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壓低聲音，小聲道：“就是那歌廳之前不是半夜有個女孩子跳下去了嗎，那歌廳後來就關閉了，一開始還沒事，後來不知怎麼的，每到半夜就傳出來女孩子的哭聲，和先前那個女孩子死的時間一模一樣，大家就都說那是那個女孩子死的不甘心，魂不願意走。”
林亞楠挑眉。
還有這種事？
看樣子這些事顯然沒傳到警察的耳朵裡。
不過回頭一想也正常，前些年掃除封建迷信，對於這些話大家都養成了不敢亂說的習慣，關起門來自己說說可以，但說到警察耳朵前定然是不敢的。
本來林亞楠是想著現在就過去皇朝歌廳一探究竟的，但聽三哥這麼說完，她當即決定更改計劃。
“三哥，那個女孩子的哭聲一般是幾點傳出來的你知道嗎？”她問。
“大概一兩點的樣子吧，我也是聽說的。”林坤回答完才覺得不對，“等等，囡囡你問這個做什麼？你不會是想...不行，我不——”
林亞楠讚賞地看了三哥一眼，“當然是讓三哥陪著我一起了。”
一句話就打斷施法。
林坤十分滿意地點頭，“行，我陪你一起去那行。”
夜晚，萬籟俱寂。
林亞楠按照計劃在十二點半左右醒來。
她躡手躡腳地下樓，敲響三哥的房門。
等了大約一分鐘，三哥仍舊沒來開門，就在林亞楠耐心告罄，準備獨自行動的時候，林坤終於從裡麵開了門。
林亞楠本以為他是睡著了，所以才開得這麼慢。
誰知一開門卻見他神采奕奕容光煥發，哪裡有半點剛睡醒的樣子。
所以她三哥剛才是在...？
很快林亞楠就知道了。
隻見林坤做足了準備，一身全黑的夜行衣搭配著一張純黑的蒙臉麵罩。
他一邊把麵罩蒙上，雙手往後麵一係，一邊興奮地征求她的意見：“囡囡，你看三哥這套裝備怎麼樣？是不是很適合夜行？！你看我這樣一蒙上，是不是你都認不出來我了？”
林亞楠：“......”
她的沉默在這個晚上震耳欲聾。
不是，到底是哪個鬼才第一個想出來夜行衣這套裝備的啊？！
真的一點作用都沒有，甚至更加引人注目了啊喂！！！
林亞楠微笑，“三哥你覺得你這個頭發，全景城市有第二個人是這個顏色的嗎？”
林坤呆愣，林坤怔住。
林坤不知所措。
啊，他忘了這回事。
不過沒事，他還有補救辦法！
林坤很快拿出另一塊布，蓋在頭上在下巴上打結，“你看這樣呢？”
他眼中含著期盼。
林亞楠閉了閉眼睛，又睜開。
“三哥，我的建議是你直接戴帽子，還有——少看點武俠劇吧三哥。”
*
林亞楠讓三哥開了車，停在了廣順路隔壁的安興路上，然後兩人下車走過去。
廣順路本是景城市一條還算繁榮的街，因此皇朝歌廳才選址在這邊，但因著蘭香那件事之後，這邊肉眼可見的蕭條。
林亞楠很快看到了皇朝歌廳的牌麵。
因為占用麵積巨大而十分顯眼，連帶著上頭落的灰也一樣在月光下仿佛清晰可見。
它周圍，其他幾家店麵大多貼了轉讓出租的字條，字條有的碎了邊角，有的則直接從中間兩半劈落。
林亞楠找了個遮擋物，遠遠看著皇朝歌廳的牌麵，然後靜靜地等著。
林坤不知道妹妹在等什麼，但看她神色不一般，就知道事情不簡單，因此也不多問，隻耐心地陪她等著。
直到手上的腕表指向一點四十二分時候，寂靜的夜裡突然傳來絲絲縷縷聲音。
那聲音有些微弱，但在夜深人靜的晚上卻足夠讓人越聽越清晰。
林坤攏了攏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四麵八方都是聲音。
“囡囡，你聽到...”不行，他真的有點害怕了，必須說點話才能讓自己放鬆下來。
林亞楠卻忽然打斷他，“噓”了一聲。
好半晌後，林亞楠才重新出聲，“聽到了，確實是從皇朝歌廳發出來的聲音，她好像是在唱歌。”
林坤悚然一驚，“她？她是誰？是之前那個跳樓的女孩子嗎？”
“她是誰，進去看看就知道了。”林亞楠道。
林坤其實不想進去，但他知道自己攔不住妹妹，也堅持要儘到做哥哥的責任，因此他還是壯著膽子進去了。
剛一進來他就後悔了。
好黑呀啊啊啊啊啊啊！媽媽呀這世界上不會真的有鬼吧？
林坤沒忍住抓住了妹妹的胳膊。
渾然沒有注意，剛才那個在他聽來很可怕的聲音已經消失了。
林亞楠沒開手電筒。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讓自己很快適應了這黑暗的環境。
皇朝歌廳的布局是環形狀的，一進來就是一塊圓形的開闊場地，四周圓柱形石柱環繞，每隔三個石柱會有一個樓梯，通向二樓。
林亞楠看了幾眼那些支撐的圓柱形石柱，少說直徑有一米以上。
從二樓的連廊上能很直觀地看到下麵的一切，但站在一樓，視野卻幾乎完全被遮擋住了。
一樓完全是開闊性的區域，並不見任何包間，除了右手邊的拐角處看起來有個衛生間，其他地方並沒有能容納人或者物的空間。
林亞楠環繞著打量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那邊的衛生間門上。
她抬步想走，林坤忽得一把把她往後拉了一下，在黑暗中哆嗦著開口：“你真的要過去嗎囡囡？以我之前看鬼片的經驗，衛生間裡一定是最危險的地方。”
看三哥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林亞楠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鬆開自己，“沒事三哥，我不看鬼片所以不怕。”
林坤沒太理解她的邏輯。
沒看過不應該才是更怕的嗎？人的想象力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懼的東西！
想當初他看鬼片就是因為自己一天到晚亂想自己嚇自己，想著看幾部鍛煉鍛煉膽力，知道“它們”長什麼樣後肯定就會不怕了。
結果，越看越害怕了。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是妹妹最需要他的時候。
於是林坤咬了咬牙，“那我陪你過去。”
林亞楠沒意見，拉著他直接往過走。
過去推開門，不出意外什麼都沒有。
林坤提著的心放下去一點。
隻是很快就再次提起來。
兩人從衛生間從來，那個消失的聲音突然毫無征兆地再次響起。
林坤這才意識到那個聲音剛才竟然停了一會兒。
他被嚇了一跳，險些驚呼出聲，最後一秒鐘反應過來怕壞了妹妹的事，硬生生咬住舌尖忍住了。
聲音再次響起要比之前在外麵聽得清晰很多，林亞楠可以肯定這聲音就是從二樓傳出來的。
她當機立斷，拉著三哥從就近的樓梯走了上去。
循著那聲音越走越近，林亞楠的心也竟忍不住有些砰砰跳起來。
然後她推開包廂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