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康平將自己的訴求緩緩道來。
任長衡聽完點了點頭:“一句話的事兒,幫是能幫,但這次過後要是還不成,你就老老實實娶個領導的女兒。”
“我知道,爸,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的。”
任康平自小就沒吃過苦,他外公是校長,外婆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以前有他們幫襯著,日子十分不錯。等到他們下放了,爸爸也成了教育局副局長。生活肯定比不過之前,但沒降低多少。
“女人嘛,拿捏的辦法多了去了,有時候目的達到了就行,過程沒那麼重要是不是?”任長衡這句話說得意味深長。
任康平點頭,如果這次過後,林知知還不識好歹,那真的怪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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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臨川第二天一大早就拿著結婚報告跑到了宋政委的辦公室,這也就是他昨天回部隊太晚了,不然他恨不得昨天就來。
“政委,我的終身大事可就全靠你了。”
宋默接過了結婚報告,大概掃描了一遍,聽到顧臨川的話露出了他招牌性的笑容:“怎麼,這會兒開始急了?”
“可不就是急嗎,我都快三十了,彆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宋政委聽到顧臨川這句話總覺得耳熟,好家夥,這不就是以前他念叨的話嗎?這會兒倒是全被他還回來了。
不過老狐狸終歸是老狐狸:“你還要不要我催他們快點了?”
此話一出,顧臨川立馬老實了:“要,這段時間政委你有什麼忙不過來的儘管說,我都能乾,我不能乾的陳明祈都能配合。”
此時還滿心期待下一次約會的陳明祈可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在背後捅了他一刀,這要是知道了,高低得問一句,到底是誰重色輕友的?
“你爸媽知道你要結婚了嗎?”這句話是宋政委私人問的。顧臨川進部隊以後一直很低調,知道他背景的就那麼幾個。剛好,宋政委就是其中一個。
“還不知道,他們不摻合我個人私事。”
“那行,我一會兒就把這個交上去。”多問一句,怕的就是這邊提上去,上頭給打回來。
顧臨川催促:“政委,彆一會兒了,這要是這個月月底前下不來,我到手的媳婦就要沒了。到時候我娶不到媳婦,你們再催我我可就不聽了。”
顧臨川看著政委不緊不慢的樣子,恨不得上前去一把將人拉起來,讓他趕緊去乾活。
乾政委這一行的,就沒幾個不會察言觀色的,更何況顧臨川沒有刻意掩藏自己的想法,他心裡想什麼,宋默真是一猜一個準,看他那焦急地快上火的樣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行了行了,彆催了,這就去了。”
這邊搞定了宋政委,那邊顧臨川還惦記著昨天想地去打聽打聽林知知在學校的事兒。剛好有個戰友的弟弟也在農業大學讀書,這個事兒可以找他幫幫忙。
顧臨川忙著了解林知知學校的事兒,林知知本人則是忙著查任康平的事兒。
昨天晚上她又做夢了,這一次夢到的內容和以前都不一樣,夢裡她身處深林,視線所在之處,全都是參天大樹和巍峨巨石。
夢裡得不出有用的消息,那就隻能從生活裡著手調查了。她總覺得自己之前推測的,沒拿到畢業證的事兒,和任康平有關係。
除了她的感覺,和段雲看到的那一眼,截止到目前,任康平沒有任何不對勁的行為。
但林知知不準備等事情真的發生了再去想解決辦法,有備無患嘛,如果後麵證明真的是她想多了,那也沒關係,總比事情發生了來不及挽救要好。
林知知以前沒乾過類似的工作,這會兒乾起來有點也不知道從何入手。
她假裝無意的和好幾個同學聊過她們覺得班長是什麼人,得到都是統一的答案,溫和善良的好人。
知道從學校這一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了,林知知隻能把目光投向彆的地方。
就在她努力調查任康平的時候,學校裡很多同學突然沸騰了起來。
“真的嘛?我們的畢業證要下來了?”
“真的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都盼著呢。”她們拿了畢業證就能去工作,這早一天拿到手,就能多賺一天的工資。
不止如此,最近外麵有點亂,早一天拿到畢業證也早一天安心下來。
“不過我聽說這次隻給一部分人發。”說這話的人,聲音壓得很低。
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聽見了:“什麼意思?”
每一個人都害怕這個人是自己,不停地追問,就這樣,一開始沒聽到的人,也從彆人口中了解到了這個事情。
這會兒不少人心裡都是冰火兩重天,剛高興完早點發畢業證,這會兒又害怕自己是那個拿不到的。最後隻得在心裡祈禱,那個人不是自己。
挑起這個話題的人此時被眾人追問,也不賣關子了:“說是先把家事和私事清白的給發了,剩下那一批人,看政策決定什麼時候發。”
“這?這怎麼判定啊?”有人心裡打鼓。
也有人慶幸:“我家三代貧農,這次肯定有我。”
有人歡喜有人愁,學校走哪兒都能聽見關於這件事兒的討論聲兒。
林知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好在食堂吃飯,今天食堂的飯菜一如從前。
她這幾天調查任康平的事兒沒什麼進展,胃口不太好,點了個酸菜粉絲開胃,除此之外再要了一碗糙米飯。
她剛坐下吃了一口粉絲,關於這事兒的討論聲就從四麵八方傳過來了。
杜韻和她一起的,自然也聽見了。兩人麵麵相覷,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
越聽杜韻越吃不下去,飯菜留在桌上,自己一屁股坐到了隔壁桌上:“要發畢業證的消息是真的嗎?”
雖然都不認識,隔壁桌的確很能理解杜韻的心情,畢竟沒幾個人畢業生是不關注這個消息的,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將自己得到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杜韻這會兒是一點吃飯的胃口都沒了,她坐回位置看林知知一口接一口不受影響,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是怎麼吃得下去的?”她是沒什麼事兒,但是林知知很大概率就是拿不了那一批。
林知知剛剛胃口不好,聽完這個消息以後反而平靜了,吃得香了起來:“杜韻姐,即使明天天塌了,也不能影響今天乾飯不是?”
杜韻:“。。。”得,皇帝不急太監急,算了,她也吃,畢竟這句話說得也有道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林知知也急,可是急有什麼用呢,事兒還是一件一件來解決。
今天是周六,她打聽到有一位常在研究院,隻是偶爾回學校上課的老師要回來,機會難得,她得抓住這個機會去拜訪一下。
這位老師主要負責教學的是植物保護,這要不是沒辦法了,她也不準備找上門去。
林知知一直在辦公室樓下等著,等了大半個小時,終於見到了那位老師的身影:“吳老師。”
吳文華聽到聲音看了林知知一眼:“是知知啊。”之前林知知上過她的課,很有靈性的一個小姑娘,就是一心都在遺傳育種學上,不然她高低得把人挖過來。
看林知知麵露難色:“是有什麼事兒嗎?”
林知知在心裡默默地鼓勵了自己一把:“老師,您這邊有什麼合適的工作機會能介紹給我嗎?”
吳文華心裡有些詫異,據她所知,林知知是一個很有靈性的小姑娘,學得很好的,怎麼會這會兒還沒找到工作,正準備一口答應下來。
跟在她身後一直充當背景板的研究生學生劉元突然開口:“老師,你不是說約了人嗎?要不你們隨後再聊,咱們快遲到了。”
吳文華專門跑著一趟,確實是約了人,一看時間,明明還來得及,不過她沒有拆劉元的台:“知知,我先上去,咱們隨後再聊。”
林知知點頭乖巧回道:“好,老師,你先去忙。”
對於這個結果,她已經習慣了,這些天也不是第一次碰壁了,這次還算好的,之前彆的老師一聽說是她直接給拒絕了。
直到進了辦公室吳文華才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劉元回道:“老師,你有一段時間沒回來可能不知道,陳豫章老師被下放了,林知知作為她的親傳學生,受了些牽連。之前教育局那邊明確說了,工作機會先給成分身家清白的,還用她做了例子,說是像這種和黑五類關係走得過近的,都得靠後。其實她如果不是作為例子出現,哪怕和陳豫章老師熟悉,也不會找不到工作。”
聽完劉元的回答,吳文華隻說了一句:“可惜了。”卻不再提介紹工作的事情了。
如果林知知也是她的學生,現在這種情況,她就硬剛了。現在隻是課上教過,私下接觸不多,感情不深,沒必要為她冒險。
林知知本來也不抱什麼希望,後麵吳文華老師不再找她,她有一點點的失落,很快就過去了。畢竟,無親無故的,不願意冒險不是很正常。
第二天是周天,又到了林知知和顧臨川約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