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假千金(二十八)(1 / 1)

寂靜的夜晚裡,本來以為將一切都握在手裡的紀尋聲,這才意識到棋盤已經逆轉。

他未曾預料到的事,現在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倉惶低下的眼眸,並不是對紀明杳知曉的茫然。隻是在想,他究竟得用什麼樣的方法應對,讓他所作的一切卑鄙無恥的事情,都套上一層遮羞布。

其名為愛,是十幾年來的愛意,難以動搖的愛意。他做出這種事兒全都是情難自已的結果。

紀明杳並沒有在意他的解釋,隻是回答著他剛才那聲似是而非的疑問。

“哥哥,這並不難找,那些資料全都放在你的書房裡。我隻要看兩眼,就會發現原來你已經將一切都計劃好了。”她的語氣帶著重回平靜的涼意,“我早在幾天前就發現了,可是我還想給哥哥一個機會。因為所有事情都像你說的那樣,隻不過是因為深到極致的愛意。”

紀尋聲卻隻覺得通體生寒,他懼怕聽見她說出離開的話。所以他率先開口:“杳杳,我不會讓你失望,我也不會依照他們說的聯姻。我隻會娶你,哪怕什麼都沒有,我隻要你一個。”

他的手緊握著她單薄的肩膀,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下她。

隻要她不離開,不離開自己的視線和控製。那他就還有機會,一切又會按照他所想的樣子,順利的進行。

所以他強製性的堵住紀明杳的話,他用無比真心的口吻,撒了一個他從沒想過實現的彌天大謊。

到時候木已成舟,紀明杳隻能被動接受。

她注定的身邊隻有自己。

“去那個度假村的彆墅吧?杳杳。隻要再等一個月,我會給你滿意的答案。”

他的語氣好似懇求一般,紀明杳眸光微閃,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最後的機會,如果不行。哥哥就應該有哥哥的人生,我也應該有自己的人生。是嗎?哥哥。”

這時距離紀明杳約好季述和沈括瀾的時間,隻剩下三個小時。

那個帶著神奇色彩的第五天,即將拉開序幕。

紀明杳是連夜被紀尋聲送走的,他美名其曰說是懼怕紀母再來找麻煩。

紀明杳沒有反駁,隻是坐在車裡,看著車裡神色不明的司機,朝著外麵的紀尋聲點了點頭。

為了將作用發揮到最好,她柔聲細語的做著最後的道彆。

“哥哥,我等你。”雪潤細膩的臉龐一點一點隱匿在車窗下。

紀尋聲突然有一點心中的不忍,如果杳杳知道真相後會不會怪自己,可他現在想不了這麼多。

他隻知道,如果紀明杳離開,是他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如果不和陸家聯姻,相關的利益必然會受到重創。

作為一個合格的商人,他必須得知道什麼排在前麵。至於紀明杳,他在心裡明白她是重要的,可是依舊要給利益讓步。

否則,怎麼會是紀尋聲呢?

這件事紀父紀母知道,許聲知道,紀明杳也知道。

可她依舊裝作沉溺在這樣的愛意中,不曾脫身的樣子。

但是紀尋聲究竟會不會知道,他做的這一切終將成為紀明杳最後離去的導火索?

紀明杳將目光投向司機,又接著看向窗外,不知道紀尋聲有沒有看到那封信。

時間悄然流轉,正是如命運一般的第五天,到來之際。

......

一夜未眠的紀尋聲,看到了那封信。

隨之而來的是紀明杳消失不見的消息,守在度假村的管家茫然詢問:“並沒有人來。”

紀尋聲這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他打開那封信,裡麵是紀明杳言辭懇切的說她的愛意,現在紀尋聲卻恍然間意識到,可能都是她嘴裡的謊話。

她甚至欺騙了他,然後逃了。

這封讓他覺得愧疚的信,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怎麼會愚蠢到竟然真的心生愧疚,甚至動搖想法,想真的放棄一切隻有她?

紀尋聲語氣發冷,大掌一點一點,將紀明杳用心留給他的最後一點念想,徹底撕扯乾淨。

至此,所有的局都成了連環的圈套。

......

沈括瀾徹夜未眠,隻要想到紀明杳整個胸腔幾乎開始震動。

君子如竹如玉的麵龐,臉上卻有了絲毫不相符的喜色。

隻要想念著她,幾乎都讓他感到幸福。

那些曾經美好的過往好像一點浮現在他麵前,他心裡暗下決心。

他不會像紀尋聲一樣,因為利益舍棄她。

他沈括瀾從今以後,眼裡心裡隻會有紀明杳一個人。

他會將以前從沒說出口的愛意一點一點告訴她。

原來早在一起相伴的那樣多的日月中,他恍然未曾發覺得愛意,早已深植進他的心底,甚至一點一點將他的傲慢蠶食乾淨。

他開著車,滿懷著對未來的憧憬,朝環海公路而去。

......

與此同時,季述一點一點移動到,紀明杳說的那個度假村。

他想起來,第一次見到紀明杳的場景,和紀明杳出來約會的場景。

她好似一點都不害怕,孤生一人來到對她可以說是全然陌生偏僻的酒吧。

眼眶紅紅的,卻強撐著開口問。

季述想,或許從他提議說做她男朋友那一刻開始。

他就注定會與她有這樣多的糾葛。

可是愛不就是在這期間滋生的嗎?

好在現在並不算晚,她還願意原諒自己。

他已經想好,再和杳杳在一起後,他會將她介紹給許聲。

她們兩個誰都沒有錯。

還有那些他想解釋,她卻沒聽的話。

那些話,在以後他會一點一點的解釋給她聽。

包括他和許聲的相識,他現在才迷迷糊糊認識到,對許聲的感情,隻是茫茫歲月中一些誤以為的愛意。

其實隻是一種虛晃的心緒,虛晃的執念。一點一點影響他至今。

真正讓自己掏心掏肺的人,隻有一個紀明杳。

......

紀明杳在搖搖晃晃中迷糊轉醒,看著眼前飄搖的海水,心想總算來了。

係統,她在心裡默念。

“怎麼了?”熟悉的機械聲響起,明杳這才鬆了一口氣。

“等會兒你得幫我。”明杳略帶威脅的話語讓係統心裡的氣一下子堵了上來,可是一想到它坑了明杳那件事,心虛到沒來得及反駁就呆愣愣的應下了,她可能並不合理的要求。

眼前的場景讓明杳來不及深思係統現在奇怪的舉動。

“你知道什麼是白月光似的赴死嗎?”

係統警報聲瞬間響起,現在距離明杳約那些人的岸邊,起碼幾百米遠,怎麼可能漂亮的死?

好在明杳能夠意識到係統的難處,施施然翻了個身。

“你放心,不會讓你特彆難做。隻需要將動靜弄得大一些,比如說......”明杳想到一個好主意。“超級大爆炸!怎麼樣?”

係統嗬嗬的冷笑兩聲,“你放心,那些綁你來的人,早都給你把炸彈綁好了,威力巨大。一定會讓海麵上有漂亮的火光。隻要是個人就不會看不到,聽不到。”

明杳搖了搖頭,緩緩開口,說出了讓係統後悔當時答應了她的話。

紀明杳恍惚間睜開眼,發現自己飄在海麵上,身下是一條小舟。

隻能容納她的身形,漂泊不定。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岸邊正是環海公路和那個度假村的海灘。

距離越來越遠,紀明杳看見眼前的一部攝像機,裡麵傳來的聲音,正是昨晚那個司機。

茫然無措的紀明杳也在這一瞬間,出現在紀尋聲的電腦裡。

“哥哥。”她的眼神飄忽不定,是顯而易見的驚恐和懼怕。

綁匪一點一點的和紀尋聲周旋,他的訴求很簡單,隻要紀家主動將他們做的那些黑心事兒,全都公布在大眾眼前。

就可以放紀家大小姐一條生路。

紀尋聲這才知道,原來他們誤將紀明杳認錯為紀韻聲。

他們綁錯了人,所以紀明杳那封被他撕碎的信,並不是他以為的那樣虛情假意。

而是真真切切的為愛妥協,可紀尋聲現在根本想不了這麼多。

他腦海中一次又一次搜尋,綁匪所說的紀家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做為一個利益至上的商人,有些事情完全圖了利,將心全都放在利的後麵。

就像他也是這樣,將紀明杳放在利的後麵,所以才使得紀明杳陷入險境。

無論哪一件醜聞,都不能夠爆出去。否則紀家定然會落得個覆滅的下場。

紀尋聲看著坐在小舟裡茫然的紀明杳,一邊和綁匪糾纏。

他們要錢,就給錢。可是有的東西不能給。

紀尋聲快速開車,辨彆出紀明杳所在的方位。

紀明杳好像聽不見他說話,紀尋聲絲毫不客氣的告訴綁匪。

“你們綁錯了人,她不是紀家的人。所以我也不會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一個無關人員,比起紀家百年聲譽。你憑什麼會認為這樣就能威脅得了我?”

他的聲音是毫不掩飾的冷意,可是開著車的手卻止不住的發抖,這是他和綁匪的虛與委蛇。

他聽見綁匪陰惻惻的笑聲。

隨之而來的是紀明杳的聲音。

“哥哥?”她的聲音是無措的不可置信的。

紀尋聲看著她的臉。一點一點留下淚水,她聽到了。

可他現在沒辦法反駁他說的那句話。綁匪插在中間開口。

“紀先生,給你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哪怕你和她並不相熟,你也得記清楚,她是因為紀家而死。我綁錯人了也會是她的命!”

隨之而來是吵鬨的聲音,紀尋聲這才鬆了一口氣,綁匪被抓了。

“杳杳……”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看見眼前畫麵突然炸開,耳旁還停留著綁匪的笑聲。

“炸得乾乾淨淨!”

紀尋聲眼前瞬間變得火光一片,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紀明杳最後的那一樣。

她該有多麼恐懼和害怕。

這樣的火光同樣映在季述和沈括瀾的眼睛裡,轟隆一聲,整個海麵都彌漫著爆炸的硝煙。

逐漸又歸於平靜,好像可怕的事情從沒發生過。

隻是有的人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