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明上樓輸入密碼，徑直按照指示推開主臥門，床邊桌子上放著褐色文件袋，拿起來時桌子下壓著幾本大頭書，都是外科專業工具書。
剛準備轉身離開，拿文件時一本書稍微被帶偏，古月明放下文件袋，伸手挪正，壓在書下塑封的一角被顯露出來，正好是密封處，寫著熟悉的三個字，是古月明的姓名。
懵住。
古月明伸手將壓在上麵的兩本書移開，是一整張塑封好的高中語文入學測試卷，她記得很清楚，那是第一次入學測試時得了作文滿分的語文卷。
自己還因此被班主任任命為語文課代表，卷子被借閱到彆的年級張貼學習。
可惜後麵不見了。
為什麼現在會在這裡？
古月明一向很有防備心，現在隻覺得喬清鬆的臉都有些許模糊，變得不那麼友好。相處的片段閃現，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虛幻。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起將飄忽的思緒拉回。
“月明你找到了嗎？跑腿快到了。”電話那頭聲音響起，古月明將書本擺放回原位，攥緊文件袋。
文件袋很厚實，不然可能會捏出印子了。
“找到了，我拍給你看看。”
“對，就是這個謝謝你，還好有你不然就糟了。”
“沒事。”古月明離開前移開書本，拍下試卷，再次放回原位。
將文件袋交給跑腿。
星稀：文件已經交給跑腿了，你今天下手術跟我說一下，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聊聊。
古月明再次發信息給喬清鬆確認已經遞交完畢，打開冰箱備菜，情緒起伏下的溝通是最無效的。
可掇：好。
喬清鬆有些摸不著頭腦，答應下來後，努力壓下自己的揣摩，清空思緒，交代護士幫忙先收下文件，換好衣服往手術區走。
這邊進手術室，5樓古月明臟衣簍的衣服連著睡衣一同塞進洗衣機清洗，今天太陽正好，正適合晾曬。
曬過太陽後的衣服有種暖暖安心的感覺。
古月明早上晨跑時順路還轉道去超市挑選了一大兜子新鮮的小番茄聖女果。
小番茄用開水滾一下剝下外皮待用，蜂蜜、話梅與少許水煮開，放涼後跟小番茄一起倒入消毒烘乾好的不鏽鋼容器，加入去籽檸檬片、一瓶雪碧，蓋上蓋子放進冰箱冷藏，計劃泡一天再拿出來享用。
“下午來練舞嗎？我帶了樓下超好吃的菠蘿包哦。”
手機傳來夏琳活潑的語音信息，夏琳知道古月明練舞上完課後會留下來在練舞室，直接默認兩人結成新的練舞搭子。
星稀：嗯嗯，下午見。
今天上午為了拍攝晨跑的鏡頭起得比較早，古月明還翻出了之前公司年會抽中二手市場還沒出手的GoPro正好可以用拍攝出門運動的日常鏡頭，小巧不引人注意。
將早上晨跑、做醃漬小番茄的鏡頭導入到電腦，開始剪輯這一段的鏡頭，簡單加一下速，剪輯掉樓道等會暴露自身隱私的片段，路人的臉都剪切掉或者打碼，配上運動小曲，以後就固定這一首歌作為運動配樂，加強記憶點。
簡單寫了一下腳本，確定好拍攝素材和分鏡，古月明工作時很看重計劃，希望都跟著計劃按部就班地推進。
打好兩個雞蛋加點鹽備用，將專門留下的一碗小番茄再次用開水淋一遍剝皮，媽媽在時教學的小番茄用來打番茄蛋花湯更加有番茄味，就是吃的時候需要記得將小番茄小小先咬一口避免滾燙的番茄心爆開燙到舌尖。
拿出一把掛麵迅速煮熟撈起，加入之前做好的蔥油拌勻，簡單的午飯就大功告成。
“喂寶，想我沒，最近好忙，年終述職搞了一周了，總部也要來人，又要延期再改流程。”
電話中歐陽玖的聲音有些飄忽，被工作摧殘的有些靈魂出竅了。
“我最近都沒時間回複你信息，看了還以為回了，跟你飯搭子怎麼樣了？”
古月明出門往舞房走去，背上單肩包一隻手握住手機回複道：“太辛苦了，這周有雙休的吧。”
“應該不用加班，怎麼了，跟飯搭子吵架了？每天互贈早餐晚餐，跟情侶似的。”
“彆瞎說，也不算吵架…就是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跟他是高中師兄妹，我去他家的時候在房間裡看到我高中不見的試卷在他那裡。”
“什麼！等下，我捋一下，試卷？他這麼好學？”
“你說什麼呢，等下我到舞房了馬上上課，下課了跟你聊。”
古月明進五方前將手機跟包都放進儲物間，伴舞音響打開音樂充斥耳朵，狀態一下子就來了。
隨著身體的舞動，手機來電的震動被完全掩蓋。
持續震動亮屏的手機頁麵上現實喬清鬆三個字，十幾秒後無人接聽的手機再次黑暗。
喬清鬆身上的手術服還沒有脫下，攥緊手機，手上青筋暴起，清俊臉龐旁上眉頭皺起。
再次點開跟古月明的聊天頁麵，聊聊，聊什麼？喬清鬆莫名內心有些不安，脫掉手術服，往辦公室走去。
“喬主任，您的文件，我剛剛幫您簽收了。”護士站的小王進來將文件放在桌上。
“好的，謝謝。”
小王看著喬清鬆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客氣了。”
轉身出去時還跟同事小聲感慨：“真帥啊，難怪不少人專門點名要喬主任看診呢。”
“瞎說，才不是為了臉呢，喬主任醫術好，人也負責，多專業。”
抽出文件袋的會診資料，喬清鬆拿筆圈出重點，筆尖停頓留下一個黑點，卷子還壓在桌上？昨天太晚了，好像沒有收拾到抽屜。
喬清鬆努力回想，迫切希望記憶中有卷子收回抽屜的印象，很遺憾並沒有。
手指壓在眉心揉捏想要緩解疲憊，歎口氣。
“哎。”
“怎麼了。老喬，今天大手術？我剛聽說你今天結束的早啊。”
“沒什麼，沒休息好。”
“ok，不打擾你了，這個病人確實複雜，你慢慢看。等會晚上會診是吧。”
“嗯。”
看來是了，卷子被發現了。
晚上就要會診了，喬清鬆博士導師牽頭，今天主要是去學習，但是不免會被抽查提問，喬清鬆努力壓下思緒，給古月明發了一條信息後埋頭開始啃資料。
可掇：剛剛下手術，晚班在醫院食堂吃。明天早上下夜班交班回去我們當麵聊。
-
“好，我這周六日要出去比賽，你看看下周你想約那個時間。”
“那下周二下午15：00吧。”
古月明拿出手機，點開一個未接三條未讀，未接電話是喬清鬆的，兩條信息也是他。
古月明先點開第三條未讀信息，歐陽玖的讓古月明下課聊。
她太好奇發生什麼了，古月明一向情緒穩定，關係一般的要是讓她不滿了直接就會不予理會以後也不會主動聯係了，當然也不會跟朋友浪費情緒去聊了，這次看來對象不一樣了。
古月明看著喬清鬆發的信息，思索片刻，正打算回複。
身後傳來一句，“月明，快來今天開了新的舞房。”
是夏琳。
古月明按下鎖屏鍵，並未回複。
知道古月明開始嘗試拍攝vlog後，自帶相機幫古月明拍攝舞蹈分鏡的夏琳看著剛拍攝的畫麵問道：“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拍攝的時候想要傳達出快樂舒適的氛圍，除了剪輯和音樂的渲染就是自身肢體帶出來的感覺了。”
古月明頭湊過去查看了一遍，確實感覺有點亂，“夏琳，你拍得好好，不知道怎麼說但是感覺你拍的好生動。”
“謝謝寶，我好久沒拍了，相機的加成。”雖然嘴上這麼說，夏琳嘴角笑得都收不回來。
旁邊的章飛看著笑得像隻偷吃到油的青梅也一起笑了。
古月明將話題扯開後，調整心情重新拍了一遍收工。
“我點了奶茶，謝謝你們陪我練舞，還幫我拍了視頻。”古月明帶來的三腳架都沒有用武之處了。
夏琳拿出兩杯奶茶，看了一下含糖量將少糖的那杯直接塞到章飛手裡，“哇，是我上次吃雞煲說的新品，謝謝月明。”
跟兩位熱心新朋友分彆後，古月明回到家將自己摔進柔軟的沙發，拉過沙發毯打開空調，用毯子包裹住自己，解鎖手機打開相冊，講卷子放大，在塑封的保護下整張卷子像新的一樣。
翻個身，古月明腦海中回想之前的每次相處，從第一麵在電梯差點掉下快遞他幫忙扶住，到幾次在電梯碰麵，差點被狗咬還好他即使出現，在他家裡吃的魚、收到的薄荷…
想到這裡，古月明眼神投注在電視櫃邊放著那一小盆薄荷上，薄荷很好養，不需要刻意的養護自己就生長得很好。
吸了一口奶茶，古月明覺得一點都不餓，繼續癱在沙發上，打開跟高中閨蜜王靜的聊天頁麵，現在這個時間算是新疆的下午，畢竟他們十點多才天黑，九點才吃晚飯。
星稀：靜靜，你還記得我問過你的喬清鬆嗎？
星稀：他是我的鄰居，現在是我的飯搭子，早飯晚飯都一起吃…基本上每天
-你說什麼？算了，我猜到了，你問我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勁，你以前從來不關心高中同學的近況。
更何況根本不熟悉的學長了。
-你那天發的石斑魚，我在陳霖朋友圈也看到了，他還發了喬清鬆感謝他的朋友圈，像個猴子一樣。
-你現在跟我講是怎麼了嘛，我隨時傾聽。
星稀：我…今天他忘記帶文件袋，我在他家幫忙取的時候看到這個。
附上試卷照片原圖。
整整兩分多鐘。
王靜發送一條長達60秒鐘語音。
“他肯定喜歡你，不不不，呸，是蓄謀已久，狼子野心，反正就是不懷好意，會不會是嫉妒你語文分數比他高，想把你的試卷收藏起來激勵自己，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果然跟陳霖玩的好的都不可能是什麼高冷、溫文爾雅的好人！”
語音中因為對前前男友的偏見摻雜著不少的個人偏見，古月明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不愧是好友，雖然無厘頭但是好像心情變好了，古月明想起吃飯那天聊到的陳霖，發了條語音，“靜靜，我石斑魚那餐問了一下，陳霖也沒有女朋友。”
“哼，他沒有女朋友但是有不少好妹妹呢。”
-彆說他了，我覺得你現在跟喬清鬆是鄰居關係還不錯，你可以直接問一下，問清楚。
星稀：嗯，他今天晚班明天問。
剛發完，古月明將信息也發了一邊給歐陽玖。
果然久久的中心思想也是一句。
“我覺得你要直接問他，是不是蓄意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