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在何處?我急著去見她。”
剛下馬車,宮施寧就瞧見宮漣允一臉急切地站在瑄王府外,手裡似乎還拿著什麼。
“姐姐!”宮施寧鬆開遊景亦的手快步走上前,“找我何事?”
宮漣允剛要開口,卻被遊景亦的咳嗽聲打斷。她把本要說出的話咽入嘴中,“見過王爺。”隨後看向宮施寧,“也不是什麼要緊事,隻是母親給我寫了封信,說姨母來了。我想著在回門前挑幾件禮物贈與姨母,但遲遲拿不定主意,就找你陪我一同上街看看。”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的信件偷偷藏入宮施寧袖口裡。“不過看你剛從街上回來,想必也累了,我看隻能改日再約了。”
“無妨,反正待在府裡無事可做,多出去走走也好。”
“咳咳。”遊景亦出聲打斷宮施寧想陪同宮漣允上街的念頭,他又裝出一臉病弱的模樣,顫顫巍巍握著宮施寧的手,看起來像是要即刻暈倒一般。“夫人,你方才不是說要待在家中照顧我嗎?怎麼又......”
遊景亦這番舉動讓宮漣允不知所以,她記得宮施寧和遊景亦見麵的屈指可數,卻偏偏在婚後叫得這麼粘膩,看樣子就像一對認識許久且恩愛至極的新婚夫妻。
況且宮施寧喜歡的人不是齊兮塵嗎?怎能這麼快就撇棄之前的心上人與遊景亦好上了。難道是宮施寧同齊兮塵置氣故意做出的舉動?
罷了,她關心這些做什麼,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借口離開瑄王府。
畢竟——宮漣允聽得出來遊景亦的言外之意。
“不必,妹妹還是在家好好照顧王爺吧,至於上街選禮我請紜兒同我一起去就好。”說完,宮漣允突然愣了一下,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又急忙加上句,“我先走了。”隨後快步走掉。
宮施寧望著宮漣允的背影輕歎一口氣,接著看向遊景亦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進府了。
遊景亦緊隨其後,瑄王府大門一關,他那蒼白的臉上瞬間變得紅潤起來。他大步追上宮施寧,一把握住她的手。“生氣了?”見宮施寧不理他,他又道,“但我說的沒錯啊,你方才在胭脂鋪不是說好要陪我的嗎?如今都不作數了?”
“你明知道她有事找我,你非故意找理由把她趕走。”
宮施寧抽出手,卻又被遊景亦抓住。“我在胭脂鋪替你解圍你非但不感激我,還說我故意找理由趕走宮漣允,我隻是想把戲演全一點,難道這也是錯?”他突然冷哼一聲,手的力道加了幾分,“你要記住你現在是瑄王妃,不是將軍府二小姐。隻要我一下令,你連門都出不去,更彆提見人。”
宮施寧也不慣著遊景亦:“是啊,你是王爺,是皇子,權力自然比我一個將軍之女大。關上門,把我囚禁在府裡又如何?何況你明知我們是在演戲,入戲那麼深做什麼?如果你不滿意這樁婚事,我們立即去找陛下退婚,反正這瑄王妃的身份我從頭到尾都不想要。”
遊景亦說不出話來,他愣在原地,盯著宮施寧的眼,卻又低下頭。但下一刻他突然又覺得自己委屈,“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沒有放下齊兮塵。知己情誼...好一個知己情誼,他要是真的愛你他早就抗旨逃婚了,怎會順了陛下的旨意同你妹妹成婚呢。”
“你又在說什麼?”宮施寧皺著眉頭,他們是在討論一個事情嗎?她生氣明明是因為遊景亦刻意不讓她陪宮漣允出門,怎麼又突然扯上齊兮塵。
“我還能說什麼?事到如今你還要瞞著我嗎?你這副樣子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你還對他留有舊情,好讓我一氣之下把你趕出瑄王府。”
“好啊,好。我是喜歡他,我還對他留有舊情,這樣你滿意了嗎!怎麼突然不說話了?你不是說要——”
遊景亦把宮施寧拽進懷中,俯身吻上她的唇。任憑懷中的宮施寧如何掙紮,他就是不放手。
他看不慣宮施寧心裡裝著齊兮塵卻又跟他逢場作戲,可他又不想親口聽到宮施寧說她喜歡齊兮塵。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宮施寧死死咬住遊景亦的唇,可即便是血灌入口中,滴落在宮施寧手背上,遊景亦都從未鬆開嘴。
兩人親了許久,直到宮施寧快要呼吸不過來,滿臉通紅之時,他才把頭稍稍抬起,給了宮施寧喘息的機會。
“啪——”
宮施寧推開遊景亦,二話不說給了他一巴掌。她什麼話也沒說,直接轉身離開。
當然,遊景亦不可能給宮施寧這個機會。
上一世他從未碰過宮施寧,可即便如此還是被宮施寧用匕首刺入心口。但這世不一樣,他吻了宮施寧許久,得來的卻隻有一個吻。
遊景亦第一次嘗到這種劃算的買賣帶來的甜頭,於是他開始上癮了。
“等等,我同意你出府。”
宮施寧頓住,“現在講這些還有什麼用。”
“沒用嗎?”遊景亦走到宮施寧身前,用眼神瞥了眼她的袖口。“你這麼著急回去為的不就是為了看那個東西。雖然我不知道你同宮漣允的關係何時變得這麼要好,但我提醒你一句,彆跟她走太近。如果她找你是為了跟你商談要緊事,不如把她請到府上,這樣能避免你受到不必要的危險。”
既然字條被遊景亦發現,宮施寧也不決定再瞞下去。“人都走了,再說這話有什麼用。把人趕走又把人請來,誰見了不得說上一句奇怪。”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有話快說。”
“隻要你答應我不再同齊兮塵見麵,不說離開瑄王府的氣話,我就會幫你做任何事。這筆買賣劃算吧?”
“是你先入為主,話也是你逼我我才說的,反倒還成了我的錯。”
“不提這個,我隻問你同不同意做這筆交易。”
遊景亦突然轉變態度倒讓宮施寧覺得可疑,她猶豫片刻:“條件就這麼簡單?”
“我遊景亦從來都是說到做到......就怕你做不到。”
“瞧不起誰呢。”宮施寧剛想應下,但又覺得有些不妥,於是她準備再加一個條件。“不行,你不僅要幫我做任何事,還得告訴我一個你的秘密,並且要說實話。”
“這樣一來全部的便宜豈不是被你給占了。”遊景亦怕宮施寧反悔,急著接上句,“行,我答應你。”
“好,那你跟我來。”宮施寧臨走前把手帕遞給遊景亦。“趕緊擦擦,這血看著不太吉利。”
遊景亦方才生的那些氣全在宮施寧遞手帕的那一刻煙消雲散,他用手帕擦乾血跡,微微揚起嘴角,跟在宮施寧身後。
進屋之後宮施寧立即把門關上。她把遊景亦的衣角輕輕往下拉,靠在遊景亦耳邊輕聲問。“你是不是記得以前的事。”
遊景亦沒有立即回答,他隻感覺脖頸處有些溫熱。“以前的事我當然記得。”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宮施寧盯著遊景亦的眼睛問,“上一世的事情...你是不是還記得?”
遊景亦顯然愣了一下,但他並沒有聽進宮施寧的話,隻是點點頭。他此刻的心思全在沾著血漬的嘴角,於是他用手抹去那道血漬,把身子挺起,刻意跟宮施寧拉開距離。“是,都記得。不過看你這副樣子,應該也同我一樣,記得那些事。”
宮施寧坦白:“你還挺聰明。”她接著問,“記既你然得上一世的事,那你現在不應該對我恨之入骨,給上一世的你報仇?”
“恨之入骨?你從何得出這個結論?應該是愛之入骨才對。”遊景亦想了又想,接著道,“不過你的確要擔心自己的安危,我怕我突然有一日就會對你動手。”
“隨你怎麼說——但我相信你的為人。”宮施寧不再追問遊景亦,她抽出袖口中的字條,瞧見上麵的字立刻合上。
宮燁竟然有私生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得知宮施寧擁有上輩子的記憶後,遊景亦不打算再裝矜持,他熟絡的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上一杯茶。“什麼消息能讓你一見到就皺眉。”
“我爹有私生子,這事你知道嗎?”
“宮燁?知道,何秋瑗的孩子,寄養在長邊郡。”
這件事是遊景亦無意間聽到宮燁手下的人提及的,隻不過那個孩子後來莫名死在了長邊郡,所以他也就沒再過問此事。
如今被宮施寧這麼一提起來,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小心何秋瑗,她會害死你娘。”
“我娘不是溺水而亡嗎?怎麼會跟何秋瑗扯上關係。”
遊景亦娓娓道來。
那時宮期紜已經溺死,江楚清便常常坐在池邊發呆。有一日何秋瑗見池邊隻有江楚清一人,就將江楚清推了下去。可何秋瑗不知道的是,她推江楚清下池的場麵恰巧被江楚清的貼身丫鬟小竹瞧見。
為求自保,小竹不敢吭聲。等江楚清徹底溺死之後,她才寫信寄往瑄王府。
隻不過當時宮施寧早已跟江楚清斷絕關係,人又不在雲城,於是這信便交到了遊景亦手上。但遊景亦當時隻是看了幾眼就燒毀了信,他覺得江楚清死有餘辜,就沒將此事告知宮施寧。
“原來如此,我說她這麼自私的人怎麼可能主動尋死。”
“何秋瑗不是個簡單人物,如今她早早便來雲城,想必跟那位私生子脫不開關係。如果你這次選擇救你娘,那就好好想想對策。”
“這還用你說。”宮施寧找來紙筆,給宮漣允寫了一封信。
如今,隻需要等到回門那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