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1 / 1)

任長衡直到回到辦公室,才開始收斂起臉上的笑意,他隨手將手中的筆記本往桌上一丟,砸出了哐當一聲。

拉開座椅,往椅子上一坐,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

今天這個事兒,看似是對著任康平去的,對他影響不大,實際上誰不知道誰啊。

這事兒的關鍵在於任康平這是仗的誰的勢?

說來這柯永豐還真是膽子大,他難不成以為今天這個事兒已經證據確鑿,沒有反轉的可能了嗎?

隻要有他在,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讓他們說什麼就會說什麼。

等著吧,等這事兒完了以後,有他好看的。

就是局長那個老東西,平日裡因為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今天不打圓場還站到柯永豐那邊。

他得找人查查,這兩人是不是已經達成了什麼協議。雖說他已經把上麵的關係打通了,下麵的人也拉攏了不少。但是一日沒坐上那個位置,一日就得小心一點。

就怕到時候老局長退位,向上麵推薦的是柯永豐,雖說影響不到最後結果,那也麻煩。

腦中有了主意,他開始著眼於當前的事情:“小周。。。”

周義跟著任康平這麼多年,對他的情緒認知很敏感。剛剛任長衡回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他今天不高興。領導不高興,下麵的人就得小心點。

任長衡叫人的聲音並不大,周義時時關注,立馬就聽到了,不曾有絲毫的耽誤就趕到了屋裡。

“領導,你有什麼吩咐。”

“之前康平找你,是有什麼事兒啊?”他一直知道任康平和周義關係好,這也是他刻意放縱的。

周義不敢有絲毫的隱瞞,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出來,除了收的那個黃金手鐲以及他給任康平介紹的那幾個人。

“那你查到和林知知結婚那個男人的背景了嗎?”任長衡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做事兒比任康平周到多了。

“還沒,信息太少了,隻能通過林知知同學那邊去查。不過我已經知道他們在哪兒領取的結婚證了,找檔案科把資料調查出來就什麼都清楚了。”

任長衡點了點頭:“那行,那你現在就去那邊結婚辦的檔案科問問情況。完了回來告訴我。”

得到了任長衡的吩咐,周義是一刻都不敢耽誤地去了結婚辦那邊。

大家都是同一個係統的,平日裡會互相行個方便。周義不覺得這是什麼難事兒,可惜,他想錯了。

“有上級批的條子嗎?我們這邊沒有條子是不能隨便給你查閱他人的檔案。”李由態度散漫。

周義已經好多年沒有體會過這種被他人公事公辦,拒之門外的感覺了。

不過能當秘書的,臉皮都不薄:“好兄弟,晚點,晚點就去把條子補上,你看能不能先通融通融。”

李由剛剛還隻是態度散漫,這會兒就明顯有些不耐煩了:“不行,先有條子後辦事兒。”

周義此時也不再像剛才那麼溫和:“兄弟,都是一個係統的,咱們互相行個方便,以後才好合作對不對。”

李由:“我不懂那些,彆人怎麼樣我不管,反正我這邊就是這麼個規矩。”

一個秘書而已,到他跟前擺什麼譜。先不說他家也不是什麼無名無姓的家庭,就算是,今天這個檔案也不能給他看。

這要是給周義看了,他就等著挨批吧。尋常人的能通融通融,可惜他們要看的是尋常人的嗎,那可是部隊裡麵的。不僅如此,檔案保密級彆很高。

僅憑這個就知道,人家也不簡單。還不知道是為什麼要看彆人檔案呢,總歸不會是什麼好事。

這趟渾水他還是彆插手為好,要是有哪個傻子看不清形勢給了,那是彆人的事兒,和他可沒關係。

周義看李由油鹽不進:“得,兄弟,我先去開條子,就不麻煩你了。”

可惜,能到檔案科的都不是什麼簡單人。這可是出名的清閒養老的地兒,來這兒的人,要麼家裡有背景,要麼自己有能力。

現在年紀大了,乾不動了,過來打發打發日子。

這些人彆的不行,自小的家學淵源或者社會摸爬滾打的經曆豐富,都不蹚這個渾水。

不止如此,在周義調查的時候,還有人給部隊那邊通了信。

李由喝著茶閒聊提起了這件事兒,年輕不知道,家裡有人知道啊。

李長貴悠閒地品茶,突然哐的一聲將手裡的茶杯放到了桌上:“你重新把這事兒給我講一遍?”

李由看著被他爸置之不理的茶杯,心都慌了一瞬。要知道這可是他爸最愛的東西,平日裡都不讓他亂碰的。

又從頭到尾將事情講了一遍。

李長貴:“你確定他要查的是顧臨川,而且他的信息保密級彆很高。”

“對啊,檔案上就是這麼寫的。”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李長貴直接大手往他肩上拍了幾下:“好小子,今天乾得好。”

李由也不傻,見此立刻問道:“怎麼,顧臨川級彆很高?”

“叫什麼顧臨川,沒禮貌,叫顧團長。”李長貴在心裡默默慶幸自己運氣好,要知道這顧家可不簡單。

他也不指望人家能幫他乾什麼,隻想去混個臉熟。隻要混個臉熟,對他可能沒有好處,但是絕對沒有壞處。

李長貴之前和顧臨川不認識,肯定不能直接找上門去。不過沒關係,身為當地老土著,彆的不多,就是認識的人多,一拖二,二拖三的,這件事兒就傳到了顧臨川跟前。

顧臨川聽完,不僅沒有任何擔心,反而覺得任家在找死,他們如果現在收手也就算了,再查下去,部隊這邊很可能會以為他們是間諜,把人抓進去。

顧臨川謝過李長貴的消息,心裡把這份份情記到了心裡。

事實證明,任長衡比任康平機靈多了,聽完周義的轉速以後,心裡就清楚這是個硬茬子:“既然如此,那就彆去惹林知知了,當前最主要的是讓那個誰改口,說自己從來沒有寫過這些論文。”

“好的,我這就想辦法讓關揚閉嘴。”這事兒宜早不宜遲,周義是一刻也不敢拖遝。

“等一下。”任長衡叫住了周義,補充說道:“先給康平說一聲,有些人該放棄就放棄,彆去惹麻煩了。然後,論文的事兒,我毫不知情,讓他自己見機行事。”

“好的。”這句話的意思周義一下子就聽明白了。要是周強老老實實,不把任康平供出來,那是皆大歡喜。

要是供出來了,任康平就把責任全部扛了,總之,他身上不能沾染分毫。

周義到的時候,任康平已經被學校領導叫到辦公室問過一遍了。他咬死不承認,彆人也拿他沒辦法,隻好從關揚那邊入手。

林知知聽顧臨川提過具體安排,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

早早地就找到了關揚:“一會兒該有人來找你問話了。”

關揚這些天明裡暗裡觀察了林知知不少時候,看她沒什麼動作,還以為她要放棄了。

這兩天心裡有些慶幸,又有些失落,此時聽到這個話震驚了一瞬間:“你說什麼,你怎麼會知道有人來找我問話?”

“關同學,這太過好奇可不好。”這裡麵牽扯的人太多了,她和關揚關係一般,自然不會和盤托出。

關揚用手勢示意自己閉嘴。

林知知:“一會兒要是有人問你什麼,你如實回答就好,我保證,這件事不管最後怎麼樣,絕對不會牽連到你。”

聽到這話,關揚剛閉緊的嘴又開始控製不住了:“你還真有辦法啊?”

林知知:“。。。”合著你都不知道我有沒有辦法就答應我了是吧。之前怎麼沒看出來,膽子這麼大。

“有辦法,你放一百個心,隻要你自己不慫,任康平那邊就是紙老虎。”她說完這句,又低聲對著關揚交代了幾句。

聽完,這個關揚一下子精神百倍,老老實實在教室坐著。

等到學校老師來找他的時候,麵目緋紅,噌地一下,一點都不帶猶豫的就跟上了。

弄得老師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這不是去領獎,而是去問話。

任康平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正好遇見了關揚進去,他看向關揚的眼神滿是蔑視和警告。嘴唇微動,沒有聲音,看口型隻能辨認出工作兩個字。

雖然隻是輕飄飄的一眼和幾個字,也讓關揚產生了一絲絲退卻。

關揚定好神,搖搖頭,立刻就把這對不起列祖列宗的退意扔了出去。

老師問什麼,關揚都老老實實地回答,甚至還保留了不少證據,這件事情基本上可以蓋棺論定了。

偏偏此時帶頭的那位老師突然開口說道:“行,今天先問到這裡,明天咱們再多問幾個同學,總不能聽信一家之言。”

關揚眼神憤恨地看向了帶頭老師,來了,他預料中的場景果然來了。

他緊緊地掐住自己的大腿,身子不停地顫抖。其他老師看他極力克製自己接受不公的模樣,麵露不忍。

隻有關揚知道,他是在憋笑,不能讓自己笑出聲來。

哎呀,林知知果然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