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雅一驚,嚇的頓在原地沒了動靜。
他吼她,一貫脾氣很好的莫東東吼她!
她像受驚的小白馬,長長的裙子隨風搖擺,像在哭泣,好像隨主人的心境似的委屈的不行。
莫東東覺得夠了。
都是這個女人幾次三番到家裡找自己,還總是夜深露重的時候,叫那丫頭知道了,難怪對自己半點好感也沒了!
看今天她話裡有話的樣子就知道,要不是誤會了他和傅雅雅的關係,還能有彆的?
要不是她,要不是她......
啊啊啊......
莫東東崩潰的想發火。
傅雅雅紅起眼眶看著他,滿臉委屈。
莫東東看著她這委屈樣,火氣依舊難減,“你最近總來找我,可能讓她知道了。”
傅雅雅咬咬嘴唇,委屈吧啦的看著他。
男人越深情,越叫女人覺得魂牽夢縈,哪怕他這深情不是為自己……
傅雅雅覺得他此刻的樣子簡直迷人極了,心裡的小鹿頓時亂撞的更狠。
莫東東緩了緩情緒,看著無辜的傅雅雅,覺得自己剛剛有點過分了,可誰叫......
“對不起。”莫東東頓了會兒,緩緩開口,喉嚨有點澀,“剛剛不該對你發脾氣,不過以後我們少見麵為好吧。”
說完心裡又一愣,少見又還有什麼用呢,她都要走了......和那個鍋蓋頭一起.....
對自己視而不見,對自己想要給予的陪伴置之不理。
於是剛平靜的心情立刻又浮躁起來,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了,為什麼總也踩不到點兒上,她愛的時候他不愛,她不愛了他倒動了心,一步錯步步錯,錯著錯著就追不上了。
莫東東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再不回家怕自己又要對著傅雅雅發火。
他本來是個沉穩的性子,竟然一受刺激變的這麼沉不住氣,他對流冰海念念不忘的事情很快成了全村的話題。
“原來那娃一直喜歡人家呦。”
“真沒想到看著那麼穩重的一個娃也能乾這種事呦。”
“也不知道那張家孫女能不能回心轉意。”
“聽說是新來的傅家閨女惹的簍子?那女娃倒是漂亮的很。”
“誰知道啊,招眼兒的女娃大多沒好心眼。”
“哼。”
很快,村民們又有了新的話題,張琴的舌根不能嚼了,就乾脆開辟出了新的“衍生話題”,甚至有人專門去盯著傅雅雅的一舉一動,把她總去找莫東東“談天說地”的風流事給研究了個透。
村裡的舌根從“那頭沒人要的大野狼”變成了“那隻破壞親事的大白兔”。
不過流冰海才不管這些,反正隻要不嚼她就行。
很快到了離開的時間,很多人過來送行,為了與流冰海修好並以後有機會分到“饃”,村裡人都變得“樸實”了起來。
來送行的還有那隻雞。
那雞自從跟流冰海睡了一宿,就老覺得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似的,天天一副“我和美女睡過覺”的傲嬌嘴臉,脖頸子挺的倍兒直。
流冰海要走,它好像也知道了,梗著脖子圍在她身邊“唧唧咯咯”的。
她蹲下拍拍雞冠,跟它說,“在家裡好好下蛋,這是給你留的任務,每天必須下一個,下夠100個我就回來看你。”
那雞眼珠子轉了轉,不知道是不是在數數兒。
給雞交待完任務,又對小木說,“小木,在這裡好好的,有時間多看看書,等姐混好了,就來接你和奶。”
張木紅著眼睛點點頭。
他其實也想跟姐姐一起走,可姐姐說他太小了,要他留在村子裡。
流冰海一一道彆,最後是這個沒怎麼接觸的小叔。
他天天喝到半夜,睡到正午,她都難有機會好好看他兩眼。
現在看清楚模樣了,她對張一鐵說,“叔,少喝點酒。”
她想到了張一鐵中年慘死的模樣。
雖然知道這一句話什麼也改變不了,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
張一鐵依舊不當回事兒的擺了擺手,衝大侄女賴賴的笑了笑。
流冰海走了,什麼也沒拿。
但她帶走了那隻烏龜。
這是原主上一世在這裡唯一的朋友,也是她來到這裡認識的第一個小夥伴。
四月花開的季節,流冰海和鍋蓋頭一起,離開了這個村莊。
村裡人圍在一起送她離開。
莫東東沒來。
那一天,他站在村裡的河旁,看著原主張琴在這裡撿烏龜的那條小河。
他想到某天傍晚,張琴在這裡撿到了一隻小烏龜,結果和二花發生了衝撞,兩個人撕打了起來。
那場景曆曆在目。
他當時就在近處。
可他什麼也沒做......
有些錯,大概一旦開始就再無挽回的可能了,莫東東看著這條冰雪已經融化的小河,默默的閉上了眼。
......
流冰海決定和劉海一路走是有原因的。
她人生地不熟,聽說這鍋蓋頭很厲害,能在地裡種出好多新鮮東西,在自己還是小透明的時候,抱大腿還是很有必要的。
聽說小桃村忽然就來了個鍋蓋頭,也不知從哪裡來,也不知要往哪裡去,神秘兮兮的樣子。
凡事神秘必有古怪,凡事古怪必有驚喜。
她隱隱覺得這鍋蓋頭有點兒意思,決定抱著大腿尋尋驚喜。
流冰海問鍋蓋頭:“我們要去哪裡?”
劉海反問:“你想去哪裡?”
“我又沒見過外麵的世界,我怎麼知道該去哪裡。”
鍋蓋頭望著她笑笑。
“想進城嗎?”劉海問。
進城?流冰海笑笑,搖搖頭。
她知道原主的娘和一對龍鳳胎弟妹在城裡,本來家裡房子不小,但父親入獄的時候被收了房,母親隻能帶著弟弟妹妹厚著臉皮擠回了娘家,和張琴的外婆、舅舅、舅媽等一大堆人同住。
娘家地方也有限,這才不得不把張琴張木送到了農村奶奶家。
現在她回到城裡乾什麼呢?攪合完奶奶再去攪和外婆?
算了吧……
她準備自己可以獨立生活了再去看母親。
於是便對鍋蓋頭說:“不了,我不想進城。”
鍋蓋頭看看她,似乎意料之中似的。
不進城,那去哪呢?
上一世的張琴,走出村裡以後,認為都是父親的汙點毀了自己的名聲,她想從政,想當官,認為隻有這樣才能徹底洗清彆人對自己的蔑視。
但她不想。
彆人心裡若不敬你,任你是再大的官,也未必敬你。
天天活在彆人的眼光裡做啥,不如想辦法吃飽穿暖,那才實在。
她不想當|官,她隻想當個快樂的農民。
“鍋蓋頭,我聽說你在地裡種出過很多彆人沒見過的蔬果,人家田裡的西紅柿像石頭那麼大,你種的像小手指頭似的,奇香無比。”
劉海半笑不笑的聽他繼續說。
流冰海看著遠方,神色波波:
“我們去個風水好的地方,開個農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