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知醒來以後,一直在思考,導員做了什麼,才會讓他一直道歉。
吃早飯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今天杜韻難得早起和她一起用早餐,看她魂不守舍的,雙手在她麵前揮了揮:“回神了。”
林知知回過神來,疑惑地看著杜韻:“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一會兒要回家一趟。”她說完這句話小聲地湊到林知知身旁:“我家裡給我弄來了一個考試名額,我得回去一趟。”
倒不是她不叫林知知一起,而是這場考試是內部領導為了給自己後輩安排崗位專門設置的,每個人到手的名額有限。
她們家還是她大嫂幫忙才拿到了一個,她媽叫她瞞著,事成之前不要告訴彆人來著。不過她了解知知,知道她不是那種嫉妒心強,見不得人好的。
糾結了兩天,還是決定違背她媽媽的意思,告訴她。
林知知確實不嫉妒,甚至還為她高興:“那你快吃,吃了回去準備準備。”
“不急,下午才考試呢。”這場考試她十拿九穩,之前一直沒找到工作,是因為她挑剔,而不是成績不好考不過。和林知知一起待了這麼幾年,受她影響,成績隻好不壞的。
杜韻走了以後,林知知一個人去了圖書館,為了不和任康平再遇上,這一次她換了個地方,沒有坐到靠邊的位置,而是直接往正中間坐過去。
林知知腦中劃過了一條線,這個線包含了她這段時間做的夢,以及現實中經曆的一些事兒。
再把自己這段時間和夢裡的差異排除掉,也就是相親和有對象了這件事兒,她得出了一些推論。
任康平看上了她的科研能力,所以找了他爸身邊的秘書幫他,說了那些看似公正,實則全是針對性的話,將她架了起來。
在此之後,他不時地來圖書館偶遇處在低穀的她,試圖打動她的心扉,不論是夢裡還是現實,他都失敗了,於是就有了下一招,也就是提前發畢業證。最開始說發畢業證的時候,並沒有排除掉身份有一定問題的。
那後麵的補充條件,肯定是任康平看偶遇拿不下她,再多走的一招。
走完這一招以後,夢裡和現實她都不吃這一套。那麼接下來任康平走的就不是之前懷柔的手段了,肯定是要毀了她給她一個教訓。
她自己的出生是沒有問題的,三代貧農,父母還是烈士,他的手段隻能一時卡住她的畢業證,而不能一直不發。
那麼接下來,他能做的就是提前把她的畢業證拿到手,拿捏到了她的軟肋。
根據夢裡的場景來看,她肯定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
那麼怎麼拿到她的畢業證,最簡單的就是通過導員的手了,這估計也是為什麼夢裡導員對她不停地道歉。
這些都是林知知的推測,隻等時間去驗證是否正確了。
不過在等時間驗證的同時,她得給任康平找些事兒乾才是,來而不往非禮也。
“你說你可以幫我?我憑什麼相信你?”關揚用複雜的眼神看向林知知,大學幾年,他永遠在第二名和第三名徘徊,被麵前這位壓得死死地。
林知知最近查閱了任康平的論文和學術報告,對其進行了對比,其中有兩篇質量很高的習慣性用詞和其他的有著細微的差彆。
她又將這兩篇,與同專業許多學生對比過,才找到了麵前的人。
“就憑你沒有什麼值得我騙的,你那些研究我拿出去人家隻會以為我沒發揮好。”
這話很難聽,關揚被刺激的同時,又知道這是真話。
關揚有些憤憤不平,又有些安心。
不過他還是有一事兒不明:“你為什麼要幫我?”任康平家裡有背景,這也是他好不容易才知道的。他可不願意,無緣無故和他作對。
如果能不把自己賠進去出口惡氣自然好,如果不能,還是明哲保身為上。
林知知理智理直氣壯地回道:“自然是我和他有仇。”
關揚被噎了一下,有些無奈地問道:“那你知道任康平家裡的背景嗎?”
“知道啊。”
“知道你還敢?”是他不想拿回自己的心血嗎,還不是惹不起。
據他所知,林知知是農村裡考出來的,家裡可以說連他都不如。
“我都知道了還敢乾,肯定不是毫無準備的,你放心,他們家還沒到隻手遮天的地步。”
“那你想怎麼做?”關揚還是有些猶豫:“先說好,那種冒尖的事兒我不乾,我最多做個證明什麼的。”
林知知也不準備讓關揚去乾太冒險的事兒,自己現在是退無可退了才博一把,彆人馬上有大好前途了,就沒必要拖進水。
當然,因為有顧臨川,她覺得自己再差也不會跌到穀底。
“夠了夠了,不會讓你為難的。你隻要有人來問你的時候,如實說就行。”
這個不是什麼大問題,關揚咬咬牙答應了。
得到了關揚的肯定,林知知就準備進行下一步。
林知知忙著給任康平挖坑,任康平也乾著類似的事情,現在就看兩人誰技高一籌了。
星期三下午,林知知去周強那邊拿了結婚證明。
周強用複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的結婚證明拿得可不算順利。
當時他一把情況告訴行政處,得到的答案是,大學生不允許結婚。
大學生什麼情況能結婚,什麼情況不能結婚,他工作幾年了,能不知道嗎?
像林知知這種情況,就是在允許結婚的人員內。
還不等他了解情況呢,行政處辦事人員接了一個電話,就滿臉笑意地給他寫好證明給他了。
周四林知知久違地拿出了顧臨川上次帶給她的那本筆記。
這本筆記裡麵很多想法與林知知不謀而合,她從中得到了不少的啟發和經驗。
最近因為雜七雜八的瑣事,她都沒有時間慢慢看。
去圖書館的時候為了防任康平,這幾本書她都放在寢室裡麵的。現在有了主意以後,才拿出來。
等到了星期五,一切的日程計劃都被擱置,今天的核心就一個,去領結婚證。
這是林知知第一次結婚,不論是因為什麼原因選擇的開始,此時此刻都帶著對未來的向往和喜悅。
頭發洗得乾乾淨淨紮成兩個馬尾,衣服選了一件碎花襯衫一條黑色闊腿褲,外麵搭配著一件淺色外套,上次杜韻送給她的口紅也在今天被用上了,整個人看上去溫柔靚麗。
顧臨川更是一大早就起來收拾了,旁邊還跟著他的狗頭軍師陳明祈。
“你今天咋還戴著眼鏡?”陳明祈看著眼前穿著禮服,戴著眼鏡笑得溫和的顧臨川有些不解,都快結婚了,他還沒露出真麵目呢。
顧臨川置若罔聞。
“嘿,難不成你還打算裝一輩子不成。”
顧臨川這會兒終於沒有裝聽不見了:“有何不行?”他之前確實想過,隻借溫和形象獲得幾次與林知知相處的機會就和她坦白。
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林知知直接提出了結婚的想法。比起當時坦白以後再也接觸不到林知知,他選擇一直裝下去,隻要他能裝一輩子,那也不算騙人。
陳明祈驚訝地抬頭:“你還真準備一直裝下去啊,你不累嗎?”
“也不算裝吧,我對她本來就凶不起來,不過是帶個平光鏡而已,有什麼累的。”這句話顧臨川說得真心實意,和林知知相處這幾次下來。他對著她說話的溫柔,做事兒的體貼,都是發自內心的,沒有任何演戲的成分。
陳明祈:“。。。”合著還是他們這些當兄弟的不值得是嗎?
都認識這麼多年了,第一次發現這個狗東西有重色輕友的毛病。他上次是怎麼好意思說他彆為了對象出賣兄弟的,現在看來,最會這麼乾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這一次,兩人照常是在校園門口彙合,周五出校的人不多,即便如此,身姿挺拔,長相優越,氣質溫和中又夾雜著鋒芒的顧臨川還是受到了來往人群的注目。
他的這一絲鋒芒在見到林知知的那一刻,消散於無形。
“原來是來見女朋友的。”
“我的天啊,他們兩個好般配,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一對。”因為太過激動,沒有控製住音量。
身旁的人察覺到周圍火辣辣的視線,覺得丟人,一把將她拉走了:“好了,彆看了,快走。”
林知知和顧臨川對視了一眼,一陣風吹來,吹得兩人耳朵發紅。
顧臨川問得認真:“吃早飯了嗎?”
“吃了。”林知知回答得也很認真。
兩人絲毫沒有覺得已經快十點了,再問這個問題有沒有什麼不對。
顧臨川輕咳一聲,試圖用這個方法把腦中那一層朦霧清散出去:“那,那我們走吧。”
林知知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邊,空氣中彌漫著灼人的氣息。
現在的結婚證就是一張獎狀,兩人手續齊全,辦起來很快。
林知知握著手裡那張薄薄的紙,有感慨,有迷茫,她就這樣結婚了。
顧臨川此時此刻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看著還在迷茫狀態的林知知,指著結婚證:“知知,這個就先放在我這兒保管吧。”
林知知還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知道眼前人的小心思,很順從的就把結婚證給他了。
與此同時,任康平終於知道了林知知拿到了結婚證明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