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婚(3)(1 / 1)

手機又有消息發過來,靳星燃點開去瞧,金釀月居然發了一大段過來,掃完之後,他沉默了。

【我真服了,真不知道我媽從哪兒找的人,簡直裝得要死。牛得什麼呀,不就是學曆高點嗎?除了這個哪裡還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一直在那裡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我這鬼火噌噌往上冒!死裝哥。】

大約過了十幾秒,對方大概發現發錯了對象,點了撤回,連個解釋都沒有。

靳星燃不由懷疑,這是她真的發錯了,還是故意發給他讓他看的?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追妻之路,的確是道阻且長。

*****

第二次見麵來得飛快,金釀月被盧令慧盯著,打扮得像是商店櫥窗裡的洋娃娃。

現在還隻是初秋,天氣還行,不是很冷,金釀月毛衣寬鬆,棕色的裙子還沒到膝蓋,下麵的皮鞋樣式很乖。

出門前站在鏡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到肩膀的頭發卷著,妝容清淡,看起來像是直男最喜歡的那種類型。

這讓金釀月大呼不妙,萬一那個死裝男色令智昏,真看上她了怎麼辦?

她特意提前來到了約定餐廳,提前半個小時給靳星燃發去了微信,成功在門前將人攔了下來,又隨便拉過拍了張合照,特意露出後麵餐廳邊邊角角,發送給盧令慧交差。

靳星燃還在發懵,因為她這一連串的動作。

不過她今天與那天很不一樣,和上學的時候也很不一樣,閃閃發光得奪目。

剛才照片的時候臉又挨著臉,兩人離得很近,他有些臉熱。

女孩子總是喜歡被誇讚的,“你今天很漂亮。”

金釀月心中的警報聲又響了起來,視線忙從手機轉移到他臉上,打量了一圈兒,又低下頭。

毫無疑問他現在是不能丟的,要不然還會有下一個相親對象等著她。

而那下一個是什麼樣子,誰也無法保證,如果是上一個大猩猩那樣,她可受不了。

靳星燃雖然裝,但臉蛋長得不錯,也不會色眯眯盯著她看。

最重要的是,這人看起來似乎脾氣還行,她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可以讓她欺負的人。

思考片刻,她並沒有拍完照就將人丟掉。

對方猶豫著發問:“我們不進去嗎?”

金釀月搖頭:“不了,這種餐廳沒什麼意思,我帶你去吃更好吃的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明顯不容人反駁,靳星燃一愣,照例是好脾氣說“好”。

十幾分鐘後,兩人出現在美食小吃街。

這裡其實離餐廳不遠,但鬨鬨哄哄得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特意穿了一身西裝的靳星燃在這裡就格格不入。

他有幾分後悔,早知道就不聽葉哲深的了,這樣倒顯得他真在裝一樣。

哪有人會西裝革履來小吃街的?

幾套桌椅隨便被放在外邊兒,這就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麵前的米線上麵撒著各色配菜,湯上是紅紅的一層辣椒油,看起來很讓人有食欲。

隔壁不斷傳來螺螄粉和臭豆腐的味道,金釀月本來是想帶他去吃這個的,但他今天實在乖順,自己臨時換了地點,偷偷昧下來盧令慧給的錢,帶他來這種便宜的地方,他一句疑議都沒有。

盧令慧那邊還要他幫忙著敷衍,金釀月也不能太整他。

她有發現,像是螺螄粉臭豆腐這類東西,好像男性不太那麼容易接受。

自己家裡就是這樣,上了年紀的奶奶和盧令慧,都對這兩樣聞起來不怎麼樣的東西接受良好,但爸爸和弟弟兩個人就不行了,每次家裡有這種味道,就要皺著鼻子一副要吐的表情。

為了籠絡靳星燃,她十分貼心考慮了這個情況,將原本打算的螺螄粉換成比較容易接受的米線,這樣盧令慧給的錢就可以歸她獨享了。

金釀月從筷子籠裡抽出兩雙筷子,動作豪邁,一雙扔給盧令慧,一雙自己掰開,做足了請客的姿態,“吃啊,怎麼不吃?”

靳星燃沒說什麼,默默看了一眼這邊的環境,路邊來來往往都是行人,金釀月今天穿的裙子不夠長,一坐下就更顯得短了。

他沒急著掰筷子,把西裝外套脫下遞給她,“起風了,遮一下腿吧。”

金釀月看了一下那西裝外套,淺估價格不菲。

靳星燃的家庭情況她已經從母親盧令慧那裡得知,父母都是教師,他家裡條件不錯,但遠遠不到大富大貴的地步。

他才工作不久,就把金錢都花在這穿衣打扮上,說不定就是想釣個富婆做小白臉。

金釀月在洛水市這種地方算不上富婆,家裡雖然有個公司,但現在做主的是她大伯,爸爸也不能說得上話,總體和她沒有什麼關係。

她現在在一所國企上班,工資每個月就可憐的幾千塊,甚至達不到洛水平均水平,但勝在清閒,福利也不錯。

不爽的人怎麼看都不爽,就算靳星燃這個動作還算紳士,但對金釀月來說,隻覺得他虛偽,擺擺手拒絕,“不用,我一點都不冷。”

她今天穿了這麼短的裙子,自然是有穿安全褲的,更彆說裡麵還有一層絲襪,她才不會擔心走光的問題。

靳星燃看到她的抗拒,有幾分尷尬,這裡也沒有可以放外套的地方,隻能重新穿回來。

那邊金釀月已經呼哧呼哧吃得歡樂,不知道是熱的還是辣的,漂亮的臉上粉紅一片。

靳星燃隻看了一眼,怕她發現更討厭自己,隻能飛快移開目光,低頭吃自己碗裡的東西。

吃到一半,他還是十分不甘心,終究還是問出口,“你真的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金釀月狼吞虎咽,還不怕燙,碗裡堆得冒尖的米線隻剩了一半,也有她實在不想搭理他,想趕緊吃完走人的緣故。

聽到他說話,金釀月終於舍得從碗裡抬起臉來,目光狐疑,來回打量了他幾眼,“你誰啊?我為什麼要對你有印象?”

靳星燃挺無奈:“初中時候我們做過兩年的同桌。”

其實不止如此,幼兒園時候他們就同班,小學也是同班,初中做過三年同學兩年同桌,高中時候也算是同校兩年,他沒上高三,直接保送了大學。

金釀月皺起眉,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

她記性不算差,但好像有點兒臉盲,見過一次的人她絕對是記不清人臉的。

塵封已久的記憶被開啟,上了這麼多年學,同桌自然不少。

但上了初中之後,男同桌就沒有幾個了。

老師們視早戀為洪水猛獸,恨不得男女不同班,男女同桌的幾率便少了很多,也不是說沒有,就是比起小學時候固定的一男一女同桌要少很多。

目標範圍一下子縮小,金釀月想人的時候方便不少,很快就想起來。

再看向靳星燃的時候就不好意思許多,那股拽勁兒也一起收斂,“靳星燃?”

對方點了一下頭,金釀月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些羞窘,但還是惡人先告狀,“你怎麼不早說啊?”

靳星燃笑笑:“我還以為,你看了微信,就會認出來我呢。”

金釀月尷尬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沒備注。”

靳星燃:“沒事。”

金釀月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作為小學初中同學高中校友,她們的圈子會有不少重合的地方,靳星燃該不會到處宣揚她是個奇葩了吧?

記憶裡的靳星燃人還真可以。

她之前時候經常丟三落四,不是忘帶了課本,就是忘帶了筆,靳星燃是她所有同桌裡脾氣最好的那一個,不用她開口就會主動幫忙。

她初中時候成績挺好,但老師布置的內容都很無趣,大量重複要抄寫的內容,還有像雪花一般的測試卷。她懶得寫,同桌靳星燃是那種絕對會好好做作業的類型,她沒少抄他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抄人作業不免心虛。

金釀月立馬客氣起來,不自然地開始吹彩虹屁,“啊居然是你,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變得這麼帥,我一下子沒認出哈哈哈……”

無意義乾笑幾聲,幸好靳星燃還算給麵子,給台階就下,“挺正常的。”

又頓了一下,“畢竟過了這麼多年。”

金釀月收去偏見,這才發現他笑起來其實挺好看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他並沒有生氣,應該也不會一直同彆人說她壞話了。

討人厭的相親對象,變成了好久不見的善良同學,金釀月態度很友好,兩人閒聊了幾句,氣氛驟然和諧起來。

“你怎麼會來相親啊?”

她瞧了靳星燃一眼,眼裡的笑意不再是那種譏諷似的,真誠許多,“你條件很不錯唉,應該不至於找不到女朋友吧?”

靳星燃頓了一下,沒正麵回答,反而是問道:“你不也是嗎?”

金釀月道:“我根本就不想找男朋友啊,是我媽逼我來相親的。她們就覺得,不談戀愛結婚就不正常。”

靳星燃淺笑:“我也是這樣。”

金釀月頗感同身受:“那我們倆還都挺可憐的。”

靳星燃沒接話,正好一片落葉晃晃悠悠從高處落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桌子上。

他撿起來扔到不遠處的垃圾桶,心裡默默咀嚼起了她剛才說的那句話。

“我們倆”。

他喜歡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