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張卡 要不要哥帶你去房間?(1 / 1)

“論壇?”李靈傑收拾書包的動作一頓,看了看還沒醒的慕盛,抬頭對上寒珞修的視線,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學神平時也逛論壇?”

寒珞修退後半步,向他微微抬頭示意慕盛的方向,解釋道:“他發給我的。”

李靈傑了然地點頭,讓黎陽先走,自己留下來順著話題往下聊:“你那篇帖子今天中午才頂上來,目前熱度確實不小。我認識論壇的管理,但她不常盯,平時撤帖的是專門的審核員,不太好找。”

寒珞修應了一聲,並不意外,跟他道過謝,伸手就在慕盛背上拍了一下。

拍打的聲音不小,顯然使的力氣算不上輕。

“!”李靈傑沒顧得上喊他住手,直接上手把他拽離慕盛的攻擊範圍。

寒珞修手腕一甩就從他手裡掙脫出來,挑了挑眉示意他給個解釋。

這還有什麼好解釋的!?眼看著慕盛已經醒了,再不走你倆真打起來我幫哪邊啊!?

李靈傑內心的呐喊幾乎要拓延到現實裡,寒珞修接收到了他的慌亂,想到了之前慕盛被生物老師去走廊罰站的那次。

他的這位室友似乎有不小的起床氣。

抬眼看向已經坐起來的慕盛,寒珞修想了想,喊了他一聲:“小姨晚上過來。”

中午時間太短,慕文華剛才在微信給他發了消息,晚上會來做宵夜,順帶當個中間人讓他們彼此多了解了解。

還壓抑著起床氣中的慕盛一頓,緩了會兒起來收拾書包,兩人一道走了。

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的李靈傑看向同樣驚訝的唐西昀,在對方一如既往對慕盛的厭惡中,反射弧終於接上了。

寒珞修剛才說帖子是誰轉給他的!??

什麼時候出現的友誼??

為什麼沒人告訴他!!!

...

平河一中周五下午上完第一節課就會放假,周日晚上七點回來上晚自習,一般會安排小測。

慕盛習慣了把放假時間用來趕稿,預定這學期交稿的畫本還有一大半沒完成,隻是夜裡擠時間來做明顯來不及。

為了避免慕文華突然襲擊,慕盛這個時間一般會去小區對麵商業街的一個名為星河自習室的預訂房間。

初秋的天,下午四五點正是涼爽的時候,樹蔭打在路邊,陰涼又愜意。

慕盛不緊不慢地晃悠到目的地,把公路車停在樹蔭下三三兩兩的車群旁,鎖車的時候偶然一瞥,看到了旁邊格外眼熟的山地車。

正是寒珞修住進來那天他親手從車庫翻出來的那輛。

慕盛抬頭往自習室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在自習的某學神。

穿過綠葉間隙的光透過門店前的窗戶,正打在男生修長的手指關節上,連及一段白皙手腕。較平時更為嚴肅的麵容半隱在昏暗中。

光影斑駁,涼風陣陣,慕盛站在不時唰唰作響的樹下,視線像是被黏住一樣怎麼都移不開。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寒珞修為什麼受人矚目。除了恐怖的實力和獨有的那份清冷而矜傲的氣場,寒珞修一直是公認的校草。

甚至在他轉學來平河後,關聯最多的帖子並非學習。

記憶中的那人也總是一副漫不經心卻又不自覺高傲的模樣,三言兩語就給一個人的一生下了判詞,儘管他本人可能並不在意,或隻是隨性的一句評價,可追迷者有樣學樣,不經思考地竭力放大、傳播。

無人為此擔責,所以無人在意後果。受害者在乎,可無人在乎受害者如何想。

慕盛無意識蜷緊了右拳。

初中時的寒珞修,給他最深的印象,除了那些好像永遠都打不完的架,就是那雙似乎永遠都不會激蕩起來的眸子。

有人的眸似星子,璀璨,令人珍惜。也有人的眼睛,見之難忘,卻催生不出什麼溫情或歡欣。在慕盛的印象裡,寒珞修屬於後者。

那時青澀的少年隱約可見張揚的濃顏雛形,骨相優越,卻偏偏有一雙向往沉寂的眸。

眼尾微揚,放空時無意識垂著,看過來時,沉靜的表麵毫無波瀾。

但慕盛卻總能感覺到幾分若有若無的瘋狂與偏執。

某個瞬間,記憶與現實重疊,那雙深藍的丹鳳眸微揚,鎖定了他。

慕盛一愣,思緒回神,才發現寒珞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注意到了他。

垂頭搓了搓臉,慕盛直接走了進去。

寒珞修隨著他的動作側過身,等他進來後還不及說什麼,又被他用東西迎麵扔了個正著。

慕盛對他的長相可能是有什麼意見。

寒珞修不由輕歎。

拿下來一看,是一張白金卡,右下角印著鎏金的三個數字--207。

而右上角,星河自習室的logo附近,是一個“孟”的藝術字簽名。

寒珞修用兩指指尖夾著這張卡,抬頭看向似乎在躲避他眼神的慕盛,沒直接問卡,而是微諷了一句:“我沒看錯的話,我們的校霸這是來學習了?”

慕盛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從無措的氛圍中解脫出來,慕盛輕輕呼出一口氣,稱得上輕鬆地應了一聲,轉回頭徑直對上他的視線。

“沒有哪兒規定校霸就不能學習吧?”慕盛說著就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這個時間星河自習室一樓的人不多不少,不在陽光地下的位置其實也挺多,但慕盛掃了一眼,發現自己竟然能猜到寒珞修寧願在窗前這個位置也不去裡麵的原因。

一個是偏內的位置很多是早就有人占了座的,明顯熟絡的幾個人拚起的桌麵上資料多且雜,而且即使在窗邊,也能聽到他們在他進來後更頻繁的交談聲。

而再近一些的位置,零零散散留有富餘卻又緊密排布的分布,顯然也不符合寒珞修適應的社交距離。

簡單來說,能選空桌就不拚桌。

能知道這一點,還要多虧這兩天唐西昀的多次碰壁。慕盛知道唐西昀不待見自己,但對方偶爾的針對總是不痛不癢的,他一直找不到什麼合適的回報方式。

寒珞修來了之後就不一樣了。不待見彆人的人也會被彆人不待見,正常社交範圍之外的事情唐西昀提一件寒珞修就禮貌而果斷地拒絕一件,慕盛看得解氣的同時,也發現到了寒珞修待人的距離感。

所以這事兒也就不難想明白了。慕盛收回視線,帶著莫名升起幾分得意,用食指指節敲了敲被寒珞修遞回來的卡,壓低聲音道:“要不要哥帶你去房間?”

熟悉的輕佻語調,帶著點明顯的逗弄。

寒珞修不適地皺眉,反問:“你經常和彆人調情?”

慕盛又露出了那副“你是不是有病”的驚慌神態。

“我靠!你彆亂說行不行!?慕盛湊到他耳邊壓低的怒吼幾乎破音。

寒珞修掃過周圍投過來的好奇或不滿的視線,利落地收拾好東西拽起慕盛後往樓上走。

慕盛急忙拿上卡跟在他身旁,還在絮絮地聲明自己的清白:“你能不能彆這麼語出驚人的?我好好一個大好青年,未婚單身,無不良嗜好,從不亂搞男女關係,你這話有辱我的名節——”

寒珞修任他念叨著,邁上二樓找到房間後拿過他手裡的卡掃開門,等他進門,“嘭”得一聲關門上鎖。

慕盛一瞬靜音。

二樓的房間規模不儘相同。有能容納十人左右的會議室,也有相對私密的生活化小廳。

慕盛的這個房間是後者。屋內有一套桌椅,向南的窗邊擺著兩個懶人沙發,離窗戶最近的是一副畫架。

寒珞修大概看了一眼就沒再去關心房間配置了,把書包扔到最近的一把椅子上,轉身盯著關門後就自動消音了的慕盛。

“繼續。”

慕盛張了張嘴,在他的注視下還是沒能維持住剛才的理直氣壯,側身走到沙發那邊把自己窩了進去。

寒珞修見他不折騰了,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去,拿出沒做完的習題冊展開想要繼續。

也就是在下一秒,慕盛悶悶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愛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用你管?”

寒珞修落筆的動作緩了一拍,側頭看向窗邊,隻看到沙發上麵漏出來的幾根懶洋洋翹著的呆毛。

淺棕的幾撮,翹得各有各的妖嬈和不羈。

寒珞修看著看著,本想諷回去的心思莫名就歇了,甚至還有點想笑。

隨手勾了一道選擇的答案,他回問道:“就算是跟我說的,也管不了?”

慕盛那邊沉默了。

回想這幾天,好像,他在寒珞修麵前總是比平時...欠打?

慕盛猛地搖了搖頭。

錯覺!

共處的氛圍意外和諧。

慕盛趕稿用的工具是paid,筆尖點在屏幕上隻有少許的“嗒嗒”聲,並不擾人。而寒珞修那邊則更為安靜,窗戶半開,熙熙攘攘的風聲葉聲輕輕鬆鬆就蓋過了紙上的沙沙聲。

三個小時左右,慕盛直接交了一個章節的完稿。

輕鬆的心情、難得的手感,交稿後等回複的慕盛靜了會兒,突然趴上沙發靠背毫無預兆地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脫口而出後慕盛一陣懊惱。

他們還沒到需要向對方交代行程的關係。

寒珞修指尖一頓,側頭看向滿臉寫著尷尬的慕盛,臨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還有一道題。”

聞言,慕盛猛地抬頭看他,淺棕的眸掙的大大的,滿是懵懂,乃至迷茫。

寒珞修的視線在他眼尾停留了一陣,壓著笑意在本打算一套解決的卷子上打了個標記,打算做完填空就結束。

慕盛在剛才的驚訝後呆呆應了一聲,走著神把自己的書包收拾好了。

寒珞修結束之前,接連響起的三聲消息提示聲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孟之卿:很溫暖,又進步了。周末就跟朋友出去好好玩一玩吧。】

【孟之卿:—轉賬—】

【陳:乖兒子,這周也賺了吧?】

前後進來的三條消息,慕盛先點進了後一條。

身側垂著的手不自覺繃緊,慕盛剛想讓他滾,還沒回複,那邊似乎猜到了他的反應,又發過來一條。

【陳:前幾天去看了你母親,環境不錯啊】

慕盛直接一個語音扣了過去,聽到寒珞修起身的聲音後忍著怒意衝出房間。

對麵很快就接通,慕盛鑽進安全通道後才壓著聲音質問他:“你想乾什麼!?”

陳哲遠那被煙酒磋磨到嘶啞的聲音笑嘻嘻地傳了過來:“我不想乾什麼啊,就是感慨啊,這年頭死人比活人過得還滋潤呐?你說我要是給文婷換個住處,她介不介意啊?”

“你敢!”慕盛控製不住地砸向牆壁,聲音沉得嚇人:“你要是敢去擾她的清靜,我保證,不出一天,我會讓你也躺進去。”

對麵一時沒應聲。

慕盛隨意擦了擦右拳指節的血,笑得陰森:“當然,你可彆指望我給你修塊兒碑什麼的,我嫌臟。平河郊區有塊兒林子,你覺得那兒怎麼樣?”

這一句後對麵罵了幾句,慕盛麵無表情地聽了幾秒,意識到他應該又喝了酒。

剛想掛斷拉黑,陳哲遠那邊反應過來扯回正事:“你爹就要餓死了!媽的,給我打錢!彆想著扯掉老子,也彆想找那臭婊子幫忙!我可知道你媽死在哪兒!”

喊完這幾句,似乎怕慕盛再嗆他,陳哲遠直接掛了通話。

慕盛頸間青筋暴起,指尖幾乎要紮進手心的肉裡,深呼吸平複了很久才站起身。猛地眼前一片黑暗,失力感襲來,慕盛慌忙伸手去抓樓梯欄杆,卻落了個空。

意識有些恍惚,但也大概知道怕是逃不了從樓梯上滾下去的結果,身體使不上力氣,慕盛乾脆自暴自棄地放任自己往下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