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歸臉紅,崔晚拍拍臉當做無事發生的樣子,反正又沒有彆人知道。安慰了自己,崔晚繼續將這些用不上的泥磚塊搬到後麵樹林裡去。一趟一趟,倒塌的屋牆終於逐漸變少,崔晚並不打算一次就把這些泥磚都搬走。她隻需搬出個能搭棚子的空地,至於剩下的以後再慢慢來。
“啊!蛇!”就在這時崔小小一聲尖叫。
“小小。”崔晚嚇得手裡的泥磚都掉在地上,尤其是聽到崔小小口中的蛇。在古代,要是被毒蛇咬到幾乎沒有辦法活命,崔晚隻盼著沒被咬到或者隻是一條無毒蛇。腳下步子發虛,崔晚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跑過去的“小小,娘看看,有沒有被咬到?”
“哇!”崔小小不是沒有看到過蛇,隻是每次都是離得遠遠的,哪裡像這一次來了個近距離接觸。害怕的撲到崔晚懷裡,抽噎不止。
“娘看看。”大抵是身體的血脈相連,也可能是崔晚早就把崔小小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抱著崔小小離開那堆倒塌的屋牆,顫抖的拉開衣袖,褲腳又摸摸身上,“彆嚇娘親,哪裡不舒服?”
在娘親的懷裡哭過後,崔小小才找回一點神誌,小聲又驚魂未定的說:“沒有,它跑了,我搬開泥磚它就跑了,我就是嚇到了。”
目光落在崔晚白了幾個度的臉上,崔小小低下頭:“娘親,對不起。”
話音未落,崔晚就一把把人抱進懷裡,一下一下地順著後背,“沒事就好,是娘親不該讓你來。”
“我自己來的,而且小小喜歡和娘親一起乾活。”崔小小臉上還帶著淚痕,卻又露出了笑。從小她就知道自己是個沒爹的孩子,阿嬤雖然疼愛自己,可有大伯和大伯娘在,阿嬤總是看著自己唉聲歎氣。後來阿嬤走了,娘親也帶自己離開,雖然也受凍挨餓但終於不用受氣。如今更好了,不僅不用受氣還能吃飽穿暖,這些都是娘親起早貪黑賺來的,自己也要多幫娘親,讓娘親不要那麼累。
“傻孩子。”崔晚親親崔小小的臉蛋,也不知崔小小年幼的心裡想了那麼多,不然心裡更為酸楚“走,娘親帶你回去。”
“那?”崔小小轉頭看向那一堆倒塌的屋牆,還有那麼一大堆沒有搬開。
察覺到崔小小的視線崔晚也跟著看過去:“這些不急,我們已經搬了那麼多可以搭個棚子了。”
“真的嗎?”崔小小目光落在腳下站的空地上。
崔晚點點頭,伸手將崔小小抱起往回走,回到院子後,囑咐她用鐮刀清理空地上的雜草。天氣一暖和,雜草長得很快,好在現在養了雞鴨兔子,可以給它們當口糧吃。
泥磚已經搬了許多,剩下的就是當初搭屋頂的茅草和木梁。崔晚把崔小小送回去,自己則又拿起鋤頭回到那堆廢墟上。小小看到的那條蛇應該就藏在這些木梁和茅草裡麵,這裡離住的屋子太近,看來還是得清理乾淨,不然哪天進了屋子就危險了。
忙起來的時間過得總是極快,崔晚一個沒注意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遙遙聽見山裡頭傳來的各種叫聲,崔晚擦擦額頭的汗,肚子也咕咕叫不停。
老宅以前有三間屋子加一個堂屋,另外兩間屋子和堂屋的牆都垮了,眼下隻有崔晚母女倆住的屋子還在。扛著鋤頭回到屋子,一邊燒火煮飯,一邊想著事,那些倒塌的屋牆清出來,那柵欄得改。把清理出來的空地一道圍在柵欄裡麵,不管以後拿來做什麼都方便。
決定要做什麼,崔晚才回神往鍋裡加了些鹽,今天依舊是老樣子野菜糊糊。這段時間的野菜沒有之前好吃,野菜糊糊也沒有那麼香,但好歹能填飽肚子。剛想叫崔小小吃飯才發現哪裡不對,好像今天晚上崔小小格外安靜,“小小?”
“娘。”崔小小蹲在兔子圈旁邊,小臉看起紅撲撲的,隻是那臉色一看就不正常。
崔晚心中一個咯噔,伸手一探,果然發熱了。
“娘親怎麼了?”崔小小懵懵的問。
崔晚把這段時間存的錢一並裝進荷包,沒好氣道:“你病了,你知道嗎?”
“啊?”崔小小張張嘴,顯然這高熱對她影響很大。
“娘帶你去看大夫。”熄了灶裡的火,崔晚把崔小小背在背上,鎖好門後匆匆往徐家走去。她不知道這附近哪裡有大夫,隻能找人問問。
這個時候徐家人已經上床歇息,聽到敲門聲徐文才披衣到院子裡,“誰啊?”
“文才叔,是我崔晚,小小病了,請問這附近哪裡有大夫。”
“小小病了。”徐文才念叨了一句,然後從屋裡出來:“得去鎮上才有大夫。”
“鎮上。”崔晚沒有猶豫,“多謝文才叔。”然後背著崔小小快步往青石鎮的方向走去。
“怎麼了?”姚良玉聽到動靜也起身出來,“我剛才好像是聽到崔丫頭的聲音。”
“是她,說是小小病了。”徐文才說。
“病了?白天還好好的。”姚良玉說著就往門口走去,“崔丫頭。”
“娘,剛才聽腳步聲應該去鎮上了,你快回屋去,明兒再去老宅那邊看看情況。”徐文才趕緊拉住自家老娘,雖說現在夜裡已經沒之前冷,但還是不比白天暖和,可彆受涼了。
姚良玉歎了口氣:“我知道,回吧,明天一早我過去看看。”
夜色裡,崔晚背著崔小小踩著月色到了青山鎮。這會已經有些晚了,鎮上沒什麼人走動,街道兩邊的鋪子也都關了。隻有不遠處的藥鋪掛著個燈籠,但門窗也是關著的。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有人嗎?” “孩子病了,快開門啊!”
“來了。”裡麵亮起火光,有人打著燈籠來開門。見到一個女子背著個孩子,孩子額頭出了不少的汗,臉上染著紅暈,一看就病的不低,“進來吧。”
藥鋪重新點起幾盞油燈,開門的人這才認出是前些日子來藥鋪打聽賣藥材的人,“是你?”
崔晚背著崔小小一路,身上也出了不少汗,聽到這話也認出這就是那個叫石竹的藥童:“是我,今日給小哥添麻煩了,還請你幫忙看看我女兒。”
石竹道:“你且等著,我去後院叫楊大夫。”石竹離開的快回來的也快,和他一道來的還有一個老大夫。
“大夫,你看看看我女兒。”崔晚焦急的說。
“我看看。”老大夫細細診著崔小小的脈象,片刻後說:“驚嚇過度引起的高熱。”
崔晚心裡一揪,下午的時候的確是被蛇嚇哭了,那會她還以為安慰一下,哄哄不哭了就沒事了,沒想到,自責道:“那怎麼辦?”
“不礙事,我這就給你開服藥,回去喝了睡一覺就是,不過……”
崔晚心頓時又提起老高。
“這孩子平日吃食不好,若是長此以往怕是與身體有礙。”老大夫補了一句。
崔晚聽懂了其中的意思,就是說崔小小營養不良,這的確會影響孩子以後身體,“我知道了,多謝大夫。”
“嗯。”老大夫醫者仁心,可更多的也是無奈,這母女倆看起來就家境貧寒,能有吃的就不錯了,“我給你開藥方吧。”
翌日中午,崔小小聞著空氣中苦澀的味道睜開眼,呆愣了一會才想起昨天晚上娘親說自己病了,然後就天亮了,“娘親。”
崔小小爬起來,崔晚不在屋裡,門也關著。她推開門走出去,雞鴨和兔子圈養在院子裡,然後就聽到屋後的聲音:“娘。”
昨天夜裡崔小小喝了藥後很快就退熱了,但崔晚還是不放心,守了一晚上見沒有反複發熱才放下心來,但這會也天亮了。想到昨天那條蛇,崔晚心裡還是不放心,乾脆去徐家買了兩個籮筐,打算這幾天就把這些倒塌的廢墟全部清理出來。在聽到崔小小叫自己的時,崔晚抬起頭:“小小,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崔小小蹬蹬跑到柵欄邊,透過之間的小縫隙笑著說:“沒有哪裡不舒服。”
“娘,昨天晚上我……?”
“對了,灶上溫著你的藥,不知道火滅了沒。”崔晚放下扁擔快步往回走,“大夫說你醒了還得再喝一次藥。”
崔晚繞了一圈回到院子,伸手摸了摸崔小小的額頭:“正常了。”
“娘親,讓你擔心了。”崔小小眨巴眨巴眼睛,抿著嘴滿是自責。
“傻孩子,生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沒事的。”崔晚牽起崔小小的手,“走吧,娘親給你倒藥。”
藥是昨天晚上熬好的,中途給崔小小喂了兩次。崔晚摸摸藥爐感覺藥已經冷了,趕忙生火加熱。崔小小看著麵前這個黑乎乎的藥爐,然後疑惑的看向崔晚:“娘?”
“我們的鍋是鐵鍋,不能熬藥,娘就在藥鋪買了一個藥爐。”
崔小小聞言頓時就哭了出來:“娘對不起,我不該生病的,嗚嗚嗚……”家裡本來就沒有錢,好不容易攢了點錢自己還生病,害的娘親給自己買藥買藥爐。崔小小越想越難過,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
“小小,每個人都會生病,不怪你,是娘親沒有照顧好你。”見到崔小小哭的那麼傷心,崔晚心裡也跟著一陣陣揪緊,“是娘親的錯。”
“娘,你彆哭。”崔小小眼淚汪汪,看到崔晚紅了眼連忙說。
崔晚沒想到自己也落了淚,抬手兩下擦乾淨,扯出笑:“那小小也不哭好不好,生病不怪小小。”崔晚頓了頓,她大概猜到了小小為什麼會那麼傷心,“錢賺來就是花的,病好了,以後我們能賺更多的錢,你說是不是?”
“嗯。”崔小小也想到以後可以賺更多的錢,漸漸的也止住了哭,露出了笑。
雨過天晴,崔晚也高興起來。剛好這會藥爐子的藥咕嚕咕嚕沸騰:“先喝藥。”
這會濃烈的苦澀再次鑽入崔小小的鼻子,她下意識的往後躲:“娘。”
果然每個小孩子都怕喝藥。崔晚好笑又無奈:“喝了才好得快。”
“我……”崔小小心裡加油鼓氣好幾次,最後還是低下頭,“娘親,我不是不發熱了嗎?”
“隻喝這一次,後麵就沒有了。”崔晚想到昨天大夫交代的,好在崔小小爭氣喝了一次藥就退熱了,不然今天還得帶她去藥鋪,“如果你不喝,後麵還有很多藥。”
“我喝!”崔小小很明智的選擇了前者。
這麼好哄,崔晚勾勾嘴角:“小心燙。”
“嗯。”
崔小小喝過藥,崔晚也沒有急著去忙,而是開始生火做飯。看著灶裡熊熊燃燒的火焰,她想起大夫說的話,吃食不好。心裡再次湧上濃濃苦澀,轉而抬頭看著掛在房梁上的靈芝,等過兩天把這靈芝賣了,買點好的給小小補補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