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站起來,伸了個攔腰:“難得今天回來得早,月亮好圓。”
她緩步走向陽台關著的玻璃門。
家裡開的中央空調,她的家居服也是絲質的,淺淺的鵝黃色,高懷禮沒見過這件。
很可能是上次不小心碰到她穿吊帶睡裙後,沈翎就立刻買了一套長衣長褲家居服,高懷禮忍不住回想那晚的荒唐……以及第二天的亢奮。
沈翎的美不光是臉龐、身材,還有獨特的氣質,無論什麼衣服,她都能穿出最適合自己的感覺。
像襯衫和及膝長裙,很大眾很知性,但她的襯衫領口會彆一枚金屬花朵紐扣,她的腰帶會很細,跟衣服撞色,掐出她的細腰。
冬天她會穿大衣,也會穿羽絨服,畢竟下雨夾雪很冷。
蓬鬆的白色羽絨服,從上到下都是直筒,但領口一圈兔毛托出她瓷白瑩潤的臉龐,搭著她的黑發,就像一尊被好好保護起來的水墨畫仕女玉瓶。
夜晚,她站在那兒,家居服寬鬆不顯曲線,但那黑發被發圈簡單束在耳畔,露出天鵝般的長頸,足以令高懷禮魂牽夢縈、夜不能寐。
月光透進玻璃門,灑進那片餐廳燈找不到的區域,她纖細平直的肩膀彷如十字架聖潔,高懷禮癡癡望著她,坐在桌邊一動不動,生怕這樣靜謐的畫麵被打破。
沈翎轉身,看到旁邊的粉色獨角獸椅子。
這小獨角獸是高懷禮住進來之前,物業管家送的喬遷禮物,原版是個奢侈品牌,價格超過5萬,但這仿品看起來質量比原版還好,所以雖然是粉色,沈翎也沒有扔。
她俯下身摸了摸獨角獸的角,對高懷禮說:“懷禮,家裡很久沒添置過家具了,你有什麼想買的嗎?”
高懷禮咳嗽一聲,說:“重新買個搖椅吧。”
他還是有點膈應那天回家看到的畫麵。
雖然事後沈翎解釋是誤會,是方決跟她胡鬨,她本來也準備推開他。
“買個電動的。”高懷禮補充,“電動椅不用手動調節,那樣如果你想睡,按一下按鈕就可以直接睡了。”
“電動的嗎,那就不能放在陽台上了。”
沈翎按了按獨角獸,突發其想抱到沙發邊,坐在沙發上用它搭腳,高度還剛合適。
高懷禮去水吧給自己倒了杯水,來到沙發後邊,視線遊向沈翎踩在粉馬上的腳踝。
粉色,白色,簡直是情色曖昧的最佳搭檔。
而沈翎的腳不光白,還沒有那種過於瘦的青筋跟突出骨骼,非常圓潤、飽滿,可能隨便捏一下就會留下紅痕,因為她的腳底也是粉紅色的。
高懷禮不動聲色咽下水:“你要想在陽台用,可以改一下電路,我去找物業。”
沈翎舒服地窩在沙發裡動了動:“好,辛苦你了。”
最寧靜的時候,偏偏方決從房裡出來毀氣氛。
“翎,你還不睡?”他直接過來坐到沙發上,“記得以前你住校的時候,完全是灰姑娘,12點前必須睡覺,11點前必須沐浴,10點前必須回宿舍。”
他瞟了眼沙發後跟堵牆似的杵著的高懷禮:“是這個小子擾亂你的作息了嗎?”
沈翎側頭,輕輕地說:“方決,你可以對懷禮好一些嗎?”
兩人用純正的英腔交談,高懷禮捏緊杯子,乾脆回房間了。
可房門還留下一條縫隙,方決努嘴笑了笑。
“是他將我視作仇人。”
方決又掛著諷刺的笑,有意無意更靠近沈翎了些,手也握上了她的。
一道充滿妒意的眼神即刻射向他的手背。
沈翎道:“但你明可以不和他爭吵。”
方決無辜聳肩:“對他有損失嗎?”他慢慢挪到了沈翎身邊,沉醉般地嗅著沈翎頭發的味道,嘴上卻低聲說:“翎,你在縱容他,也在縱容我,這是你造成的。”
高懷禮受不了他們如此親密,好像馬上就要抱著熱吻了,於是又去而複返,把杯子重重往水吧台上一擱。
沈翎也推開方決,說道:“早點睡吧,晚安。”
方決起身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臉頰,沈翎習慣地禮節性回吻,跟高懷禮也說了句晚安,上樓去了。
方決還大喇喇坐在沙發上,高懷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在沈翎麵前,他可以演得像個對大人不滿的小輩,靠示弱來博取沈翎偏幫,可方決顯然不是任由他拿捏的軟蛋。
“你給我離她遠一點。”他冷聲警告,“一個月,限你一個月內自動滾,否則我會用儘各種辦法讓你待不下去,看在你是她的朋友,我再給你一個月。”
不管方決聽沒聽懂,他都已經傳達到了,轉身回房,方決卻叫住了他。
“喂,蠢貨。”方決喊道,“你不會以為隻有你會威脅人吧?”
方決繞到他前邊,雖然矮了點,氣勢卻不輸。
方決是個病態的美男子,有點陰氣,換句話說就是陰柔,他看人是吊著眼睛看的,很欠打,但他喜歡戴亮晶晶的耳釘,他的瞳色又非常淡,讓他身上總有種貴族吸血鬼的氣質。
見高懷禮麵無表情不答話,方決又揚起招牌的傲慢笑容。
“幼稚的小子,愚蠢的小子,總當大人們不懂你下水道裡肮臟的心思。”
用英文嘲諷了一番,方決又切換成中文,經過近幾周的耳濡目染,他的口音已經沒那麼蹩腳:“這句話應該我來告訴你,彆惹怒我,否則我也會讓你在這裡待不下去。”
高懷禮驚訝於他進步之快,但誇當然是不會誇的。
方決會說中文對他來說是個壞消息,因為他沒法肆無忌憚地在背後罵他了。
“哦,那你說說看。”他挑釁道,“她跟你已經分手了,而且,不管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她說過,永,遠不會再跟你複合。”
“她這麼說?”方決的表情有點破裂。
“當然,一個害她懷孕,又害她撞到肚子流產留下疤痕的畜生,隻要不傻,都知道不是個好選擇。”高懷禮說這番話的時候心是揪著的,但能看到方決吃癟還是很爽。
“……我跟她之間,比你想象得複雜得多。”
“嘴硬?對不起,我可不蠢,看得出她喜不喜歡誰。”
“啊,沒錯。”
方決想了想,點頭。
“可我能夠告訴翎——你喜歡誰,對嗎?”
促狹的、惡意的、看笑話的嘲諷,如同巴掌狠狠打中了正以為大獲全勝的高懷禮的臉。
哪怕方決沒有機會,還會有彆的男人存在,而高懷禮沒有資格說不。
他跟沈翎之間的窗戶紙,還不是捅開的時候。
方決說得沒錯,一旦沈翎無法接受他的愛意,隻會做出一個決定,那就是勸他也搬走。
從小高蓮蓮就教導高懷禮,隨心而行,不顧後果,高懷禮卻並不認可。
他的確很有主見,有自己的想法,他並沒有按照母親教導地那樣長大,凡事他一定要思考再三,確定有95%的把握了才會去執行。
高蓮蓮辭掉教師編去賣鋼琴、40多歲高齡生下兒子、把高懷禮托付給素未謀麵的沈翎……
這些都是腦子一熱腳做的決策,是很隨心所欲,且高懷禮也很感激媽媽為自己送來了認定的愛人。
但他還是不認同母親這類衝動做法。
在沈翎沒有愛上他之前,他不能容忍沈翎對自己怒目相對。
方決命中了高懷禮的七寸,無比得意,沒等高懷禮臉色好看點就回房了。
高懷禮留在客廳,慢慢走向沈翎坐過的沙發。
他先是在那兒坐了一會兒,隨後看到了還留在麵前的小獨角獸。
這把椅子很柔軟,裡邊是木頭做的骨架,外邊則是三圈海綿和絮狀填充物,有支撐感,也不失柔軟,坐上去很舒服。
即使是端莊矜持的沈翎,也會偶爾趁沒人坐一坐。
高懷禮坐了上去,軟軟的海綿讓他舒服地歎了口氣。
椅子而已,沒什麼特彆的,可沈翎曾經雙腿夾著坐過,就賦予了他無限想象空間。
他費力地弓起背,額頭貼著做了包角的鈍獸角左右磨了磨,想象是沈翎的手在幫自己按摩。
寬大的身軀蜷居在這麼小的座駕之上,有點可笑。
沈翎……沈翎……
高懷禮胯部輕送,前後晃動起來。
方決像是一管催化劑,正在催發他蠢蠢欲動的占有欲,他不知道一切會向更好的發展,還是更壞的發展,可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忍不住。
有了小玉之後,他本以為能收斂的,可誰曾想根本不起作用。
小玉、方決,他們的存在隻會像一條馬鞭,不停鞭打他的羞恥,他的敬畏,他那對沈翎最難以見人的醃臢心思。
倘若真的忍不住,會發生什麼?
他能得到沈翎嗎?就像處心積慮得到小玉……
不,小玉根本不用他得到,她隻會放蕩地纏住他的腰,四肢都水潤得像從水裡撈出來,還假裝可憐稚嫩,偽裝出未經人事的假象。
身下的柔軟讓他不可自抑想起了小玉那雪浪般的肉臀,高懷禮雙眼無神地抖了抖,濕潤如同陣雨浸泡了他。
他結束了又一場褻瀆,卻沒有喝醉酒那天那麼惶恐,因為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這麼做。
和沈翎日日夜夜睡在同一屋簷下,他學會了讓自己的身體跟欲望和平共處,這樣才能最大化消除沈翎的危險。
他把下身那尺寸可觀的龐然大物當成籠子裡的老虎,時不時喂它一塊肉,它才不會老是吼叫得他心煩。
他平靜地用酒精和濕巾把小獨角獸擦乾淨,然後又把抽濕器的水箱倒光,才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