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父孟母雖然也偏心,但他們不壓榨被自己遺忘的孩子。也不給他們找事,讓你能生活的安心。
孟母的話說的孟玉芳也低下頭,一直默默的流淚,但過了一刻鐘左右,孟玉芳抬起頭來,擦乾眼淚,忽然笑了。
“是,我明白了。日後也會儘好自己做女兒的本分,其餘的我不會再強求,也不會再期許什麼?
我會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說不難過是假,即便孟母的話說的沒有錯,可不被父母喜歡,還是孟玉芳心中小小的遺憾與無奈。
一家五口離開的時候,孟母站在門口站了許久,轉身低聲的問孟父,“我們忽略就是老三,上麵有哥哥姐姐,下麵有更小的弟弟妹妹。
我都想不起她在家裡時的那些大小事,好似就沒有幾件關於她的事讓我影響很深刻的。”
歎息一聲,拍拍妻子的肩膀,孟父也低歎,“忽略了也沒有辦法,如今都已經過去了,孩子已經長大了,裂痕已經存在,眼前先給小敏找一份工作,天天待在家裡也不是事。”
如今找工作不容易,即便孟父是車間主任也不好找,不然也不會召集全家人一起想辦法,即便老三兩口子幫不上什麼忙,可秉承著有棗沒棗打兩杆子的想法,才想起老三兩口子的。
不然說不定都想不起那兩口子,不像是老二,雖然也嫁出去了,但以前在家裡就比老三受他們重視,加上她雖然出嫁了,婆家與他們夫妻現在住的房子,都離孟家不算遠。
不像是老三,說電機廠所在的區域也劃為了城區,可都過去二十年了,那地方依然工廠與村莊緊密相鄰。
那就是個郊區。
離家遠,也不是常回娘家,自然關係就更加疏遠了。
一家五口回家的路上,孟玉芳哭了,哭的驚天動地,悲傷的跟死了親爹娘一樣。
但文川理解,跟死親爹娘隻怕沒什麼兩樣。
三個孩子被媽媽給嚇到了,都圍在媽媽身邊,小聲的勸慰著。
隻有文川,隻是歎息一聲,拍拍孟玉芳的背,其餘的話什麼都沒有多說。
一切儘在不言中。
一整個冬天,文川是天天下班了就去釣魚,周末更是整天整天的釣魚,就沒有一天是閒下來的。
直到臘月二十一,下班前,文川去見了後廚的主任張主任,進門前就四顧,左右打量,見沒人,才走進張主任的辦公室。
看著文川一連串做賊的動作,張主任笑問,“你這是在做賊呢?”
坐下來的文川,翻個大白眼,“差不多,張主任,有豬肉咱們廠要不要?”
“豬肉?”這下驚到了張主任,彆看如今送泛了不少,可要大量的豬肉,那也是不可能的。
哪個廠食堂不缺肉?
何況是年底給員工發福利的時候,像是電機廠這種有錢的廠,那可真是,有錢都花不出去。
之前看到文川一臉做賊樣的張主任一直是悠閒的模樣,悠哉的很,可當下,他是病中驚坐起,一臉歡喜一臉激動一臉諂媚的問,“多少豬肉,在哪兒呢?”
看著換了一幅嘴臉的張主任,文川撇撇嘴,“一百五十斤以上直兩百斤左右的豬,一共一百三十頭,但工作指標還要加一個,我愛.人小孟的娘家妹妹回城了,還沒有工作。”
張主任頭禿,但動作很快,“你先坐會兒,我去彙報一下就來。”
“行,彆說我,我也隻是牽線,之前我釣魚的時候,你看到過的一位邋裡邋遢的中年男人,他們村在大山裡自己養的?我就牽個線,當然,如果沒有五個工作指標,我隻能牽個附近能給出五個指標的廠子。”
張主任激動的心都快蹦出來了,一把按住文川,“好,我保證給你死磕下來五個指標,本來年後開工招人也是因為上麵要求我們廠招一批知青,招誰不是招?”
一個多小時,廠裡的重要乾部都臨時聚在一起開了一個會。
同意拿出來五個指標,換購豬肉的機會。
本來年後開工招人,就是為了解決知青待業問題,當然第一個優先的是本廠的知青子弟。
其次才是外麵的知青。
可不管怎麼招,擠出來五個名額,那也是沒有問題的。
招誰不是招。
下班前,文川提前兩個小時下班,先去了郵電局給兩個弟弟發電報。
廠裡也發了相關的函去文川弟弟的村裡。
第二天下班以後,夜深之後
電機廠熱鬨非凡,燈火通明。
一輛輛廠裡派出去的卡車,一車車的活豬運回來,全是一百五十斤至兩百斤左右的黑豬。
那些豬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嗷嗷的叫喚著,有些淒厲。
但無人在意。
臘月二十九
文川請假,去了火車站接人。
在廠裡的招待所,給兩個弟弟已經開好了房間。
可是大房間,一間房有三張床。
火車上文海,文江兩兄弟已經整理好,就等著火車停穩。
兄弟倆帶著妻兒,大包小包的,還有一部分不著急行李,是花錢寄回來的。
兩兄弟各有一個孩子,老三文海有個女兒:文瀾(四歲),老四文江有個兒子:文峰(兩歲)。
但文海的妻子此時也懷上了二胎,已經有四個月。
火車緩緩停穩。
文川外麵站在原地,舉起一塊紙板,上麵寫著文海文江的名字。
然後靠在一根大柱子上悠哉的很。
他可學不來接站的其他人,跟著火車跑,大聲的呼喊。
今天的火車站,人潮更加的洶湧,到處都是人。人擠人,都沒有地方下腳。
下車的兩家人,大包小包的小心翼翼的挪動,終於挪動到了車站外麵。
文海文江兩兄弟四下張望,很快就看到了文川舉的紙板子。
文江指著遠處,“三哥,那邊那邊。”
兩家人終於擠到了文川身邊,三兄弟抱在一起。
老三老四哭的稀裡嘩啦,“大哥,謝謝你。”
“不用謝,多大了還哭,也不怕弟妹與孩子們笑話你倆。”大力的拍拍兩人,安撫著兩人。
兩兄弟掛著兩泡淚,但也高興的一直傻樂。
他們以為這輩子都要窩在大山裡了,誰知道還能有機會回滬市。
如今的知青回城政策是單身未婚的,或者直接是考學考出去的,又或者是家裡有背景的。
像是他倆這種爹不疼娘不愛的那種,想靠家裡那偏心眼的父母回城,那是不可能的。
大哥能每年給他們寄禮物,還能這時候想辦法讓他們回城,他們如何不感動。
如今已婚的知青回城有多難,他們比外人更了解,方方麵麵的回城政.策,他們已經爛熟於心。
兩個孩子也被親媽推在前麵,“大伯好。”
文川蹲下來,一個孩子給了一把大白兔奶糖,樂嗬嗬的摸摸兩個孩子,“誒,等到了家裡,大伯再給你們禮物。”
小姑娘大一點,說話利索些,可能在東北,也練就了大嗓門,一點也不怕生,“好,謝謝大伯,有好吃的嗎?”
小饞貓。
“有,有好多好吃的。”
兩個兄弟媳婦:文海的:胡小桃;文江的:葉美芬。
也一臉的感激。
文川家裡
孟玉芳也沒有上班,在家裡忙活著。
“玉芳啊,你家小叔子他們不會住在你家吧?”
門口聊天的隔壁鄰居,好奇的問。
孟玉芳忙著炸肉丸子,“不住家裡,我家裡也住不下啊,文川給他們在招待所開了房間,最近幾天暫時住在招待所。
給他們租的房子,年後初五就騰出來了,當時候再住進去。”
這種力所能及的短期的幫襯,孟玉芳不介意。
她不反對丈夫幫襯兄弟姐妹,但反對無止境的幫襯。
“你家文川可真是,幫完父母小弟幫其餘的弟弟,沒完沒了的,你可留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