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三月,又到了一年的春。
燕京的熙春是吳憂最喜歡的季節,粉色的梧桐花讓人如同誤入了仙境。伸手接過落在肩上的花瓣,她將視線放在捏的緊緊的存折上。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眼波一晃,離研究生畢業就隻有三個月了。
這兩年來,吳憂過得很是忙碌。
本科學的不是新聞專業,所以吳憂更是加倍了努力。放學後,除去打工兼職外的時間,她一直在不分晝夜的學習著。
而本科時期那個在網絡上教外國友人漢語的想法,也真的讓她賺到了不少的錢。
得益於互聯網的高速發展,她在征求學生同意後,將有意思的片段都剪輯放到了微博。
在2009年橫空出世的社交平台很快在國內興起,借著這股風,借著和學生之間的趣味互動,吳憂不到一年就收獲了十萬粉絲。
到達一萬粉絲後,前來找她打廣告的商家越來越多,可吳憂卻隻接了一個國貨文具的廣告。
其餘旁的那些她在彆的平台上查詢過,要不是帶有一定性質的拉人頭,再要不是誇大其詞自家產品的性能,更有甚的竟然讓她接服裝廣告。
但她又不是穿搭博主,自是不能接會擾亂賬號垂直度的廣告,可誰知那廣告主卻鍥而不舍的在她的每一條博文下麵留言。
吳憂本想把其拉黑,後來又覺著那人也不容易,都是同她一樣努力工作的打工人。況且,那衣服照片她通過私信看了,是蠻好看的,所以也就隻能一直放任下去了。
最後還是看不過眼的粉絲幫了她。
【哎呀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煩呦,你沒看出來我們姐姐每次穿的衣服都是高定麼!真是的,姐姐愛護我們粉絲不帶她不穿的衣裳,你咋還一直打擾呢,不要再這樣了呀!】
看到那條評論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吳憂沒想到就這一條評論竟然直接炸了鍋。
層中層的評論吵的厲害,而事情的起因則是賣衣服的賬號語帶嘲諷的說吳憂穿的都是假貨。
還說她虛榮,說她假清高,反正什麼不好聽的話都說出來了。
好嘛,爭論就此被開了閘。
那個先前替她講話,微博賬號名為‘球球要早睡’的粉絲朋友一人舌戰群儒,字字珠璣的將那些說她穿的是假貨的評論堵得再是開不了口。
糾結再三,吳憂還是主動私聊了“球球要早睡。”
【謝謝你幫我講話,但沒事啦,任他們說好了。】
她知道自己這些衣服都價值不菲,可“訂婚”後鬱珩卻從不在乎吳憂說的話。按照季度送來的成衣被擺滿櫃子,又在下一季度時直接被嶄新的丟到垃圾桶。
實在拗不過,吳憂便隻好認命的穿起來。
雖不聽她不讓買衣服的言論,但送來的衣服卻都很符合她的喜好。
沒有大大的品牌logo,也沒有鮮豔的圖案,至少不會讓人一眼看出它的價值。
就像被認出來的這件藏藍色的薄款大衣。
可等到洗漱回來,吳憂卻依舊沒有收到回複。
見她吃飯不專心,榮升為六年級的思思一本正經的指了指自己的三道杠。
“姐姐,吃飯要專心,不然又要胃難受了。”
這兩年她因為學業和副業的原因,越發吃飯不正點,有一次竟是直接半夜被疼醒了。
扶著扶梯,她幾乎是爬到了一樓。幾片達喜吞下去,卻依舊止不住滿頭的冷汗。
最後還是晚歸家的鬱珩替她叫了家庭醫生。
自那以後,兩人的關係更是直接落到冰點。
吳憂也不知道鬱珩生的什麼氣,明明都知道這場訂婚本就是假的。
可對方還是要生氣。
生氣就生氣,吳憂本來就不在乎。
就像現在看到思思讓她好好吃飯,男人更是直接起身出了門。
一頓飯結束,那邊終於回了。
【啊啊啊啊口口你回我啦!】
【我就是看不慣有人將姐姐不好,嘿嘿看我狠狠打他的臉。】
“叮”的一聲,那邊傳來一個網頁鏈接——
【看我口神t台秀。】
指尖輕劃觸位板,震耳欲聾的音樂幾要衝破她的耳膜。
伴著《waka waka》的節奏,一幀一幀全是她以往視頻的衣服。
眼花繚亂的衣服晃的吳憂也快要暈了,她不過一個星期出兩個視頻,就有這麼多的衣裳麼?
吳憂發視頻時,從不會露臉。她總是會給自己加上一個蝴蝶特效,此刻藍色蝶舞紛飛,倒是有種異域風情的美。
三分二十二秒的視頻看完,吳憂再度點進對方的聊天框。
想要拜托對方下架視頻的話都在對話框裡輸好了,球球卻突然發來一條私信。
【姐姐,這個視頻是我一夜沒睡剪輯的,你不會介意吧。】
這下拜托的話再是說不出口。
對話框刪了再寫,最後隻發過去一句。
【剪得很好。】
因為那個視頻,吳憂第一次上了熱搜。排名第二十的位置一下將她的賬號粉絲衝到了十萬。
自此之後,她的賬號隻要發布視頻,便會大爆。所以就算她自那之後都沒接過廣告,卻依舊通過‘視頻播放激勵’收獲了不小一筆錢。
那筆錢她拿出一部分捐給了十字會,另一部分她本想寄給球球一個禮物,但對方卻說讓她不用將成功都歸功在彆人身上。
她說是因為吳憂的視頻質量高,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粉絲的。
對方拒絕的很果斷,後來吳憂便用這錢在微博抽了獎,獎品設置的是筆記本電腦。
正好可以送給粉絲寶寶學習用。
而最後那筆錢自是被她存在了存折裡,指尖點了一遍又一遍餘額,她終於滿足的勾起唇角。
雖然距離能夠還給鬱珩的錢還差一些,但萬裡長征的第一步,她也總是邁出去了。
思思的手術進行的很順利,還有不到一年就要升入初中的妹妹在動過手術後越發健康,吳憂很開心。
還有三個多月就畢業了,導師曾問她要不要留在燕京。
吳憂總是很肯定的搖頭,她還是想回媽媽的老家,潤州。
她知道潤州的工資沒有燕京高,也知道就業機會沒有燕京多,但她還是想要回去看一看。
吳憂曾和思思鄭重討論過這個問題,小不點一臉堅定。“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末了,卻還是擔心的小聲問她。
“那鬱珩哥哥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解除訂婚了。
兩個月後,鬱勳將迎娶國內服裝業巨頭趙氏的小姐。
到了那時,她同鬱珩的“訂婚”自然就要落下帷幕了。
等到了潤州,吳憂會繼續好好經營她的賬號,也會在報社好好做她喜歡的工作。
今天線上麵試很成功,等她後天去潤州進行終麵,如果過了,她就可以進入潤城日報啦!
小小推開玄關的門,吳憂掂起腳尖走的輕輕地。彎下腰小心脫去鞋子,她提起拖鞋悄悄走向樓上。
隻有薄光灑下來的空間裡,吳憂沒有注意到本該空無一人的餐廳裡坐著個人。
吻來的那般急,濃烈的酒氣噴上她的臉頰。不斷收緊的大掌用力箍住她的身子,男人的眸如下一秒就要撕咬獵物的豹子。
“樂樂要往哪裡逃。”
拖鞋掉在地上,吳憂被迫陷入男人的懷抱。
是鬱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