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女頻永不為奴! 卻驚 4886 字 3個月前

深夜,宮內劇變。

東弋王病逝,五皇子聯合齊元侯發動兵變。

箭雨紛飛,喊殺哭喊聲震天,大軍如潮水般湧出,馬蹄聲如雷,震得人人驚懼不安。

紀疏白甲胄閃耀,眼神冷峻如霜,長劍揮舞,所到之處血光四濺。

宮內亂作一團,芙月趁機提著貓偷偷往外溜。

“我觀察的這幾天沒聽到什麼情報,所以不知道上次他告訴你的計劃是真是假,你打算怎麼辦啊?”

小黑貓憂心忡忡,身臨其境的戰亂讓她也害怕地蜷縮成一團。

芙月麵色沉靜。

彆的真假不知,但紀疏白和齊遠侯聯合的事她早就透露了出去。

大皇子應該會有所防範……的吧?

芙月實在是很不放心這樣低級的炮灰的能力。

“西偃……西偃和南陵都打過來了!”

慌亂逃跑間,有人在人群中大喊,頓時場麵大亂。

怎麼還有她們南陵的事?

芙月蹙眉,隨手拉住一個逃跑的宮女詢問。

“是大皇子……大皇子通外敵打進來了!現在南陵和西偃大將已經包圍了城門!他們在逼迫五皇子投降!”

芙月和懷裡的小黑貓眼睛同時瞪大。

“通外敵的事紀疏白應該知道,我在他的密信裡翻到過。”小黑貓悄悄跟她耳語,“那他肯定有後招。”

芙月沉思片刻,南陵兩個字在她腦海裡一直徘徊不斷。

她之前還跟時元鯉吹牛說要振興南陵來著,那……

“有辦法了!”

外麵旌旗獵獵,風聲如吼,紀疏白立於城牆之上,冷眼看底下兩軍的威壓。

大皇子這樣蠢鈍的人能提前查明他與齊遠侯的計劃,並聯絡外敵與他抗爭。

不可能沒有外力協助。

紀疏白垂在身側的手不斷握緊,已經是千瘡百孔的胸腔再次被血淋淋地刺入了一刀。

那日他幾近表白的心意被她輕描淡寫揭過。

他甚至勸慰自己,她沒有冷嘲熱諷,沒有厲聲大罵,是不是說明,他還有一絲機會?

“殿下,大皇子逃往北門時中了埋伏,隨行人馬已經被我們控製住了。”

身旁有人前來稟告,紀疏白神情微頓

“北門?”

他聲音低啞,不確定般再次詢問。

胸腔起伏逐漸擴大,再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紀疏白的心裡再度泛起漣漪。

她沒有把這個致命的消息泄露出去。

莫名湧上的喜悅占據了他的大半心神,紀疏白眸光閃動,逐漸加快的心跳幾乎要衝出胸腔。

她沒有背叛他……她對他還有一分惻隱之心。

於他而言算是振奮人心的消息,瞬間點燃了他心中的熊熊烈火。

好……那他決不會讓她失望。

紀疏白垂眸與下方的南陵將領對上眼神,對方微微頷首。

西偃方並未打算全力相助,南陵戰敗後倒是有心想大乾一場,但已經被他輕而易舉地策反。

此戰,他不可能輸。

紀疏白緩緩拔劍,就在他直指蒼穹之際,身後突然一陣嘈雜,那個時刻縈繞在他心間的聲音噩夢般響起。

“將士們!莫要中了他們的詭計!”

獵獵風聲中,高高的圍牆上跑來一名女子,南陵將士聞聲望去,赫然愣在原地。

那不是他們的公主嗎?

芙月站在城樓上,無視一旁紀疏白驚愕到不可置信的神情,迎著風做出大義淩然的模樣

“東弋小兒並未誠心與你們合作!近日城內亂象均為假象!”

一同胡言亂語下來,縱使後方侍衛認得她的紀疏白身邊的人,此刻也都急忙上前提劍把她壓下。

有了助力,芙月演得更起勁,一通賣可憐自己是如何千辛萬苦贏取眾人的信任這才得以前來報信。

底下將士一片嘩然。

南陵一方更是無比動容,群情激憤。

自己家的公主嘔心瀝血忍辱負重,此刻聲音淒厲地被押下,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南陵將領果斷倒戈撤兵,西偃方則一時躊躇,不知現在是什麼局麵。

而城樓上,紀疏白戰甲颯颯,出鞘的利劍閃著寒光,無言彌漫著最後大戲該有的緊張。

“……南陵,公主?”紀疏白喉間乾澀,幾乎是咬著牙艱難地吐出這四個字眼,“那時元鯉呢?她是誰?”

答案呼之欲出。

紀疏白神情淒愴到極致,眼眶通紅還有幾分紅血絲,聲音已是聲嘶力竭

“你來我身邊,一開始就是有彆的目的是嗎?”

他向前踉蹌兩步,身形不穩,根本聽不進一旁將士的勸說

“原來,我們一開始,就是錯的。”

“我的那些真情,你一直就當作笑話來看的嗎?”

城樓上風聲呼嘯,將紀疏白撕心裂肺的質問吹散在風中。

芙月一如既往地麵無表情,對他的質問、崩潰、痛苦,毫無反應。

從頭到尾都像是他的獨角戲,她冷眼看他哭、看他笑,看他為她魂不守舍。

心中苦苦維持的那根弦,此刻再也支撐不住,砰然斷裂。

“殿下!北門抓住的是替身,不是真的大皇子!”

“殿下!西偃軍攻進來了!”

“哈哈哈哈,紀疏白!真是天助我也!你和我鬥還早著呢!”

……

……

大軍過境,紀疏白潰敗。

芙月提前拖離了世界,隻以意識在上方飄蕩。

紀疏白拔劍浴血戰至戰甲破碎,渾身染血,當眾將士席卷而來,萬劍揮砍他頭顱時,血光四濺。

臨死前,紀疏白的眼睛還在定定地直視著上空,不甘、悲愴,卻唯獨沒有怨恨。

“他為什麼不恨你……”小黑貓喃喃,黑黢黢的腦袋怎麼都想不通,“難道這就是會傾儘所有愛人的男主?”

芙月長舒一口氣,有種完工的暢快,聽到係統的問題隨意地擺了擺手:“寫浪漫愛情的,男主傾儘所有愛女主不是應該的嗎?”

“我早就看這點不爽了,寫女主愛人的時候,家族、朋友、利益,哪怕把自己變得遍體鱗傷,隻要有愛,就什麼都能拋下。”

芙月輕瞥底下紀疏白死不瞑目的慘狀,與開始清冷如仙人的模樣截然不同,內心也毫無波動

“可寫到男主的愛,總是隱忍、克製,總是用貌似更宏大的主題來掩蓋愛的行為,女主還沾沾自喜地自認為由此升華愛。”

芙月啐了一口。

“給我們灌輸愛和浪漫是一切,給他們灌輸比愛更重要的是責任和大義,憑什麼。”

小黑貓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而眼前發光的劇本讓她咽了下口水:“……我私以為紀疏白已經做得夠好了……如果你還討厭的話,那接下來的世界……你會氣死的。”

大團光暈襲來,轉瞬芙月來到一個新的世界。

狹窄昏暗的小巷裡,頭頂老舊的燈泡閃著微弱的光,空氣裡還彌漫著股潮濕發黴的水汽,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昏暗、肮臟、抽到一半丟在地上的煙頭。

芙月抱緊懷中的小黑貓,好奇地四處探頭。

這種黑方接頭的聚集聖地,就是往前再出現些血跡和幾個打鬥的不良她都不覺得奇怪。

“就在前麵!”

小黑貓伸出爪子指向前方。

燈光微明,視野逐漸清晰。小巷裡對峙著兩個成年男人,背頭叼著煙的那位斜靠在牆邊,輕蔑地看向另一位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空氣中莫名彌漫著令人不安的危險氣息。

孟寥叼著煙壓低眉峰,滿臉不耐地看著段衍。

他平時不管段衍平時動的手腳,但是這兩天他要是敢打擾他做事可彆怪他不留情麵。

孟寥握槍的右手收了收,胳膊上繃緊的肌肉讓青黑色的紋身在昏暗的燈光下起伏。

畢竟過兩天可就是……他可沒時間在這跟他耗。

孟寥不想再對峙下去了,他抬起被某人說了好多次很凶的眼眸,打算結束這場糾纏。對麵的段衍也對上他宣戰的眼神,漫不經心地帶上皮質手套。

不知是誰的槍先發出了哢噠一聲,讓本就緊張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突然,小巷裡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兩人同時皺眉。

段衍用手指摩挲了下槍身,並沒有多少猶豫,直接抬手指向來人的位置,扳機將將要扣下。

帶著對將死之人的最後一點尊重,段衍將不帶憐憫的眼神分給了來人一眼。

然後就看到了一個熟悉到讓他心神都震顫的身影。他像是被凍住一般,驚愕地愣在原地。

有些淩亂地散著頭發,脆弱到幾近破碎的神情,她滿目哀傷,眼中的失望與分離那日的神情重疊。

段衍瞳孔放大矗立在原地,明明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究竟是不是夢,心臟卻如得知她失蹤的那日般瞬間驟縮,潮水般的酸楚和疼痛席卷他的胸腔,喉部艱澀地讓平時處變不驚的他幾乎沒辦法開口。

芙月還愣愣地瞪著大眼,女主原身的嬌弱人設突然發作,頓時心臟驟停,鑽心般的疼痛席卷而來。

好了,第二次她就很熟練了。

芙月安詳地閉眼直挺挺地倒下。

段衍在看到她倒下時幾乎是心臟驟停,伸手便要接住她。

卻不想一個肌肉勻稱青筋暴起的手臂比他更快地一把攬住纖腰打橫抱起。

“芙月!”孟寥臉上是和他如出一轍的驚愕和慌亂,往日凶悍得能一挑十的人此時竟連手都在顫抖。

他粗糲的大掌輕柔地撫上懷中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孩,感受到額頭溫度沒有像以前那樣突發性上升後才鬆了一口氣。然後便下意識地微微收緊了手臂,讓懷中的柔軟靠成她最喜歡的姿勢。

熟練地讓在場還清醒的兩人都愣住了。

段衍握緊剛剛才放下的槍,像是被定住般,佇立在小巷的陰影裡一言不發。

小巷昏暗的場景和多年前的那個雨夜重疊,他撐起黑傘為躲在街角發抖的女孩擋住了雨水,被寒夜凍得瑟瑟發抖的女孩睜開迷蒙的雙眼,尋求庇護般環上了他的脖頸。

也困住了他的心。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段衍分不清那是發著高熱的女孩,還是他的心跳在擂動。

他把她帶回彆墅悉心照料。

女孩沒什麼安全感,霧蒙蒙的雙眼總是黏在他身上,他便日日將她帶在身邊;女孩身體不好,突發的怪病讓所有名醫都束手無策,他便縱容隱忍,寧願折磨自己也不碰她。

他冷靜地遏製自己不去想孟寥對著懷中女孩明顯的柔情,以及他麵對女孩的眩暈時第一時間觸摸額頭的動作。

不,不重要的,已經不重要了。

她至少還願意出現在他麵前,這就夠了,不是嗎?

段衍壓下翻湧的酸澀,向前一步攔在孟寥麵前,冷聲道:“放下她。”

孟寥神情也怔怔的,不過被段衍打斷後迅速恢複了神情。

他也沒錯過段衍剛剛伸出要接女孩的手。

孟寥將視線從女孩身上離開,直直對上段衍,嗤笑一聲:“你又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