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做什麼,隻要是看著他,就足夠讓他上天堂了。
為此他一直等著裴瓷回頭,不過景林注定失望了。
裴瓷沒有回頭,收拾好書,她就走出了教室。
由於她的離開,教室裡的人快速散了出去。
景林隻能透過教室的窗戶,看到裴瓷被一群人簇擁的身影。
就……
就這麼走了?
景林悵然若失,懸在半空的心拉扯出痛意。這一絲痛意終於讓他回過神,於是聽到葉清玉在他耳邊的嗡嗡聲。
“不好意思,景同學,晚上我有兼職要做,去不了你的晚會。”
“另外,我不知道景同學你最近又想到了什麼新的玩法,但是可以不要糾纏我了嗎?”
“我實在沒有時間。”
葉清玉說話的時候不卑不亢,有禮貌而不顯得諂媚,自有風骨傲氣。
然而聽到這話的景林笑了,他歪著頭,“葉清玉沒有時間嗎?”
“這樣啊。”轉著筆的景林將筆投入垃圾桶,他手掌托著下巴,眼睛圓而眼尾挑,像極了一隻陽光下毛色呈現棕紅調的橘貓。
這隻橘貓睜大眼睛,揚起純良無辜的笑容,“這工作讓彆人乾吧。”
“景林!”葉清玉眼有怒意,容色冰冷,“你不能毀了我的工作。”
“我可以。”景林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將邀請函放到葉清玉的衣領,“景家沒什麼不可以。”
“當然,如果你堅持不來,我隻好請你彆的小夥伴啦。”
“景林,你不要欺人太甚!”站起來的葉清玉,胸膛一起一伏。
景林卻感覺這家夥的憤怒浮於表麵,不過他並不在意。裴瓷不在的時候,他就是個玩意兒。現在她升級了,也就是吸引瓷瓷注意的工具罷了。
他不在乎工具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隻要表現的生氣就好了。
話落,景林走出教室。
裴瓷離開的時候他就記住了她的足跡,想到這是她踩過的路,他的心頭一陣火熱。
甚至下午因為處理景家的爛攤子的糟糕心情都治愈了。
而教室裡的葉清玉,沉靜如水。
*
另一邊。
連續兩堂課上完,就到了午餐時間。
安塔公學為滿足貴族少爺小姐們的需要,食堂建得相當大,足足有五層。上兩層幾乎和外麵的奢侈餐廳差不多,當然價錢也相當美麗。
家世顯赫的少爺小姐們都在上麵用餐。
“阿瓷,和我們一起去五樓用餐吧。”
“今天的魚是我特意讓人從西特蘭空運來的,掌勺的是剛來的五星級大廚,一定烹飪的特彆鮮美。”
“是的,她那魚我都饞得不行,可惜我預約的後天才能送來。”
“哎呀,不想吃魚的話還有彆的。”
“阿瓷你想吃什麼?”
安塔公學是一個小型的交際圈,交際圈內自然有核心人物,之前這個人是學大提琴的周詩悅,不過現在人在外開音樂巡演,差不多下個月才回校。剛來的裴瓷顯而易見的成為交際圈新的焦點,眾星捧月。
裴瓷對此見怪不怪,但這不意味她喜歡。在同這些女孩走到樓下後,裴瓷說道:
“不好意思,我不能和你們用餐。”
“啊?”女孩們都是一愣,“為什麼啊?”
裴瓷將手腕上的衣服撩起,蒼白肌膚纖細腕骨上有大大小小的紅褐色針孔,這些針孔就像白瓷裡的瑕疵,看著觸目驚心。
“我要去醫務室。”
女孩們一時間都沉默了。
她們知道這位大小姐生了很嚴重的病,初見的時候就能從她漂亮麵容上看到繚繞的病氣,但沒想到病得這麼嚴重。
“阿瓷,紮針的時候疼不疼啊?”女孩們小心問道。
裴瓷差不多習慣了,紮針對她來說就是和吃飯喝水一樣,但她嘴上說道:“不疼。”
“那你吃飯怎麼辦啊。”
“醫務室會給我安排。”
“唔……”女孩們咬了下嘴唇,“那,那我們陪你去吧。”
裴瓷沒有拒絕。
因為文學院到醫務室有一定的距離,雖然距離不遠,但中午的日頭毒辣,太陽毒辣,還是找了一輛校車。
去醫務室的路上,這些小姐們說話的聲音更小了,甚至在看出裴瓷精力不濟時,為了照顧裴瓷選擇了保持安靜。
完全看不出一貫的驕矜。
裴瓷則是在空閒的時候回陸燃的消息。
隻是兩節課的時間,陸燃就發了99+的消息。基本下課時間每一分每一秒不帶停的。
裴瓷粗略看了一下,多是些沒什麼營養的廢話,少部分在問她為什麼不接電話,消息最後是說他在醫務室等她。
裴瓷回了句“嗯”。
然後思考景林給林清玉邀請函這事。
這事在原劇情裡發生過,隻是已經到小說的中後期,是感情發展的小高潮。
劇情裡女主被景林邀請參加晚會,女主不同意,景林以工作和女主朋友的安全威脅女主到場。
女主不得已隻能參加。
在這場晚會上,以女主為代表的特招生和貴族為代表的景林玩了一個遊戲。
躲貓貓。
特招生們是老鼠,他們要在五分鐘內找到地方躲藏,景林這些人則是貓,他們要在五分鐘後抓住這些人。
女主贏了景林就承諾以後不再找她和其他特招生的麻煩。
貴族贏了以後,他們這些特招生就要任由貴族驅使。
原劇情裡,陸燃已經心動,在得知景林在找女主麻煩後。
陸燃英雄救美了。
這是小說裡女主少有的明顯心動時刻。
當然這是原劇情,崩壞後也有這一段,不過沒有所謂的英雄救美情節,這場比賽貴族贏了,作為葉清玉的一批人被狠狠的羞辱踐踏。沒有帶領特招生獲勝的葉清玉成為眾矢之的,也是壓死葉清玉的一根稻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後期的劇情突然跑到前期,但裴瓷覺得這是個完成任務的好時機。
她要讓陸燃英雄救美。
很快幾個人就到達醫務室。
想到在醫務室等著的陸燃,裴瓷隻讓人將她送到了醫務室門口。
小姐們走後,裴瓷進入了醫務室。
安塔公學的醫務室本來就大,且設備精良,畢竟這是給少爺小姐們治病的地方。而裴瓷過來後,醫務室的設備就更先進了。
除了不能做大型手術,已經能達到一流醫院的水準。
裴瓷進去後就來到特意為她準備的房間。
然而門剛打開,裴瓷眼前一黑。
然後整個人陷進一個寬闊炙熱的懷抱。
這個懷抱裴瓷太熟悉了,除了陸燃還會有誰。
自從那天挑破心思後,陸燃就不複往日的矜貴拘謹。
隻要有機會就想和裴瓷貼近。
這個過程裴瓷甚至沒有覺察到。
她本身就是很默然的人,由於長年生病,躺在病床上被醫生擺弄,回答一些略微私密的問題是常有的事。
所以裴瓷並不敏感。
但這隻是她心理層麵上的不敏感,但她的身體在被觸碰時總會產生細微的反應。
比如當手指抓住她的肌膚時會變紅,當人貼近的時候她的呼吸也會稍顯急促,當被炙熱的溫度浸染後,她的眼尾會開出像桃花一樣的顏色,睫毛似被蛛網捕捉的蝴蝶,有氣無力的顫抖。
可惜的是,這些反應,這位身體的主人並不在意。
從試探的撫摸她的發絲,到交纏的十根手指,進而到越來越親密的距離……
直到一個昏黃沉醉的下午,坐在椅子上讀書的裴瓷,突然被兩隻健壯的臂膀連人帶椅的端走時,裴瓷才恍惚間察覺到不對。
“你在……做什麼?”裴瓷手指抓在椅邊,細眉微蹙。
做完這一切的陸燃耳朵紅氣不喘,驕矜的貴公子放下衣袖,藏住刻意炫耀的部位,自然而然地指著天。
“這裡光線好。”
這裡光線確實不錯。
醫生確實說了要好好曬太陽。
不過……
“這是仆人乾的活。”感覺哪裡不對的裴瓷說道。
安德森到底去哪了。
已經好久不見了。
“這不是正好。”陸燃輕飄飄解釋了一句,他同樣拉來椅子,這椅子和裴瓷的軟椅不同,略微低一些,陸燃坐在上麵明顯比裴瓷矮一個頭。
裴瓷看書的時候,他也拿了一本晦澀的法典啃,隻是眼睛總是不規矩地落在裴瓷的身上。
像是匍匐在寶物身邊的黑色大狗。
裴瓷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生病的人不適合長時間的思慮。裴瓷隻能將注意力放到書本上。
她看的專注,沒有注意,陸燃越來越靠近的身軀。
等看完一本書的時候,陸燃寬大的手掌按在裴瓷的膝蓋上,完全的包住。
裴瓷不適應地晃了下腿,這隻手就借坡下驢的從膝蓋落到小腿,一路下滑,直到覆蓋住她的腳腕。
滾燙的拇指按在她的踝骨上,一點點的揉。
“怎麼這麼冰?”
裴瓷皺眉,睫毛無意識地顫動,聲音依然冷淡,“鬆開。”
“好的,阿瓷。”
陸燃這樣說,卻沒有立即鬆,而是裝模作樣地看了下日頭,無厘頭地來一句,“太陽落山了。”
裴瓷嘴唇抿起,心間籠起焦躁。
“你想打我嗎?”陸燃突然開口。
“沒有。”裴瓷控製情緒。
“那就是想了。”陸燃從凳子上起來,他寬闊的身軀蓋住陽光,一雙墨色的眼緊緊盯著裴瓷,“你想打我的話也可以,這會讓我很爽。”
“你……”裴瓷淺色的眼瞳滿是震驚。
陸燃卻是做出了他一直想做的動作,他輕輕地勾了下裴瓷的鼻尖。一隻手從下環住裴瓷腿,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背,多年刻意養出來的強壯體魄這個時候終於發揮了作用。他整個將裴瓷抱了起來,在她耳畔低沉沙啞地說:
“我抱你回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