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是靳臻完全沒料到的,他此時有滿肚子疑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等人都押進了警車,靳臻才拉住要去騎自行車的蘇時願。
“乾嘛?”蘇時願也沒想到吳所請來的支援竟然是他。
靳臻看看她,又看看她的搭擋陳小兵,就憑他們倆人就把郭喻鳴這個硬骨頭啃下來了?
蘇時願見他不說話,白了他一眼,車龍頭一拐,繞過他直接走了。
“哎。”靳臻看著她的背影喊了一聲,對方理都不理他,隻能就這麼算了。
兩人沒等支援趕到,就把人給抓了,吳安民非常高興,他們派出所所在的片區屬於北城最邊緣地帶,連他一塊算上也就五個人,十分不起眼,這次卻在分局大大出了風頭。
“小蘇,小陳啊,你們倆這次可給我們派出所長臉了啊。”他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吳所,那你有沒有給我們準備獎勵啊?”蘇時願趁機追問,她每個月那點工資大半都上交給母親大人了,手頭緊得很。
“咳。”吳安民咳嗽一聲,打哈哈道,“精神獎勵嘛,肯定有的。”
蘇時願和陳小兵同時小聲切了一聲。
吳安民還是聽到了,哎了一聲,“你們年輕人呐,彆這麼短視,雖然這些嘉獎變不成錢,對你們以後的路肯定是有幫助的,你們以後就懂了。”
這個他們當然也知道了,但目前眼下,錢真的也很重要啊!
因為兩人還不知道周利民傷得有多嚴重,吳安民讓他們中午吃飯的時候抽個空去醫院探望。
比較幸運的是,周利民傷得並不重,小林及時把他送到了醫院,不過醫生說他撞到的畢竟是腦袋,還是要住院觀察兩天。
周利民得知他們成功抓到郭喻鳴很高興,陳小兵興奮地向他描述蘇時願當時多麼英勇,一個人就把他們拿下,說到最後他自己也開始疑惑了,問道:“蘇姐,你是怎麼做到一打四的?我在部隊待了好些年,我自認我都對付不了那幾個大塊頭。”
蘇時願得意地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兩個人都被她逗笑了,但想想又覺得很有道理,陳小兵自動給她找了個合理的解釋,那幾個大塊頭看著個頭是大,但是肯定沒有蘇時願小巧的身形靈活,再加上蘇時願可是他們派出所出了名的天生神力,能輕鬆搞定他們也不稀奇。
等他們從醫院回來,才知道郭喻鳴已經被靳臻所在的支隊帶走了,說是要和他們最近在偵破的一起案子並案。
吳安民怕兩人心裡有意見,給他們做思想工作,“這麼大的案子,咱們派出所肯定解決不了,交給他們更專業,當然了,等他們破了案,我一定會向上麵申請,不會拉下你們的功勞。”
陳小兵一臉無所謂地說:“反正都是精神嘉獎,無所謂了。”
蘇時願附和點頭。
吳安民無奈地搖了搖頭,而後也笑了。
這件案子移交以後,他們也閒了下來,下午蘇時願和陳小兵卡著點下班。
蘇時願騎著車子出院子,看到一個人站在大門口,一個急刹車,差點把自己給摔了。
“靳臻?你來這裡乾什麼,是案子還有什麼沒交接清楚嗎?”
靳臻今天穿的是便服,可能是因為他身材修長筆挺的緣故,在彆人身上顯得雍腫的軍大衣,穿在他身上挺帥氣的,跟穿羊絨大衣似的,蘇時願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靳臻看見她笑了笑,十分自然地說道:“我送你回家。”
蘇時願:“???”
也許是她臉上的問號太明顯了,靳臻說:“邊走邊說。”
為了方便送蘇時願回家,靳臻還特意找了輛自行車,兩人踩著腳踏板並排往前走。
靳臻迎著寒風,一開口吐出一陣霧氣,“郭喻鳴並不是黑牡丹舞廳真正的老大,他的老大叫唐誌虎,但他也是其重要的左膀右臂,抓住他,比抓住唐誌虎本人更讓唐誌虎著急,萬一我們從他嘴裡問出什麼,拔出蘿卜帶出泥,離他的死期也不遠了。”
“你知道為什麼今天我們安排了這麼多人去支援你們嗎?”
蘇時願搖頭,“不知道,我們之前接觸的都是老百姓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有接觸過這個行業。”
靳臻的聲音有些低沉,表情也不太好,“其實這個黑牡丹舞廳我們查了很久,還抓過唐誌虎好幾次,但是他請了好幾個北城有名的律師為他辯護,我們的證據似乎總是差那麼一點,次次都能讓他逃脫製栽,為了能把證據鏈做得嚴謹完整,我們甚至安排了很多臥底希望安插進黑牡丹舞廳,但唐誌虎以及他的心腹都非常機警,在黑牡丹上班的都是從他們的親戚朋友裡找的人,知根知底,隻有一個人成功混了進去,但是還沒等他把查到的證據送出來,人就沒了。”
“怎麼沒的?”蘇時願皺眉,她相信能混進去的人身手肯定不差。
“我們在荒地裡找到了他的屍體,至於他怎麼死的,沒有人知道,黑牡丹舞廳那邊自然不承認人是在他們那死的,我們也沒有證據。”
“這個唐誌虎報複心極強,你們抓了郭喻鳴,我怕他會報複你們,尤其是你。”靳臻憂心地說。
“所以是怕他報複我,今天特意送我下班?”蘇時願覺得這個人想得還怪多的。
“嗯。”靳臻點頭,他想起什麼,輕笑了一聲,側頭看著她說道,“聽說你在舞廳裡大殺四方,輕輕鬆鬆就製住了郭喻鳴的保鏢?”
“他咋說的?”蘇時願有點擔心,這個靳臻可不像陳小兵那麼好糊弄,他敏銳得很。
“他說你好像電視劇裡的女俠,一腳就把他們四個都放翻了,提審的時候,他一直說想見你,還說要高薪聘請你做他的保鏢,還說給他做保鏢比當這個片警有錢途多了。”靳臻笑,他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都有點可惜自己沒有親眼見證了。
蘇時願也笑了,說道:“這個你放心,我媽絕對不會同意我放棄警察這個鐵飯碗的。”
“既然這樣,你要不要考慮來我們刑警隊?工資福利比你們高一點,我相信以你的本領,絕對前途無量。”靳臻真心很想吸納這個人才,不止是他,他們分局局長知道郭喻鳴被抓的前因後果後,也對她非常感興趣。
蘇時願把車龍頭一拐進了院子裡,頭也不回地說:“我媽不同意,我得聽她的。”女魔頭也得聽媽媽的話。
“你回去吧,我到家了。”
靳臻長腿支在地上,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兩棟筒子樓中間,看不見她後才騎著車離開了。
蘇國利在廚房裡忙著做飯時,聽到樓下傳來女兒說話的聲音,低頭往下看,看到一個小夥騎著自行車停在院子門口,挺帥的,可能是因為他也是警察出身,對靳臻這種一看就是練過的人很有好感。
難道這個小夥子是女兒的新對象?他心裡琢磨,應該沒這麼快吧?他興衝衝想把這個消息分享給老伴,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成,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讓老伴知道了又要調查人家的家譜,可彆惹姑娘不高興。
正想著,大門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緊接著閨女走進來,他笑著過去,一邊給她掛外套,一邊旁敲側擊地問道:“阿願,一個人回來的?”
“沒有,一個同事順路一起回來的,路上說了點事兒。”蘇時願笑了起來,主動解釋道,“爸,彆瞎想啊,就一個同事,還不是咱們派出所的,而且我就是嫁給一個和尚,跟他也沒戲。”
蘇國利剛被釣起的一點好奇心讓她給抹了個乾淨,聽清她後麵的話趕緊呸呸兩聲,說道:“童言無忌!再瞎說小心一會兒你媽抽你。”
蘇時願衝爸爸擠擠眼睛,小聲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調皮。”蘇國利屈起手指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
然而接下來一連好幾天,靳臻每天到下班時間就會準時到八角蒼派出所門口報到,一時搞得兩邊的警察都以為他倆談戀愛了。
靳臻的下屬陳衛星神秘兮兮地問:“隊長,你撬人家牆角了?我可是早就替你打聽過,這位警花是有男朋友的,還是有錢的富二代。”
“瞎說。”靳臻白了他一眼,“我隻是擔心她被唐誌虎報複,她一個女孩,我擔心他們會用什麼陰損手段。”
“這個你就放心啦,我都打聽過了,蘇警花的二哥也是開舞廳的,在北城也挺有勢力的,他們就算不在乎她是警察,也會看在她二哥的身份不敢動她的。”陳衛星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覺得他有點杞人憂天。
“我還是送送她比較放心,如果真遇上事,還能掌握更多信息。”靳臻說著拿著帽子蓋在頭上,走了。
“切。”陳衛星信他才有鬼,他們一起共事這麼久了,也沒見他對誰這麼上心過,整得跟二十四孝男朋友似的。
蘇時願這邊同樣是被連番審問,吳所長甚至當著她的麵長籲短歎,擔心她跟靳臻結婚後調去離老公更近的單位。
蘇時願聽得腦袋裡嗡嗡作響,再次申明道:“我就是嫁給一個道士,我也絕對不可能嫁給他!”
靳臻走到門口時,正好聽到這話。除了蘇時願,其他人都看到了他,陳小兵瘋狂給她遞眼色。
蘇時願轉過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臉,這表情她看著怎麼這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