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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來酒會見紀千星的事肯定不能說,就他倆這個關係,齊司禹分分鐘能讓她回去吐違約金。

那說什麼?

說睡過頭了?說忘了?

一聽就沒把他放在心上啊!

楚茉打出一行字,又全部推掉。

反反複複,直到對方發來新新消息。

齊司禹:這麼糾結?你不會是在背著我,和彆人約會吧?

斟酌理由的心思全部飄到爪哇國去。

楚茉捏著手機,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按住語音條。

“你大晚上的發什麼瘋?我貴人事多,忘了不行嗎?有人跟我約會我還陪你玩過家家?有空盯著我不如自己趕緊去找個真女朋友!明天你在辦公室裡乖乖坐著,收拾乾淨點,彆給我醜到演不下去!!!”

最後一句吼完,楚茉呼出一口氣,心滿意足地踩下油門,飛馳離開。

罵人就是痛快!

頂樓的辦公室漆黑一片,濃鬱的夜色侵襲入室,一寸寸吞沒殘存的人息。鴉雀無聲的辦公室裡,一道藍光衝天而起,氣急敗壞的反駁脆生生打破沉寂的空氣。蒼白冰冷的手指點在對話框上,不通曉人心的機器一遍遍輪放過於生動的語音。手機後的老板椅上,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影緩緩轉身,幽藍的光照亮齊司禹的臉,他的目光落在撤回的消息提示上,懸浮於上的指尖緩緩移開,濃稠黏膩的黑暗一瞬間撲倒最後的光,連帶著齊司禹一起隱藏。

隻剩一雙幽深的瞳孔,含著暈不開的黑霧,像是暗中潛伏的蛇。

項詡屈起手指,勻速敲擊,門板叩出沉悶的聲,他等了一會,徑直推開門,差點被漆黑的屋子嚇了一跳。

乍然亮起的燈光刺得齊司禹皺眉,他輕闔上眼,老板椅轉向門口:“都準備好了?”

“是,考察的資料都準備好了,還有您之前囑咐的這份捐贈協議,對方也擬好了,請您過目。”

齊司禹接過文件夾,先把上頭的一份放到桌子上,翻開壓在底下的那份。捐贈協議四個字打在扉頁,落款章書“陽光福利院”,齊司禹淡淡翻過,格式合同不過幾頁紙,他慢條斯理地往下讀,紙張摩擦出輕微的聲響。直到項詡第三次皺眉,才在最後一頁的簽字處落筆。

“走我的私賬。”

項詡接過文件:“好的老板,我明白。”

呆在齊司禹身邊五年,項詡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該問的少問,但或許是深夜忙碌衝昏了頭腦,又或許是他直覺老板此刻的心情不錯,總之他多餘張嘴:“老板,捐款做慈善為什麼要這麼低調呢?”

寂靜的室內突兀響起一聲輕笑。

“可能是因為,我沒在做慈善吧?”

項詡揣著文件進來,端著一頭霧水出去。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暗中給福利院捐五百萬,為什麼不算是做慈善。

“等等——”

快關上的門又向裡打開,項詡敬職敬責地問:“老板,還有什麼事嗎?”

“今天辛苦你了,下周一放你一天假吧。”齊司禹打斷項詡的激動,“走的時候幫我把燈關上,還有,”

“明天早上幫我定一束花,插在花瓶裡送過來。”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要求,但是會放假的老板就是好老板!

項詡撿了一天的假期,他哼著愉快的小曲,依照老板的吩咐把齊司禹留在黑暗中。

開出寂寥的山路,車輛彙入市區的車水馬龍。許白英換著搜索詞搜了半天,也沒從網上搜出哪個大佬姓楚:“這位楚小姐到底什麼來頭?劉春生三言兩語就放你走了。”

紀千星撐著下巴,凝望市中心的彩燈:“不知道。”

許白英放下手機:“也不知道招惹上這麼一尊佛,是好事還是壞事,你有沒有跟她提劇本的事?”

紀千星:“沒。那種情況,我怎麼可能提?”

許白英歎了口氣:“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在那三個劇本裡挑一個嗎?”

“許姐。”紀千星停頓許久,“我覺得,楚小姐可能......對我沒那個意思。”

許白英瞪大眼睛:“什麼?對你沒意思,乾嘛還要冒著得罪人的風險帶你出來?”

紀千星垂下眼簾,搭在座椅上的手指忍不住收緊:“可是她還沒有通過我的好友申請。”

許白英上上下下打量紀千星,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

電話鈴聲打破沉重的氛圍,許白英接起聽了兩句,緊皺的眉梢漸漸舒展:“真的?好好,我一定帶他去!”

許白英掛斷電話:“你還說楚小姐對你沒意思呢?”

她喜上眉梢,揚起屏幕上的通話記錄:“吳總剛跟我說,有導演邀請你去試戲呢!”

紀千星喃喃道:“試戲?”

“是啊,大製作古裝劇,男三號,人物線很飽滿,還沒有感情線。”許白英一邊打字,一邊興奮道,“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我的天啊,你要是好好哄住楚小姐,沒準明年就能拿影帝了哈哈哈哈。”

“許姐,太誇張了。”

紀千星閉上眼,掌心收攏。

不過一小時前,這個手心裡還握有另一個人的溫度。

落到低穀裡的心跳悄悄雀躍。

真的是楚茉幫他爭取的角色嗎?

楚茉哼著小曲,鬆開手中的方向盤。

支架上的手機安安靜靜,齊司禹被她一炮轟回老巢,太值得歡呼了。

她降下一點窗戶,涼風灌進駕駛座,引擎轟鳴由遠及近,一輛跟葡萄架極配的深紫色蘭博基尼如離弦之箭貼著車身擦過。

深夜風大,那司機竟打開敞篷蓋,單手把著方向盤,從楚茉身邊疾馳而過,發絲飛揚,柔順劃一得像吃了三頓飄柔。

楚茉腳踩刹車,連忙拉開距離:“你有病啊!晚上還開這麼快!”

蘭博基尼吐出一口尾氣,囂張得衝入夜色。

好心情被這口尾氣攪散,楚茉罵罵咧咧半天,從列表上翻出賈斯塵的電話。

電話那頭,賈斯塵的話悶在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裡,奇異地帶上兩分古典腔調:“怎麼了?大小姐,紀千星那又出問題了?”

“你能不能盼我點好的?”楚茉翻了個白眼,想跟他吐槽不講車德的蘭博基尼,話到嘴邊卻又靜音。

有一道本能告訴她,不合適。

賈斯塵是她的經紀人,是她的工作夥伴。

卻不是能分享生活的人。

“那是怎麼了?”

熟悉高雅的旋律歡快奔騰,車速降到50碼,楚茉鬆開刹車:“最近還有單子接嗎?”

四小天鵝低調跳躍,液體涓涓流入杯壁,賈斯塵抿了口紅酒:“你缺錢嗎?不是不會同時接幾個單子?”

係統是不能說的,以前賈斯塵也不知道她有讀心術。

兩人的合夥模式一直是賈斯塵聯係客源,她執行,互不乾涉,四六分成。

楚茉不耐煩道:“彆問那麼多,再給我找兩個來,我想玩男人了不行嗎?”

電話那頭的笑聲悶悶的:“行行行,哪回我對你說不行了?也不見你找一個定下心好好談。”

車子駛出山區,楚茉調高藍牙音量:“談戀愛有什麼意思?把情緒都寄托在一個人身上,傻了吧唧的。不如這樣想玩就玩,想甩就甩,每次看到那群蠢貨求我給我花錢,都爽得很。”

“既然這樣,那我就按長相來接了啊。”小天鵝快跳到尾聲,賈斯塵似乎是遠離了唱片機,“你喜歡紀千星那樣的,還是齊司禹那樣的?”

楚茉踩下油門:“來點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