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分明就是在明知故問。

向思淼抬眼瞪他：“你懂的。”

“不太懂，你說清楚點。”他假裝思考了一番，提議說：“之前不是示範的挺好，你繼續……”

“喂！”

眼看她要生氣了，關景行好笑地回答：“都沒有。”

他解釋說：“我是研發部，不需要求著甲方簽確認單，也就是多喝幾杯酒，還沒到要賣身的程度，這個問題你應該去谘詢你們向總。”

“我們向總才不是這種人。”向思淼：“要守男德嗷！！下次再有漂亮小姐姐纏著你，你就給她念金剛金知道不。”

向思淼想到那晚在潮間帶的風機上，他就讀了很久的金剛金。

關景行笑著應了一聲：“好。”

這都答應？向思淼為自己的無理取鬨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彆開視線，看到他筆記本上暫停播放的視頻，問他：“德語嗎？”

“嗯。”關景行應了一聲解釋說：“那邊技術更先進一些，尤其是變頻器這塊。”

“那我不打擾你了。”技術層次向思淼完全不懂，她起身就要離開。

“思淼。”關景行叫住她：“我買了雞蛋忘了收納，你方便整理一下嗎？”

“我現在去收。”

進了廚房，向思淼在置物小推車上看到了雞蛋，她打開冰箱準備擺到雞蛋收納盒裡，一抬眼就被冰箱裡meeting標誌的蛋糕打包盒吸引了。

半透明的外盒漏出裡麵蛋糕周身的兔子表情，是她在Meeting看到的那款冰淇淋蛋糕，隻不過這是三寸雙拚。

她扶著廚房移門，驚喜地探出腦袋：“你買了蛋糕？”

“嗯。”關景行已經合上了筆記本，“不知道你們要聚餐，還能吃得下嗎？”

“當然！！！”向思淼笑說：“火鍋今天點了微辣鍋底，現在正好需要小蛋糕解解膩。”

關景行走過來，幫她提起蛋糕擱在餐桌上。

向思淼率先切了一塊給他。

“我不太喜歡吃甜食。蛋糕容易化你先吃。”

他捏起雞蛋一枚枚地放進冰箱收納盒裡。

“哎呀，忘記拍照了！！！！”吃了兩口後向思淼鬱悶了！！拍照這麼重要的事竟然能忘了！！這是關景行第一次給他買小蛋糕，多有紀念意義的事啊！！

“沒關係，下次再給你買一個。”他合上冰箱門，走過去揉了揉她的腦袋，“蛋糕好吃嗎？”

“好吃。你要嘗一口麼？”

“我嘗一下。”他說著便虛扶著向思淼的手腕，吃掉了她勺子裡的蛋糕。

“不錯。”他說完雲淡風輕地走開，繼續回去看課件了。

向思淼不淡定了，這是她吃了一口的蛋糕，還共用了同一個勺子。

這算不算間接接吻了？

她紅著臉開始一勺勺挖著蛋糕。

夜裡睡得迷迷糊糊，向思淼感覺有點難受，心裡湧起一股不妙的直覺。

她探手摸了摸身下，指腹沾上濕潮的觸感，還沒開燈就知道糟了。

她連忙坐起身，摁下了開燈鍵。

明亮的燈光下，床單上果然是一片濕紅。她深呼吸一口氣，靜默了幾秒，抖抖索索地掀開被子。

懸著的心瞬間死了。

她喜歡睡軟床，每次都習慣性將被子墊一半蓋一半，現在床單被子全都弄臟了。

讓她更鬱悶的事，她還沒有姨媽巾，上次去超市因為關景行在她沒好意思買，想著之後自己過去買，沒想到這次竟然提前了。

她的生理期一向很準的，這次提前很可能是吃了太多冰的。

她拆開被套，卷起床單往陽台浸泡。

血漬乾掉之後會很難洗。

她倒上洗衣粉開始揉搓。

許是她動靜太大。

關景行打開房門走過來，

“怎麼這麼晚洗床單？”

等他看清楚向思淼在洗什麼時，有點尷尬。

向思淼比他更尷尬。

她連忙側轉身，因為沒有姨媽巾，她還沒來得及換睡褲。她手背掩在身後，試圖掩住那一片鮮紅。

“生理期？”看她那表情都快哭了，關景行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了。

向思淼點點頭，有點手足無措地說：“對不起……我忘了買……姨媽巾了，弄臟了床單和被套。”

“彆怕，我去買。”

關景行回房換了衣服，衝她說了一句“等我”便急匆匆出了大門。

聽到關門聲，向思淼這才後知後覺：他這是去給她買姨媽巾了？

他知道怎麼選麼？

向思淼手背蹭到了身後一片浸濕，心裡祈禱他最好是知道。

她搓洗完被子和床單，將它們塞進洗衣機清洗。又取了乾淨的衣褲提前放在衛生間。

等了一會，關景行總算回來了，沉默著遞給她一個黑色塑料袋。

兩人像地下黨交接情報一樣完成了轉移。

向思淼衝進衛生間。

黑色塑料袋裡，一包日用22.5cm，一包夜用29cm。

好家夥，他一個男的竟然還知道買日用和夜用。

但對於向思淼來說，她一直都是白天夜用350mm，夜晚夜用400mm。她有些糾結，總不能讓他再跑一趟吧？

開不了口。

門外的關景行看了一眼嗡嗡工作的洗衣機。

家裡的四件套隻剩下兩套夏季的冰絲款，這個時節用冰絲……她還在生理期。

向思淼在極度的社死之間總算想到了應對方法，她將兩片交疊一起勉強湊成一個超長夜用。

她讚歎自己的超強大腦。

出了房間門，她看到關景行一臉不自然的模樣。

她也依然覺得尷尬，但還是鼓起勇氣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關景行忘記要說不客氣，隻是輕嗯一聲。

半晌後，他提議說：“你睡我房間吧。”

“啊……”向思淼愣了愣，她之前一直焦慮姨媽巾的事，還沒想到入睡的問題。

“我睡沙發。”關景行補充一句。

關景行的這張床床墊偏硬一些，向思淼腦子很亂，想要輾轉反側怕出問題，又擺正了睡姿。

外麵的沙發並不大，沙發太軟沒有支撐力，睡上麵肯定很不舒服。

更何況陽台上還有轟隆作響的洗衣機。

他怎麼睡？

向思淼沒怎麼做掙紮，便說服了自己。

她拉開房門，喊了一聲“關景行。”

關景行抬起手掌從眼前挪開，半撐著沙發支起身體看過去，就聽到她輕柔的聲音說道：“那個……你來房間睡吧。”

她停頓了幾秒，又補充道：“我生理期，什麼都不能做，很安全。”

關景行：“……”

洗衣機的轟鳴聲確實讓人難以入睡。

向思淼將枕頭擺到一邊，給他勻了一半位置。

寂靜的夜晚，視野裡一片漆黑，聽覺像是開了外掛一樣異常靈敏。

稍稍抬腿，移動手臂……

每一項微小的動作發出的聲音都刺激著鼓膜。

心跳的飛快，向思淼有些後悔邀請他進來了，她擔心自己一整晚怕是要無法入睡了。她下意識地想要翻個身，剛轉身又想到自己現在情況特殊又擺正了身體。

“睡不著？”

原本仰臥著身體的關景行側轉身麵向她。溫熱的鼻息讓她感覺心底顫了顫。

她低唔一聲。

“稍等。”

向思淼感覺他突然抽身離開，沒多會，隨著他的腳步地燈亮起，他提著一隻枕頭隨之出現。

“向醫生從新城特意郵寄過來，你睡覺認枕頭嗎？”他替向思淼換好枕頭又重新躺下，“前些天是不是一直沒睡好？”

“新枕頭也能睡的。”向思淼輕聲解釋：“但是這隻枕頭感覺更舒服一些，人要自己好一點嘛。有的選當然要選更好。”

“男朋友也是嗎？”關景行低沉著聲音問：“有的選就選更好的？”

“那肯定呀！”向思淼回答的無比堅定。

關景行還沒顧得上生氣，就聽到她無比自然地說道：“有你，那就不用去將就彆人，當然選你呀！”

黑暗中，他清淺的低笑聲顯得額外清晰。

向思淼此刻腦袋暈乎乎的，腦回路延遲了一陣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回答了一個送命題。

保命技能全憑本能，毫無技巧。

太狡猾了這個人？竟然給她挖坑！她惱羞成怒地抬手準備錘他。伸出去的手，手腕被穩穩地握住，然後緩緩下移，溫熱的手掌慢慢包裹住她的掌心。

“手怎麼這麼冷。”關景行皺眉，“還有哪裡不舒服？肚子會很疼嗎？”

“沒有。”向思淼解釋說：“我生理期的時候，手和肚子都會這樣，過幾天就好了。”

向思淼滿意他的關心，但又有一種莫名的不開心，他怎麼知道女生生理期的症狀？

沒有等到她的回答，關景行連聲問：“之前接到OA請假審批，有下屬請假事由是生理期肚子劇痛無法上班。你還好嗎？明天需要請假？”

籠罩的烏雲散啦。

向思淼解釋說：“每個人體質都不一樣，我還好，不疼，就是手和肚子會一直冰冰的。”

“嗯。”

向思淼聽到他輕嗯一聲，感覺到手被握緊又鬆開，身側傳來他略顯低沉地聲音。

“711不售賣熱水袋。”

靜默了半晌，

那道低沉而又略顯幾分喑啞的聲音再次拂入耳中：“我的手很暖，要給你捂一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