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翊然心中滋味忽然有些複雜難言。
好像冼虞有種背叛他的感覺。
但是他的腦子隨即清醒過來。
他和冼虞目前還隻是普通朋友關係，並沒有到能管理對方喜歡誰的地步。
心中黯然了一瞬，他掩下思緒，語氣平靜道：“不好意思，我和你媽媽目前還不是夫妻關係。”
躍躍：……
小孩姐一下子反應過來。
是哦。
她撓撓頭，覺得麵前的情況有點難搞。
她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戀愛結婚夫妻關係是怎麼回事。
在她印象裡，父母一直是非常非常恩愛的，從她有記憶以來就是這樣，她也習慣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啊。
躍躍飛快瞟了一眼自家的年輕爸爸，小聲道：“我們班上也有同學是父母離婚的。”
柏翊然糾正：“我和你媽媽甚至都沒有結婚證。”
躍躍抓狂：“啊，那我咋辦？我豈不是成了黑戶？”
柏翊然：就沒想到一個小孩考慮到這方麵。
他認真點頭：“是的。”
躍躍無力仰躺在沙發上，“那我咋辦啊？”
不過，三秒後，她彈射起來，興奮道：“那我就不用上學了！”
“哦耶！真棒！那我可以接受！”
柏翊然眼睛微眯，“你厭學？”
躍躍立刻站直。
對她來說，這是一個危險的訊號。
“小爸爸，你這個動作和我爸一樣，他想要教育我的時候，眼睛就會這樣。”
柏翊然立刻調整表情。
沒想到一個孩子會觀察得這麼仔細。
但這句話重點不是這個。
“小爸爸，這個稱呼很奇怪。”他堅決拒絕這個表情。
躍躍微微歪頭，“你是年輕的爸爸，那不就是叫小爸爸嗎？不然叫您什麼？”
“你以前叫我爸爸，”柏翊然指了指手機屏幕上四歲的躍躍，“要不你考慮一下還是叫回原來的稱呼？”
躍躍想了一下，同意了，“也行吧。”
“我會叫我爸叫爸，有時也會喊爸爸，哎，這兩句話有點繞，您能聽得懂吧？”
柏翊然點頭：“聽得懂。”
躍躍鬆了口氣，“那就好，我跟您之間的代溝應該少點。”
柏翊然：……
他長指撐住眉頭。
從這不夠半個小時的相處中，他感受到了，十歲躍躍比四歲躍躍要難帶得多。
之後應該要費不少神經。
柏翊然起身：“時間不早了，你應該要去休息了。”
“小孩子要早點睡，不然……”
他話還沒說完，躍躍接話道：“不然長不高嘛。”
“爸爸，你的話術應該更新一下了，我爸也是這麼說的，十幾年了，你就沒想創新一下？”
柏翊然：“這話你應該跟你爸說，畢竟他是未來的我。”
“我比他早說，所以我有原創權。”
躍躍小小的腦袋瓜裡被弄混了。
好像，有道理？
柏翊然招手：“先彆思考人生了，上來吧。”
躍躍像隻健康的小鹿，步履輕盈跑過去。
她一踏上樓梯，怔了幾秒，情不自禁道：“我有一種熟悉感。”
“不是因為這是我未來的家，而是我似乎好像真的曾經來過這裡。”
柏翊然聽到這話，也覺得神奇。
“我不知道你的時空裡，是不是四歲的你來過這裡。如果真的是你，或許是身體記憶比你腦子裡的記憶先蘇醒。”
他輕笑。
他和冼虞從來不強求四歲的躍躍會記住他們倆。
四歲太小了，他們也沒四歲的記憶。
在帶四歲躍躍的時候，他和冼虞達成共識，就是要讓躍躍過得開心。
她記不住他們不要緊，隻要她愉快。
“上來吧，去看看房間。”
十歲的躍躍小長腿一跨，就上了三個樓梯，“是照片裡的我曾經住過的房間嗎？”
柏翊然點頭，“嗯。”
很快，他們到了房間。
柏翊然打開門，讓躍躍先進去。
躍躍一進門，就露出嫌棄的表情，“好幼稚。”
柏翊然輕輕敲了敲孩子的頭，“你曾經喜歡得不行。”
他隨手拿起一雙藍水鑽鞋子，“這雙艾莎公主鞋，你恨不得每天都穿。”
“這個玩偶，你每天都要抱著睡……”
躍躍捂住耳朵，掩耳盜鈴，“我聽不到我聽不到……”
而後，陷入癲狂狀態。
“啊，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我……我在那個時空也是這樣……”
最後，整理好心情，努力恢複平靜。
她踮起腳，拍拍柏翊然的肩膀：“爸爸，你這麼年輕，彆提前進入嘮叨狀態。”
柏翊然親眼目睹小孩兒的反應三部曲，很想鼓掌。
太妙了。
小孩子的精神狀態實在美麗。
他還是略過這個話題吧，不然他擔心小孩會再次進行這種抽象環節。
“這是床，這是衛生間……”
“哦，對了，”柏翊然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忘了給你下單衣服。”
他想了想，遞出手機，“你自己挑一下吧。”
孩子也十歲了，有性彆意識，他不好再大包大攬。
今後也不能睡在同一個房間了，即便是睡在沙發上也不行。
躍躍開心地接過手機，臉上笑開了花。
“謝謝爸爸！”
柏翊然看到她的笑，忽然福至心靈，提醒一句：“隻能買衣服，不能玩遊戲，看其他。”
躍躍臉一下垮了，撇撇嘴：“好吧。”
她沒那麼熱切了，懶懶地打開手機，“我媽媽呢？我以前買東西都是和媽媽一起商量的。”
“到現在我還沒見過我媽媽。”
躍躍忽然不低頭看手機，而是一個仰頭，眼睛眨啊眨，發射出八卦的光芒：“爸爸，你不會還沒追到我媽媽吧？”
“你還管得挺寬，”柏翊然走過去，將躍躍的頭扭回手機那裡，“快點買。”
躍躍充分顯示了她那顆不安分的心。
她躍躍欲試，“能不能讓媽媽送她的衣服來給我穿？”
“這樣我就能見到媽媽，你就也能見到媽媽了，簡直一舉兩得。”
這個提議，好吧，還挺不錯。
柏翊然承認，他動搖了。
但是，不知道冼家會不會讓她出來。
又想到冼虞最近在理療，柏翊然最後還是拒絕了這個提議。
“你好好選衣服，我可以給你一個自由選擇的機會，那就是你可以選擇用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在媽媽麵前。”
躍躍心動了。
“也不是不行。”她動了動身子。
見小魚兒上鉤了，柏翊然催她，“那你快點選。”
這下，小孩子就有動力了，飛快選好衣服，也不想著玩手機了，而是撐著下巴坐在沙發上。
那眼珠子的轉速，一看就知道想搞事情。
柏翊然也沒揭穿她。
在等衣服送來的時候，他陪她一起坐在房間裡。
忽然，猶如平地驚雷般，躍躍出聲：“你跟媽媽說，你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約她出來。”
柏翊然手一頓，抬眼警告：“你彆搞大哦。”
小姑娘優雅地翻了一個小白眼，“怎麼能叫搞事情呢？”
“宣告我的出場哎，我這麼重要，一定要隆重一點呀。”
她揚起小下巴，“我還要布置一下現場呢！”
“所以，”她走到柏翊然麵前，伸出手，“給我一筆經費。”
柏翊然自認不是吝嗇的長輩。
隻是，在這之前，他再三申明，“不搞事情？”
躍躍“哎呀”一聲，“放心吧，要搞也是搞我自己的事情。”
柏翊然朝她手腕指了指，“給你的你的電話手表轉賬？”
躍躍手一伸。
然後雙方都操作了一下。
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這玩意時空不通，轉賬沒成功。
柏翊然從褲兜裡掏出另一台手機，操作了幾下，給出去，“你先用我的手機吧，開機密碼和付款密碼都是今天的日期。”
“除了購物軟件，其他都鎖了。”
在沒有成年人陪同的情況下，柏翊然還是比較慎重讓小姑娘使用電子產品的。
他認為小孩子可以用電子產品，但小孩子的自製力較差，所以需要在大人陪同的情況下使用。
躍躍對此似乎已經見慣不怪了。
她司空平常地點頭，隻問了一句：“嗯嗯，有限額嗎？”
“沒有，”柏翊然想了想，道，“隻要你不是想收購公司買房子買地產，就應該夠用。”
躍躍露出一個略微諂媚的笑，“我買讓我開心的東西行嗎？”
柏翊然：“比如？”
躍躍狡黠一笑：“買專輯海報小卡片？”
追星人追星魂，換個時空也不妨礙她喜歡上好看的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