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白得發光的膚色，在燈光的照耀下，愈發呈現出一種牛奶的光澤。
奶白色的吊帶裙光滑瑩潤，仿若熱牛奶放溫後漂浮出的柔軟奶皮，輕盈地裹貼在她的身上。
念撫像一塊軟糯的小奶糕，入口絲滑溫軟，還帶了幾分醇厚的奶香。
她在挑選者的眼中，就是這樣的角色。
如同誘人的小奶糕一般，讓人想一口吃掉，怎麼吃都吃不夠。
可她自己，並不知道。
因為，她還不是很了解人類的世界。以為這裡的環境和大海一樣，但是比大海要安逸許多。
在大海中，她是不能隨意走動的，就算餓了去搜集食物殘渣，也隻能披著黑色的垃圾袋遊走。
可是，在人類的地方，她會有很漂亮的衣服穿。
更重要的是，她還養了一個寶寶。
以後，應該不會孤單了。
莫池硯跟她說，來這裡是賺奶粉錢的。
這裡的人都很友好，她隻要正常表現，按照對方的要求做一些事，就能拿到相應的報酬。
莫池硯說她應該懂他在說什麼。
念撫連忙點了點頭。其實沒聽太懂，但隻要給錢，她什麼都願意做。
養小寶寶太難了。
不知道為什麼奶粉那麼貴，尿不濕也好貴。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難以想象的貴。
她自己可以不吃不喝不排泄，但要誓死守護小嬰兒吃喝拉撒的自由。
就像，守護小時候，那個被遺棄，到處撿食物殘渣吃的自己一樣。
念撫這樣想著，便又有了幾分出現在這裡的勇氣。
她小聲地對莫池硯問道：“莫哥，我現在要做些什麼嗎？是擦地板，還是擦玻璃？”
這是她在莫池硯家裡乾的活。
莫池硯疑惑地對她問道：“你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
不應該啊。
他是在沙灘上發現她的，她應該是被人玩夠了丟出來的。
念撫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莫池硯渾濁的眼睛：“我應該來過這裡嗎？”
莫池硯愣了好一會兒後，才意識到，對了，念撫現在的心智，跟個白癡沒什麼兩樣。
他剛發現她的時候，問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失憶了。
莫池硯試探地蹭了蹭她的臉：“這樣會不舒服嗎？”
念撫搖了搖頭：“為什麼會不舒服？”
“沒什麼。待會兒什麼都不要做，你隻要對一些舉動不拒絕就好。”
念撫學著莫池硯的樣子，也伸出手去輕撫他的臉。
她癡笑著問他：“你是說這樣的舉動嗎？”
莫池硯是冷白皮，毫無血色的白，有些像影視劇裡吸血鬼，但比吸血鬼多了一種乾枯感。
清瘦，斯文，老成。
莫池硯已經很久沒有被女孩子摸過臉了。
自從被妻子徹底背叛後，他就再沒有對任何女孩兒有過什麼心思。
後來，即便是有主動往他這裡送的，他也提不起什麼興趣。
莫池硯的人生裡，沒有愛情，隻有金錢。
就算是再漂亮的女孩兒，也不過是他用來賺錢的工具。
他不可能會動心，也從不會動心。
不過，女孩兒的手溫暖濕潤，撫在他的臉上，讓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莫池硯輕拿開念撫的手，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可能不隻這些，你也可以拒絕。隻是小寶寶的奶粉錢，今後就沒有了。”
念撫不知道莫池硯的語氣，為什麼突然變得這樣嚴肅，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思索過後，覺得自己可能是花了他太多錢了。
念撫認真地保證道：“我不會拒絕的，我一定會賺好多好多的錢。”
莫池硯點了點頭，隨後對她問道：“雖然你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不過，才藝應該多少會一些吧。”
他聽說有些是從小培養的，天生就會取悅男人的。
念撫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著才藝……
可是，她有什麼才藝呢？她除了披著個大黑垃圾袋，遊走在黑暗的大海裡，垂死掙紮在溫飽線上，還能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呢？
想了半天，想起家族中那些退休後的海豹表演家。
念撫忐忑地說道：“我會鑽圈圈，頂皮球，快樂爬行，滾露肚皮，滑滑梯……”
莫池硯聽完沉默了。
這是什麼行業內的黑話嗎？他怎麼聽不懂呢？
念撫在莫池硯複雜的目光中，繼續努力地編湊道：“呃，還有舞蹈，水、水下芭蕾，唱歌，當然，還有這個。”
說完她拿起莫池硯的手，放到自己的臉旁邊，用力地蹭了蹭。
閉著眼睛，笑得很甜。
海族館裡那些退休的海豹，說人類很喜歡這樣對它們摸摸。
隻要乖乖配合人類的一切要求，就能吃到好吃的魚。
她覺得莫池硯所說的才藝，應該就跟小海豹表演差不多。
莫池硯覺得念撫曾經服務過的人，鑒賞品味大概還蠻高的。
說實話，她的確很漂亮，是那種純真又清透的漂亮。
隻是這樣摸摸她的臉，看到她很享受的樣子，就已經足夠讓人心動了。
莫池硯滿意地收回了手。
有些事，點到為止，他覺得念撫待會兒，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
她隻要出現在那裡，什麼都不拒絕，就足以讓人心情愉悅。
有誰會不喜歡黏膩軟糯的小奶糕呢？
莫池硯準備去見一些大人物，讓念撫在這裡隨意逛逛。
念撫看著台子上豐富多彩的甜品，小聲地問道：“我可以吃東西嗎？”
莫池硯歎了口氣：“彆吃太多。把小肚子吃出來不好看。”
“哦，我就吃一點。”
念撫拿著小盤子，遵循著香味，挑選著甜點。
她比較偏愛吃甜鹹口的。
甜甜的很安心，鹹鹹的有大海的味道。
魚子醬奶貝，甜蝦雪媚娘，芝士肉桂卷，鰻魚膠奶羹，樹樁火腿糕……
念撫在宴會廳大吃特吃，全然忘記了莫池硯對自己的囑托。
圓滾滾的小肚子，一會兒就鼓起來了。
原本收腰的緞麵衣裙，看起來更有光澤了，平添了幾分性感。
隻有沒品味的男人，才不喜歡女孩兒肉肉的小肚子。
有品位的，都會覺得那裡鼓起來才性感。
所以，海豹大概是世界上最性感的動物。
它們擁有最完美的小肚子。
圓潤溫軟。
其他的女孩兒，都是來這裡的熟人，彼此見對方都是老麵孔。
但大家都默契地不會將這裡的事說出去。
在外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隻有念撫，看著比較麵生。
不過，大家看到是莫池硯帶她進來的，就知道是他淘來的新貨了。
莫池硯挑人一向很有眼光，尋常姿色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然而，這樣漂亮的女孩子，都要經曆這種滄桑，更何況其他人呢？
追求光鮮的每一步，總是舉步維艱的。
念撫無憂無慮吃東西的樣子，在這些女孩子眼中很是刺眼。
彆的人都不怎麼能吃得下。
因為，大家知道，她們才是真正的吃食。
是這個場地中，隱形的被享用者。
之所以出現在這裡，無非是為了交易。
在這種情況下，誰還能吃得下東西呢？更不要說，把肚皮給吃圓了。
真是，不知道該說她傻，還是該說她心態好。
念撫吃得正起勁兒時，有一個女人來到她麵前。
“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吧。”
念撫看著對方和善的麵容，乖巧地點了點頭，咽下口中的奶貝後，說了聲：“你好。”
她不擅長和人打招呼，看起來愣愣的。
女人遞給她一張名片：“我是杜月舒，彆人都喊我小舒姐。”
念撫擦了擦手，小心地接過對方的名片。
不知道該怎麼辦。
因為，她不認識字，名片上的字，她越看越頭暈。
可是，又不敢表現出什麼，隻能鄭重地放進自己的小貝殼包裡。
“小舒姐，我沒有名片可以給你。我叫念撫，是莫哥帶我來的。”
杜月舒上手溫柔地理了理她的發：“我知道。如果在他那裡乾不下去了，就來我這兒。打上麵的電話，我親自去接你。”
念撫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在人類社會，似乎是不能拒絕彆人的。
這是莫哥教她的。
杜月舒臨走前，還伸手摸了摸她圓潤的小肚子。
感覺滑溜溜的。
“很可愛，繼續吃吧。”
杜月舒之前就聽說莫池硯，從海邊撿了個來路不明的小姑娘。
好像還在他那裡生了孩子。
生完孩子沒幾天，就來參加這種宴會，還在這裡吃得這麼香，可見骨子裡就是個狠人。
根據杜月舒看人的眼光，這樣的女孩子，目標清晰明確，是很好利用的。
但真正引起杜月舒注意的，還是她那張天真無邪的麵容。
不知道要騙過多少大人物呢。
宴會廳的某處，有人用針孔相機，悄悄拍下了念撫和杜月舒交流的一幕。
剛拍完，就被人抓住了，相機被摳了出來。
偷拍者被暴揍一頓後，直接扔進了冰冷刺骨的海水裡。
傅溺正躺在海裡等死，傷口處的血簌簌地往外冒，鯊魚聞見血腥味兒了都不敢來。
突然有什麼東西落水，打亂了他的自殺進程。
怎麼連死都不讓人安安靜靜地死啊？
傅溺生氣了。
一尾巴給落水者，甩飛到岸上去了。
海浪一波又一波地震了幾番，連帶著那艘遊輪，也跟著不停地搖擺晃動。
莫池硯在樓上談好業務後，扶著樓梯顫抖著雙腿走下來。
一是價格給得太高了，二是被晃得實在走不穩。
念撫生怕手裡奶羹灑掉，一股腦兒地全喝了進去，連唇上的奶漬都沒來得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