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壽早就聽說有個女資本家暗地裡資助了大量的錢物給石主席,尤其是青黴素,以前受傷後傷口感染嚴重隻能死去的同誌們,有了這種抗生素後,大多能活下來,真可謂是神藥,據說是外國走私進口,五兩金子十毫升,小小一個玻璃瓶裝的就是救命神藥。
玉壽自然也打起了這個藥品的主意,可是張澤油鹽不進,商場上的老油條,熱情大方一問三不知,玉壽派的代表愣是一點東西沒要到,還不好生氣,可是石主席那邊的聯絡人卻能帶著一個長得看不到頭的車隊滿載物資而去。不免有些疑惑,為什麼她要區彆對待,
如果石主席長期給他們分派支援物資,恐怕在坊內地位就要提升了,正是讓人憂慮,但是張澤手底下兩千多個工人,還有唐家做靠山,又是育容妻子,主席那裡掛得上號,不可輕易動彈,隻好暫時作罷。
張澤正在辦公室看財務報表,九州商貿的部分低端產品不好賣了,不過高端產品銷售依舊很好,西餐廳平均客單價能達到40大洋,而便宜的陶碗、米線、布鞋等銷售卻降下來。
說明有錢人的生活奢靡依舊,但是普通老板姓卻慢慢窮了下去。
張澤十分擔心,親自去九州看情況,祥子一直給她拉車,今天格外喜氣,聽說準備討村子裡的一個姑娘為妻,張澤趕緊祝賀,給他提了工錢,以後就是30大洋一個月,也夠養家糊口了,祥子也是九州員工,可以從免費的集體宿舍裡搬出來,在桃源新村裡租一套小房子,結婚成家。
他本來還想過幾年,多攢些買一輛自己的黃包車,但是張澤這裡福利好,他攢錢更快些,還有工人子弟小學的建立,讓村裡人眼紅,於是對工廠的單身漢格外追捧,祥子嘴笨,幾下子就被安排了一個婚事,慢慢的說那個姑娘,很勤勞質樸,能洗能做的,是個能乾的人。
張澤也很高興,如果能乾,以後可以去藍天學校照顧孩子們。
到了九州,店員們都跟她問好,張澤去看了庫存,物品保存很好,賬目也沒有問題,各處乾淨整潔,空氣中有一點清新的橘子香味,提神醒腦。
高端貨買得很好,不用擔心。
張澤今天就來看看他們家價廉物美的東西怎麼售賣不出去了。
她在默默觀察,一對母女來挑選香皂,兩人都喜歡雲夢澤香皂,但是看了好一會,還是選了質量不錯,還是價格更便宜的富強肥皂。
後麵又來一個老婦人,提著商場的竹筐,買了不少,看了香皂,但是最後沒舍得買,哪怕是富強肥皂,她都精挑細選,恨不得拿塊大點的。
看了一下午,跟幾個顧客聊聊,張澤才對民生有了更多的感受,現在軍閥騷亂,各處都有戰亂的消息,仗一打起來,房屋田地被毀,壯丁被抓走當兵,家裡剩下老弱病殘,農業生產就降下來,
更何況,水災旱災蝗災竟然鬨個沒完,辛苦一年打些糧食還不夠糊口,不停加租稅,農民破產,農業惡性循環的凋敝下去。
城市裡也不好過,工作辛苦、時間長、危害身體,但是所得的薪資隻有一點點,甚至不夠糊口,物價還飛漲,常常有斷炊的風險。
大量的人找不到工作,成為不安定的風險。
張澤這樣的商人,要依靠貨物和貨幣的流動掙錢,顧客吃不上飯了,自然就沒花錢意願。
她有些憂愁,正在踱步,沒想到一個老板走進來,跟她拱拱手,是米店的秦老板。
他開米行20年了,這幾年生意越發不好做,因為打仗,他的上家拿了錢,卻付不出米來,巨大的虧空把兩家都連累了,所以破產,他想把鋪子轉出去,聽說張澤正好在,就過來拜訪。
張澤明白他的來意,兩人說些生意上的事情,看出秦老板確實心灰意冷,張澤正好用得上米糧店,就低價收了他的鋪子和夥計,秦老板也把貨源和生意網給她。
張澤和他去花旗轉錢,秦老板便拿了四千大洋還賬後離開回老家去了。
她去米糧店看看,庫存質量不錯,數量也不少,心裡點點頭,也算撿了便宜。問了店長,現在各處米店都存在收糧食困難的情況。她留了個心眼,覺得青黃不接的時候,城裡一定會缺糧。現在不準備,以後隻能翻十倍二十倍買糧吃。
發動自己的關係網,張澤準備從四川運一批糧食儲備起來,井岡山的信也到了,主席說兩隻大軍會和,山上一片振奮,軍事力量強大了,他們馬上要針對地主進行打擊,並且分田地。
但是糧食種下去,收獲還有好幾個月呢,現在山上的同誌要靠地主的糧食撐著。
張澤一聽有好幾萬人,籌糧任務更重了。
育容的信則很有意思,說著想她,自己的近況,練兵中的趣事,山上的風景,另外讓她不用怕玉壽的要求,他跟主席頂回去了的,玉壽讓他寫檢討,育容表示這輩子他一句檢討都不會寫。
張澤看得笑了。
買糧靠的是三教九流的朋友,土匪知道張澤需要糧食,雖然收的價格低,但是張澤信用好,大家常常合作的,於是胡威聯絡幾個山頭的大王,紛紛去打劫大戶,因為他們糧多,小胡則是小米和豆子多,打劫不劃算。
土匪這裡湊了一萬石,張澤麻溜付錢,胡威吹著大洋,滿意極了。又交割了最近兄弟們攢的煙土,張澤趕緊收了,拿去提煉麻醉劑。
青幫那裡有關係,也搞來三千石,軍閥王百川那裡則用糧食換了不少糖、鹽、油料和辣醬,醬油醋也運過去幾十車。
張澤忘記許多東西,但是阿明卻給她來信,讓她儘可能多儲存食品,最近三年水旱氣候異常,不少地方會欠收甚至絕收。要為長期戰爭提供物資做準備。
阿明想在四川搞一個大農場,專門種米糧,遠離國際戰場,但是那裡不是唐家的地盤,他貿然插手容易出事。不過化肥的事情他解決了,找到了更有效力的肥田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