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神色平靜，語氣中卻帶著幾分快意：“罪不至死，但這輩子，他們將會過得比死還難受。”

“馮齊氏最珍視的便是馮家顏麵，所以就罰她日日帶著腳鐐去最繁華的街市打掃衛生，承受萬人唾棄，向她扔雞蛋扔菜葉子都是最常見的，更過分的你們可以大膽想象。”

“馮涼不是不承認自己是斷袖嗎，那就讓他變成真的太監，日日帶著腳鐐為貴人們倒夜香。”

“其他人，都按犯罪大小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並不關心，隻知道他們這輩子，連當一個自己曾經最看不起的賤民，也是奢求。”

“最可笑的是，直到最後，馮涼還叫囂著，沒有和離隻有休妻，幾個侍衛強製讓他按上手印時，他還在怒罵：你離開我們馮家什麼也不是，你這低賤的商女。”

沈瑤沒說的是，六皇子畢竟是皇上的同胞兄弟，隻是被囚禁一生，永世不得踏出自己的房間半步。不見天日，也是相當狠的懲罰了。

馮家被查抄時，沈瑤隻拿走了自己的嫁妝，其他東西都充了公。

這一刻，她反而不再糾結為馮家花出去的那些錢，就當為自己當時的怯懦和逆來順受買了一個教訓。

沈父在離開上京前，反複詢問沈瑤真的不跟自己回去嗎？沈瑤堅定的搖頭。

沈瑤是姐妹中最小的，沈母去世得早，所以她得到母愛也最少，沈父就格外疼這個小女兒。

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調皮搗蛋的女兒，上樹捅馬蜂窩，下河抓魚，打葉子牌，跟男孩子比賽馬……天天樂嗬嗬的，什麼煩惱也不往心裡去。

直到認識馮涼後，天天學女工背詩詞，學三從四德，學女戒，隻因上京的女子都學這個，隻為與馮涼相配。

馮家的三年已將一個無拘無束的少女，磨去了所有棱角。

沈父滿眼心疼的撫上她的頭頂：“累了，就隨時回家，得空父親就來看你。”

知道沈瑤要跟著長公主乾一番事業，沈父將轉讓店鋪得來的錢全給了她，沈瑤又全給了長公主，並跟長公主簽了契書，在上京所有生意的盈利，長公主都可以得三成。

沈瑤相信，女子自立門戶一定可以實現，甚至有一天女子也可以做官，她早晚要讓馮涼活著看到，她這個卑賤的商女，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他不可高攀的位置的。

【爽，慘就是拿他們最珍視的東西去懲罰他們，讓他們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死是最簡單的，讓他們活著受儘折磨才痛快！】

【發現沒有，馮涼的涼，就是涼涼的涼】

【哈哈哈哈，估計馮家臭不可聞了吧，還得意個啥，動不動商女低賤，沒錢他們吃屎去吧！】

【我們老家就這樣，看不慣誰家就偷偷往他們門口潑屎潑尿！】

【大襪子，你哪個村的啊，我正在相親，說出來我好避開[捂嘴笑.jpg]】

【你還敢相親？你能分得清哪個是姐妹嗎，趕緊上網查查】

“說明你已經從過去的陰影裡走出來了，恭喜你，沈瑤，以後你不再是誰的兒媳，誰的妻子，你可以隻是你自己。咱們女子靠自己也能走出一方廣闊天地。”穀靈杉滿含真誠，一句一頓，仿佛一股暖流。

“謝謝，真的謝謝你們，沒有你們，就沒有如今的我。”沈瑤聲音顫抖，帶著明顯的哽咽。

穀靈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突然，屏幕突然開始開始下紅包雨。

【彆客氣，姐姐，祝你以後所願皆所得，所念皆所願，所期皆所念，所念皆星河。】

【姐妹，彆哭，來日方長，未來的陽光都是暖的，祝你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不用道謝，一切都在紅包裡】

【有錢了不起啊，哎呀這紅包真大，真香！】

“這麼高興的事兒，我再給大家來一波，普天同慶。”穀靈杉說完，快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又是一陣紅包雨。

“沈瑤，歡迎你以後常來直播間看我們，祝你一切順利。”

沈瑤就這樣鬨心不舍的退出了直播間，待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麵古舊的銅鏡上時，隻見鏡麵上清晰地浮現出一行字：看直播功能僅剩最後一天，此後永久關閉。

難道讓她意外發現這個功能，就是為了幫助她和離？現在目標達成，就不再開啟有這個功能了。

沈瑤當即又默默點進去直播間，此時穀靈杉正在跟其他人連線，也沒注意到。

沈瑤拿出一副沉甸甸的赤金頭麵，試著在銅鏡麵前一放，果然，鏡子像出現一個漩渦一樣，將赤金頭麵吸了進去，消失不見。

沈瑤思索片刻，最後還是發了一句話：主播，我給你送了一件謝禮，隻是不清楚你何時能收到。

發送完畢，沈瑤毫不猶豫地退出了直播間。

彼時，穀靈杉正專注於直播互動，看到這條彈幕時，下意識地想去回複，卻發現沈瑤的頭像已然暗了下去，人已經不在直播間裡了。

直到第二天，穀靈杉收到了一個快遞，看到發件人那一欄是一行亂碼，看不出來是誰寄的，但熟悉的亂碼讓她想到，上次她給沈瑤寄東西，地址也是這樣。

穀靈杉趕忙找來美工刀，小心翼翼地拆開箱子，看到箱子裡麵的那一刻，她不禁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

竟然是一套精美絕倫的赤金頭麵，穀靈杉生平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金子。

這樣的東西，她也就以前在博物館見過。

穀靈杉顫巍巍地拿出手機，給沈瑤發了私信過去：姐妹，你之前說的你老公在衙門，是真衙門啊。

隻是穀靈杉渾然不知，沈瑤永遠不會看到這條消息了。

隨後，穀靈杉留意到自己的直播賬號後台，出現了一個代表著消息未讀的紅點。

她點開後，一行文字映入眼簾：恭喜主播，圓滿完成第一個任務，將隨機掉落一個獎勵，請及時查收。

哪呢？獎勵在哪呢？穀靈杉發現這條消息沒有回複的按鈕，也就是說，她隻能等著。

等著就等著吧，反正額外的獎勵，得之我幸，不得也沒關係。

穀靈杉哼著歌，像往常一樣打開直播。

不同的是，沈瑤不再上來了。

彈幕上一水的訴說著對沈瑤的不舍，穀靈杉真的想問問，更不舍的，是沈瑤時不時的大手筆紅包吧。

沒有了沈瑤，直播間還是按部就班的挨個連線。

這個粉絲的婆婆天天跟她老公睡一起，問怎麼辦；那個粉絲的老公因為失業，為了賺錢養家，搞起了擦邊直播，該怎麼辦？還有的粉絲說自己的公公，愛給孫女洗澡，該怎麼辦……

直到一個連線的間隙，彈幕上出現了一句話：“這是何處？你們是誰？”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這是一個直播間，我們都是人！你呢？】

【主播，難道你又找了一個這樣的托？】

【不至於吧，主播現在這麼供不應求，還有必要找托嗎？】

穀靈杉白眼一翻：“都認識這麼久了，人與人之間就不能多點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