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蓁險些沒站穩，絕望道：“你說什麼？”

這貌似也並不符合原書中的劇情走向吧，兩個根本沒有明確結局的人怎麼可以在男女主都沒正式確定關係之前就確定了關係。

她默默咬牙問係統，“你什麼意思？給我解釋一下。”

係統平靜道：“那怎麼了。”

“我和他？誰安排的？太歹毒了，怎麼和你一樣。”

係統狡猾道：“當今聖上安排的，但您的結局也並不一定是這樣的，現在還沒有定數。”

顧蓁心裡稍稍好受些，最後又咬牙切齒道：“你閉嘴吧。”

係統默默退出。

顧從恩歎口氣，安撫道：“你同他的關係本就已緩和了，陛下不是也為了你好？嫁進沈家本就是好事。”

結果自家妹妹漲紅了臉，半天沒吭聲，最後甩了一句道：“我不想嫁人。”

顧從恩嘖了聲，苦口婆心道：“說什麼呢？若是讓陛下聽到，總得罰你。”

顧蓁咬牙，恨恨道：“那到時若是夫妻反目，你們可彆怪我。”

顧從恩忍不住笑了，爾後嚴肅道：“又胡說什麼？隻是先訂婚，又沒讓你出閣，你急什麼？到時候若真不願意，陛下又不能強著你嫁過去。”

顧蓁放心了，剛想說肯定不願意，後來還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等回去後，正好顧泠在等她，見她魂不守舍地模樣便知是為了婚約的事，小心翼翼地抱了抱她，輕聲道：“彆傷心了。”

顧蓁險些飆淚，紅著眼睛小聲道：“姐姐，我不要嫁人呀。”

顧泠心裡也為她難受，雖知兩人關係緩和不少，但沈疏同明顯打心底看不上這個妹妹，兩人若訂婚彼此都會兩敗俱傷，隻能歎氣道：“也沒說現下便讓你出閣呀，好歹還能等等。再者，沈少卿倒也不是什麼壞人，脾性也不錯。”

顧蓁氣鼓鼓地紅著眼，“反正我不想嫁，我還看不上他呢。”

顧泠好聲好氣安慰道：“彆說這些氣話，之後的事之後再論吧。”

顧蓁一直忍著心裡的氣，直到後來顧褚來璟寧宮給皇後請安，她憤憤地看了眼顧蓁。

顧蓁也很委屈，和沈疏同的這門婚事愛誰去結便結吧，她是不願意的，那一方也是不願意的，甚至連顧褚這個外人都不願意，所以這門婚事到底是為何要結啊啊啊啊啊。

她心裡波瀾壯闊，麵上波瀾不驚，沒什麼表情地坐在一旁，都沒看顧褚一眼。

她在璟寧宮足足待了三日，未出宮半步，整日都在想該怎麼讓自己不嫁給沈疏同。

皇後以為自家女兒悶悶不樂、鬱鬱寡歡，想儘了法子，甚至特地讓顧泠來璟寧宮陪著她。這事兒後來又傳進了顧從恩的耳朵裡，自然也傳進了沈疏同的耳中。

沈思奕比沈疏同倒是更關心，見自家二哥無動於衷，急得抓耳撓腮，生怕顧蓁做不成自家嫂嫂，憋了兩日，終於忍不住，特地在沈府門口等著沈疏同，爾後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

近日大理寺該處理的陳年舊案多，沈疏同忙得暈頭轉向，看著沈思奕跟閒人似的便來氣，冷不防轉身看向他，“又要做什麼？”

沈思奕一向不敢太過放肆，見二哥冷若冰霜，最後還是訥訥道：“九公主近來一直鬱鬱寡歡呀二哥。”

沈疏同無語片刻，嘶了聲，“我瞧你近日倒是清閒，是沒正事做了麼？”

沈思奕小聲道：“二哥你太狠心了。”

沈疏同敷衍道：“你不狠心便好。”

沈思奕繼續發力，“你是未來駙馬呀二哥。”

沈疏同最聽不得“駙馬”這二字，每次聽到便兩眼一黑，總覺得自己的未來慘淡無比，餘生也隻能頂著“駙馬”二字度日了，當下便蹙眉，“閉嘴。”

沈思奕瞬間噤聲，最後自言自語道：“不承認你也得是駙馬。”

沈疏同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聲音小些，我能聽見。”

沈思奕點頭，更小聲道：“不承認你也得是駙馬。”

他跟著沈疏同拐進了房內，沈疏同坐下挽袖拿筆，他便立刻替他磨墨，一邊道：“二哥你再如何也都是駙馬，不是六公主便是九公主的，又有何區彆，再者，九公主多好啊。”

沈疏同立刻想到顧蓁前幾日見到他時氣鼓鼓的模樣，便也知她定是不願意嫁過來的。就算是彼此厭惡，但勉強著過倒也不是不行，更何況沈疏同還不得不討好她，如今來了一紙婚約，倒是方便他了。

他諷刺地搖搖頭，沒說話。

他這輩子最絕望的事除了當初發現自己不得不討好自己最厭惡之人外，就是現在發現那個人要嫁給自己了。

想想就讓人絕望。

沈思奕出主意，“你不方便見九公主便罷了，後頭幾日宮中不是辦什麼賞花宴嗎，長公主下帖子請了渺渺去，她到時替你去看看九公主倒也好。”

他口中的渺渺是沈渺，沈疏同的妹妹。

賞花宴是顧褚見春日至，園中百花齊放甚是美妙，想著自己快要出閣，倒也著實傷感，便邀了各路女眷來宮中賞景，這其中就有顧蓁、顧泠和沈渺。

沈思奕沒等他回答便行禮跑開，直接去找沈渺。

沈渺和顧蓁年歲相仿，生得是個溫柔端莊的性子，年紀小卻格外懂事，聽了堂哥的一席話便遲疑道：“讓我去和九公主攀談？九公主身份最為尊貴，我若行事不端便是唐突了她。”

沈思奕安慰道：“你怕什麼？我便告訴你，九公主性子最好，你也不用擔心，直接去便好了。到時她帶著你，你們也能儘興。”

沈渺聽了沈思奕危言聳聽的一番話，覺得自己總得為自家兄長的姻緣努力一番，又聽他說九公主性子最好，便也點頭道：“好的，我知曉了。”

沈思奕滿意道：“不錯不錯。”

賞花宴那天顧蓁特地插了滿頭的花，她知這次宴會大概是顧褚出閣前最後一次，便想著不要同她有什麼爭執，也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

旁人戴多了花便顯得豔俗，但她勝在生得像清水芙蓉，便隻讓人覺得豔麗。

宮外宮內的公主、小姐當場的多，沈渺算是第一次進宮，難免有些緊張，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見了某位穿著鵝黃色襦裙、簪著花的少女，她眼眸彎彎地站在人群中，眉眼是她從未見過的生動。

沈渺愣了片刻，旁邊的侍女告訴她道：“小姐，那位便是九公主。”

她猶豫了半天，才踟躇著上前給顧蓁行禮。

顧蓁看著麵前清純可愛的少女，不覺彎了眼，拉住她的手道：“不必行這些虛禮，你是？”

沈渺莫名紅了臉，嗅著九公主身上的香氣，低著頭道：“臣女沈渺，見過九公主。”

顧蓁聽到沈這個姓，立刻反應過來，“你是沈少卿的妹妹嗎？”

沈渺點頭。

顧蓁心想，沈家人倒是個個生得都貌美，隻是除了沈疏同的性子冷淡外，其餘的倒都是可愛，譬如沈思奕，譬如沈渺。

沈渺按照沈思奕教她的話術一字一句背道：“兄長知近日公主心緒不佳，甚是掛懷，在府中也是寢食難安。”

顧蓁挑眉，噗嗤笑了，“真的嗎？”

他寢食難安是怕她一時想不開，自己還要被牽扯上吧。

沈渺認真道：“是。”

顧蓁覺得沈渺不會誆騙自己，但又實在不敢相信沈疏同能為了自己而寢食難安，便簡單道：“哦。”

沈渺繼續背道：“其實兄長一直都很牽掛公主，隻是兄長的性子一向如此，從不會直接表示，還請公主見諒。”

沈疏同若是在場，能把沈思奕和沈渺兩個人綁起來。但他現在不在場，於是全憑沈渺一人按照沈思奕的指使胡編亂造。

沈渺從來不知自家兄長和九公主是宿敵關係，還傻乎乎的以為堂兄說的是真的，於是現在說起來也是格外真誠。

顧蓁都有些懷疑了。

但這懷疑也隻是片刻，她還是很堅定地相信，沈疏同不可能會對她和顏悅色，甚至是有什麼非分之想。

於是她不在意地點點頭，挽住她道：“不說彆的了，你同我一起過去吧。”

兩人落座，喝茶後又嘗了不少用園中鮮花做的糕點，兩人便開始閒聊起來。

“你兄長，平日裡對你如何？”

沈渺點頭，“我兄長對我很好。”

顧蓁好奇，“他平日對你們也是這般冷淡嗎？”

她當時讀原書的時候便感慨，沈疏同這個人設真的不錯，但性子也是真的有點……裝，這裡特指對她。

結果沈渺抿了抿嘴，“兄長從小便被整個家族寄予厚望，這一路雖說是順風順水，但到底走得不易。祖父一直教他喜怒不形於色、動心忍性的這些規矩，所以養成了這個性子倒也不奇怪了。”

典型的……美強慘。

顧蓁心裡感慨了下，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道：“哎，那他有喜歡的人嗎？”

若是有喜歡的人便好辦，這樣兩人便能好聚好散了。

結果沈渺拚命搖頭，“沒有。”

顧蓁這才意識到不能說得如此直白，於是婉轉道：“你說實話無事的，我不在意，隻是想問問罷了。”

沈渺繼續搖頭，“真的沒有。”

“公主你放心，兄長日後隻會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