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杯(1 / 1)

她如金玉 夏雲難名 4176 字 3個月前

“哎,都說了以為她跟你在一塊兒呢,我還擔心她以後都不來上班,那我這招牌表演去哪兒找人頂上?”

高懷禮便不問了,問也問不出實話。

阿濃親自來給他們添茶水,順勢倚坐在竹椅上,跟吳興很親昵地聊天,高懷禮便又離開茶室去包廂玩手機。

吳興拽阿濃的馬尾辮,笑罵道:“阿濃,你眼神老往小帥哥身上瞟,是不是有想法?”

阿濃道:“每天來往的帥哥那麼多,我要是都有想法,那腦子不還成漿糊啦?”

說帥哥的時候她還故意拍了拍吳興的肩膀,吳興美滋滋:“真想叫蘭姐再把你送回我那,天天放在我辦公室,就光聽你說話,我心裡就舒坦啊。”

“不要呀,我在這兒乾得挺好。”

“逗逗你,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哥哥我樂意看到你好。”

高懷禮這邊,汪川在給他報告去哪兒玩刷了多少額度,截圖有電影票、有酒店、有水上樂園。

汪川:【怎麼樣,包沈醫生回來就找你三堂會審[奸笑.gif]彆辜負哥們兒的良苦用心啊,趁這個機會讓她誤會一波。】

高懷禮:【你這臉皮航母都打不穿,泡妞就泡妞,還成給我助攻了,彆鬨出人命。】

汪川:【[OK.jpg]。對了,你在這個大排檔吃飯?我剛擱XX點評上查了下,人均1000+,全是誇誇貴的海鮮套餐,窩草你

也太舍得下血本了吧,意思意思得了。】

至今汪川都以為高懷禮來東明是跟小玉過二人世界。

高懷禮剛想回複,聽到吳興喊道:“喂,我說你看看咱們阿濃怎麼樣?這可是小玉來之前的台柱子。”

高懷禮抽開把椅子坐下,長腿鬆散地岔著,遠遠看阿濃。

那是男人對女人身材外貌的審視,灼熱又玩味。

“跟小玉不太一樣,沒法比較。”高懷禮。

阿濃嬌氣拍吳興的肩頭。

“吳老板。”阿濃似甜似怨地笑著,“你看人家多正直,就你成天拿我跟人比,上次什麼潔兒,這次又小玉,我跟你生氣了啊。”

吳興道:“冤枉啊,不是你跟我說小玉長得好?”

阿濃嘟嘴:“她長得好就讓她繼續跳嘛,你再跟溫姨說要把她也弄過來,我就跟你生氣了。”

漂亮女孩兒之間的競爭總是沒有硝煙的。

高懷禮問道:“你也認識小玉?”

他的嗓音很有磁性,帶著點慵懶,跟吳興的天天抽煙的破鑼嗓形成鮮明對比。

阿濃見他主動跟自己說話,本還很高興,可又琢磨那個“也"……就好像小玉是話題的主人公,因為她,他才有興趣聊一聊。

“是啊,小玉來幫過幾次工,吳老板介紹來的。”阿濃無辜地歪頭,“不過溫姨不喜歡她的性格,總哭哭啼啼的,跟誰欺負她了似的,就沒再叫她過來了。”

小玉在其他地方兼職,卻沒跟自己提過,高懷禮有點不爽,連帶著眉眼就冷了下來。

阿濃感覺到了,心中疑惑哪兒說錯了話。

吳興道:“好了,你該去忙了,儘在這兒磨洋工不得扣你工資。”

阿濃活潑地跳起來:“哼,還想幫你去看看溫姨程爺他們什麼時候能好呢,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說是這麼說,她還是直奔著太虛廳去了。

明天四月初四是程家一年一度的齋日,不能殺生、不能吃肉、不能造口業,總之諸多不準,因此每年齋日前一天,程邦泰的各路手下都會給他做上一年的總結彙報。

阿濃走待菜室的小門進去,小聲問道:“裡頭怎麼樣了?”

“例湯上過了,蔣爺臨時說要吃波龍奶油濃湯,還得等等。”

阿濃掩嘴笑:“蔣爺無肉不歡,年年都這樣。”

她接過一盤熱毛巾:“我來上吧。”

“哎,慢點啊。”

阿濃邁著輕快的腳步走進太虛廳,隻見一張直徑三米五的大轉盤桌子邊坐得滿滿當當。

主位是程邦泰,蔣寶年攜夫人在他的右手邊,左手邊則是程邦泰的大兒媳婦,葉檀,作貴婦打扮,看著沒什麼興致,在用毛巾擦拭手心。

溫與蘭跟葉檀中間隔了一個男人,剛好和蔣寶年的夫人對稱席位。

今天程邦泰的兩個兒子都雙雙缺席,氣氛有些怪怪的。

阿濃跟另一人自主位起開始更換毛巾。

葉檀剛抓了下毛巾,就“哎”地一聲把毛巾扔了:“怎麼這麼燙!”

阿濃腿彎了彎,忙把她的毛巾又換了一條,不敢說話。

溫與蘭接過阿濃遞過來的毛巾:“消毒送上來的是熱,大家都放會兒在用吧,阿濃,去把空調再調低點,悶得很。”

“是,溫姨。”

葉檀分娩誕下小女兒已經過去一年多了,心思都撲在孩子身上,對程家一應事務都不太了解,自然插不上話。

反倒是蔣寶年提拔了很多自己的親戚在程家的進出口貿易公司工作,業績頗好,蔣寶年擔著董事長的名頭,他的夫人腰杆挺得也直,來來回回奉承程邦泰。

親兒媳婦像外人,外人的老婆倒比兒媳婦還說的上話,葉檀不好發作,隻能跟溫與蘭較勁。

“小溫啊,你這地方今年的利潤跟去年差不多嗎?我瞧著倒是又裝潢了,招的女孩兒也多了嘛。”

溫與蘭留著齊耳短發,爽朗乾練,戴副大線圈耳環,卻絲毫不顯得誇張。

她“砰砰”用勺子喝完例湯,不拘小節隨手拿毛巾一擦嘴。

“靠海吃海,總歸也要靠老天,去年下半年那麼大的風浪,海貨全都漲了一倍,能維持利潤已經不錯了。”

葉檀道:“我看你這都是小女孩兒,不會來事,不如在鹿鳴手底下那幫人裡挑點小夥子,叫鹿鳴帶過來跟你後頭學,也省得他成天無所事事,怎麼樣?”

溫與蘭不怎麼當回事地看向程邦泰:“程爺,我這兒多少年都是自己一個人乾,不用麻煩小程總了。”

程邦泰道:“鹿鳴還不懂事,小溫脾氣又爆,回頭吵得我頭疼,讓他過來也是徒增麻煩,算了吧。”

蔣寶年道:“簡單,讓小程總去武田牌樓!四海不是過段時間就能開了嗎?讓他去盯著,我還能幫襯幫襯。”

溫與蘭笑道:“寶哥你管得住小程總?”

蔣寶年的夫人這時候插話道:“我看小程總很有風範,有能力,像程爺。”

葉檀嗤笑。

不一會兒,蔣夫人離席去洗手間,她的弟弟,也就是貿易公司的總經理甘柄泉跟她一塊兒出去了。

程邦泰的侄子程萬承包了貿易公司的食堂,近些日子因為過年花的錢公司遲遲沒給報,跟甘柄泉有些矛盾。

程萬的女兒程秀秀很機靈,膽子大,很得程邦泰的信任,在管貿易公司的密鑰和公章。

程秀秀見甘柄泉出去了,故意對溫與蘭道:“二嬸嬸,你今天沒跟我二叔喝酒嘛,快,現在機會剛好,喝個交杯酒。”

程秀秀跟程鹿鳴的關係不錯,總是開玩笑在公司喊比她還小的程鹿鳴小叔,喊蔣寶年則喊二叔。

蔣寶年一聽,撂下湯勺,對著程秀秀嚷道:“秀丫頭你這張嘴啊,二叔給你點個蹄髈堵不堵得住?”

程秀秀笑道:“我可不吃蹄膀,明天就是我們程家的齋日了,再說,我還在減肥呢。”

年輕時溫與蘭是越輝的頭牌,帳中入幕之賓眾多,大家都心照不宣,再加上她性格直爽,得罪的人多,朋友也多,開得起玩笑,大家偶爾也會提一提當年他們的風流韻事。

雖說程秀秀聽上去是在揶揄溫與蘭,但她語氣還是很親昵的,蔣寶年搭的這句話也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她就更來勁了。

“是啊是啊,喝個交杯,交杯!”

“寶哥都樂成啥樣了?哈哈哈,蘭姐你就喝吧!”

葉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也催促起了溫與蘭:“來吧,待會人回來就沒機會了,一年沒有多少次呢。”

溫玉蘭端起酒杯:“好,就當給大家夥解悶,行了吧?”

蔣寶年亦喜上門梢,專門推開椅子繞過程邦泰跑來:“我打飛的我打飛的,蘭蘭天天給我沒幾分好臉色,這還是托泰叔的福嘛。”

溫玉蘭豪爽與他乾了交杯酒,用手一抹,似笑非笑的罵:“寶哥,老不正經,我這是給程爺麵子,不然,哼,誰樂得跟你玩這個。”

程秀秀拍掌起哄:“好了好了,禮成了!二叔,你得給我發紅包。”

蔣寶年:“死丫頭,要啥紅包?找你爸要去。”

程秀秀看了眼自己悶不做聲的老爸,攤手說:“我爸哪有錢給我紅包,款子都沒結呢,我不管,沒有我你哪能跟二嬸嬸喝酒!”

她坐在酒桌末座,背對著門,沒看到甘家姐弟已經回來了。

蔣寶年撫著啤酒肚回座位,他夫人則奇怪道:“你這是敬誰的酒了。”

程秀秀偷偷捂嘴笑,眾人也神色各異,甘柄泉提酒道:“是不是我錯過敬酒了,自罰一杯啊。”

“秀秀,你告訴嬸嬸,你二叔這是給誰敬酒了,開心得臉都紅了?”蔣夫人命令式地問道。

程秀秀伸手拿了塊西瓜:“跟嬸嬸喝酒咯,嬸嬸,你趕緊喝了吧,壺裡養魚呢。”

蔣夫人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因為葉檀一直拿眼角斜她,跟之前興致缺缺的模樣完全不同。

這種看笑話的眼神,蔣夫人可太熟悉了。

“秀秀,你可彆跟嬸嬸鬨著玩。”蔣夫人憋住怒氣。

她在貿易公司的財務部掛了個閒差,平時根本不來公司,工資獎金加起來卻有150萬,程秀秀早就不爽了。

這筆錢要是給食堂結款,也不至於財務總哭窮說沒錢拖著,其實就是甘柄泉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