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風吃醋(1 / 1)

結婚後,汪晏禮總自詡是秋餘甘的丈夫,力爭永遠信任妻子,每遇猜忌,頻頻壓下心中的五味雜陳,裝作不在意。

然而事實上,對於秋餘甘蒼白勢利的解釋,他很厭煩。

秋餘甘因工作需求,總要接觸形形色色的俊俏小明星,沒有江容蘇,也有其他想撲過來求上位的人。

況且她年輕、才貌雙全,對比某些年長油膩的投資人,是非常良好的金主選擇。

在工作中,秋餘甘很少持續冷臉,稍微柔和些,賜予奉承的人們幻想翩翩。

如此,滿腔醋意憋悶久了,汪晏禮開始發瘋和多疑,澄澈柔情的眼睛裡漸漸凝上一絲怨恨。

“呼......”結束通話,汪晏禮走到陽台邊吹冷風,強製頭腦清醒。

他煙酒不沾,發泄的地方少,常做自我折磨。

開始洗冷水澡吹冷風,重新開始玩起曾因擔心秋餘甘安危而放棄的跳傘與滑雪。

離婚後尤其熱愛跳傘,又準備練習翼裝飛行,自高空墜落時心簡直要飛出體外,大腦在及至清明和刺激後是渾濁,腎上腺素飆升,壓迫身體。

枯等到夜晚,七點多,汪去苦發來消息。

於是汪晏禮伺機出動。

彆墅中。

汪去苦手指上再添新傷,隱約是幾個細微的針眼,倒不至於出血,卻紅腫著,透出可憐。

“你又把自己弄傷了?”秋餘甘今日下班早,本該同林飛爽、崔潞兩個密友去喝酒,誰知竟鬼使神差地驅車回彆墅,隻當她是對那些清淡可口的飯菜圖個新鮮,“不是,汪去苦,你人穿來了,腦子落在2016年了啊。”

她用力敲下汪去苦的額頭:“聽起來,裡麵像空的。”

“疼,比你今早踹我下床還疼。”汪去苦一隻手扶額,一隻手拉上秋餘甘,“小甜,這次我做的是麵條,你快嘗嘗。”

今天汪去苦過得充實,上午戳羊毛氈,下午學習素食菜譜,晚間烹飪新菜。

是一碗菌菇豆花拌麵與一盞竹蓀椰子湯,小菜是螺片拌黃瓜。

麵條由汪去苦自己和麵手擀,外形較外麵賣的稍差些,但口感順滑勁道,菌菇脆嫩,豆花柔和,拌麵吃清淡而不寡淡。

拌麵是涼拌麵,故而搭配暖湯,竹蓀椰子湯溫熱鮮美,回味是一點點的甘甜。

一湯一麵都很精致,可秋餘甘最愛這道螺片拌黃瓜,張阿姨當日采購的海螺片新鮮,切片汆燙涼拌,毫無異味,入口是脆和韌,與黃瓜一起吃非常爽口。

“汪去苦,今晚汪晏禮要來。”離婚歸離婚,倒不至於時時刻刻敵對,秋餘甘吃得飽,性格愈發好,平和提起前夫,“一起談談,把你身份和上學的事情確定下來。”

“唉...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讓我走啊。”汪去苦垂頭喪氣,無力地趴在桌邊,“小甜,你說我陪伴你身邊多好。”

“歸根結底,你是外人,懂嗎?”秋餘甘狠下心,扭頭不看他,“我會結清你日後的生活費,就當感謝你為我做飯。”

汪去苦試探著抬眼瞅她:“那你當我是內人唄。”

“...我現在心情還不錯,彆逼我翻臉扇你。”秋餘甘回以冷漠的微笑,“你仗著年紀小得寸進尺,以為我不敢打你嗎,汪晏禮我能打,你也一樣。”

“彆打我,小心手疼。”汪去苦照舊淺笑,“用道具吧。”

秋餘甘:?

“啪——”

“實踐出真知,不疼。”一巴掌扇過去,秋餘甘隻覺五感通暢。

誰料這時,不合時宜的低低問話聲響在兩人身後。

“我...打擾你們了?”

汪晏禮立在餐廳的法式拱門邊,外麵的鐵灰色羊絨大衣尚未脫下,襯得人比之前見到時削瘦幾分,照舊是西裝革履,但或許因風涼,發絲被吹得稍淩亂,破壞掉一絲不苟的冷峻沉默,平添疲倦。

秋餘甘的目光穿越餐桌,透過燈火通明、飯菜味香的家看向,恍惚著,感覺汪晏禮像是平常下班一般。

下班回家找她,邊吃飯邊聊點工作之餘的趣事,計劃過節時區哪裡度假,然後睡覺再起床,重複著枯燥繁忙的溫馨生活。

“哦,是前夫哥。”汪去苦的回話,打斷秋餘甘的追憶懷念,“你來得不巧,趕上晚飯時間,但我做的兩人餐,沒你的那份。”

“無妨,我現在不太有吃晚餐的習慣。”汪晏禮脫去外套搭在臂彎間,身姿挺拔如一顆蒼翠常青的鬆,“你們先吃。”

不太有吃晚餐的習慣,為什麼?

秋餘甘記得汪晏禮最看重定時吃一日三餐,並十分講究營養搭配。

難道汪晏禮同她似的,也患上胃病?

想問又不願意問。

“對了,秋總,你家為何不換房門密碼,這不安全。”汪晏禮當汪去苦是透明人,直直望向秋餘甘。

甚至,連他的指紋都未消除。

“無所謂啊,封閉小區怎會不安全,我一個月交那麼多物業費是乾啥用的。”秋餘甘穩定心神,語調平淡,“我忙,懶得整,你既然提了你來弄吧。”

“我來我來。”汪去苦自告奮勇,“姐姐,我請教過張阿姨家裡房門的相關事情,我會清除門鎖上的指紋。”

因為有汪晏禮在場,秋餘甘不再繼續容忍汪去苦叫姐姐。

歸根結底,汪去苦與汪晏禮是同一個,即便年齡相差甚遠,可終歸是不苦,讓不苦管她叫姐姐,太奇怪了。

秋餘甘斜斜瞥著汪去苦,示意他適可而止。

汪去苦遂噤聲,換過稱呼:“秋總,我錯了,我這就改。”

愚蠢。

暗含諷意的目光自汪晏禮處投來,劃過汪去苦,又輕又冷。

當著小甜的麵爭風吃醋,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為,而他心性成熟,可做不來這種輕狂地宣誓主權的事。

“我吃完了,你們過來。”秋餘甘到拿薄荷水漱口,揮手讓兩人來書房,往單人睡床上一坐,找抱枕墊在腰後,“我累,隨意點。”

這是她家,誰敢介意她沒有社交禮節。

汪晏禮率先開口:“汪去苦的身份我已經找人去辦,但現在都是聯網,想貿然添加戶口沒那麼容易,我找家孤兒院先把他掛進去,然後補辦個從前的領養證明,學籍的話,可以說他從前一直在外國上學。”

“沒風險?”秋餘甘問。

“任何事都有風險,隻看做得到不到位,又不是讓他變成京城或滬城人,何況國外許多坐等收錢給人充名頭的學校,好辦。”汪晏禮點到為止。

秋餘甘會意,微微頷首。

“什麼時候能辦妥,儘早接他上學去,方便備戰明年高考。”秋餘甘不留情麵道。

“看來,你真舍得。”為將汪去苦穩定安插到前妻身旁,汪晏禮必須暫時放下敵意,幫對方一把,“出乎意料。”

秋餘甘冷然看他:“為何會舍不得?”

“因為,他是個免費的私人助理或賺錢機器。”汪晏禮鋪墊許久,終於引出準備多時的說辭,企圖說服秋餘甘,遊刃有餘,“之前,你一直想招聘私人生活助理,卻無法接受陌生人插手你的生活。而賺錢機器,如果你覺得他不適合做助力,不如送進娛樂圈,填補你們公司的藝人類型空缺。”

汪晏禮講得是事實。

秋餘甘被說中,沉默不語,飛出去一記眼刀。

“然後呢?”她靜待汪晏禮的下一步,皮笑肉不笑,“汪小公子有何高見啊?”

“我建議你選用汪去苦逐步代替江容蘇,江容蘇出道也有段時間了,演技不增反減,評價非常兩極化,你給他請老師,結果學過那麼多天,還是木頭模樣,值得繼續扶持嗎?而且我記得,他最初的口無遮攔,給你惹過不少麻煩吧。”汪晏禮儘量不含個人恩怨,隻作客觀利益解讀。

書房裡沉靜下來。

汪晏禮不愧是熟知秋餘甘脾性的前任配偶。

若想秋餘甘心軟,切莫談感情,且論錢財名利。

秋餘甘的神色略有一絲鬆動。

汪去苦再接再厲,抱住她手臂溫聲道:“秋總你選我吧,我不要你錢,還可以倒貼給你,我便宜。”

好,便宜的好。

省錢達人秋餘甘最愛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