死,正合他心意。
唐妍欣聽著他說的這些話,再看他這爛泥般的模樣,恨極也氣極:“是我瞎了眼,竟然看上你這種東西!”
徐彥西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讓人頭皮發麻。
“錯了,是你讓我變成這副樣子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