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1 / 1)

孤將 幽默姐 4126 字 3個月前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藥的原因,她這幾日總是容易犯困,季雙抬眸看了他們兩眼,拉過被子,給他們留了個背影,自顧自的睡去了。

衛長宴坐在床邊,“你該回去了,她需要休息。”

蘇禾日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怕吵到她,看著衛長宴一副正宮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他怒起,任由他趕,就不走。

衛長宴轉頭,看見蘇禾日居然一屁股往地上一坐,賴在這裡不走了,他被氣笑了,第一回見這樣的。

季雙醒來的時候蘇禾日還沒走,衛長宴坐在床邊,他坐在地上,見她醒了,兩雙眼睛都轉了過來。

季雙起身,靠在床上,“蘇禾日……”

“怎麼了?你也要趕我走嗎?”他坐在地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季雙搖頭,“不是,我是想問你,你是圖倫旦的徒弟,他的預言當真有傳聞中那麼神嗎?”

蘇禾日垂眸,掩蓋眼裡的情緒,“不過是個糟老頭子而已,靠著算命在狄柔有一席之地,有什麼神的。”

“隻會算命嗎?”季雙手點著床,一陣陣敲著,“能探知未來,我看不僅僅隻是會算命吧?”

蘇禾日默然,片刻後才開口,“確實是能探知未來,但對身體損耗太大,有時候也會不準,其中的變數他算不到,他能算到的,是平平穩穩接下去的事情,一旦出了變數,他的預言自然也就不準了。”

季雙點點頭,“也就是說,他的預言不一定準,”她頓了頓,轉頭看衛長宴,“我覺得奇怪,如果圖倫旦真的那麼神,他為什麼不跟來交戰地,為卓拓絡算一算前程?”

蘇禾日輕聲開口,“因為他不便遠行,他年紀大了,早晚有一天會死,長途跋涉對他而言不過是加速他衰老的速度。”

季雙揉了揉眉心,頭有點疼,“這幾次,卓拓絡在我手裡吃了不少虧,難道是圖倫旦沒有替他預言嗎?”

蘇禾日笑了笑,“誰知道呢?也許你就是那個變數呢。”

“什麼意思?”

蘇禾日沒有回答,站起身,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在季雙好奇的眼眸中,攤了攤手,“誰知道呢?”

季雙很想抽他。

蘇禾日掀開帳簾,準備出去,想了想,又回頭叮囑她,“這半年內,你最好都彆上戰場。”

“為什麼?”

“傷筋動骨一百天啊……”

衛長宴給她倒了杯水,“他這句話倒也沒說錯,你確實需要休息。”

“可是我好了很多呀,很快就能出去玩了。”

衛長宴搖頭,“不行,至少得再過一兩個月。”

“啊……那不得憋死了,我不管,我得出去走走。”

衛長宴看著她耍賴的樣子,失笑,“怎麼越來越像小孩了,從前在宮裡也不見得愛出去玩。”

“那是你沒帶我出去玩過,京城我還沒逛過呢。”

“好吧,是我的錯,沒帶你出宮玩玩。”

“沒關係,原諒你了。”

季雙喝著水,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先前綁來的那個小女孩,給她找到家人了嗎?”

衛長宴點頭,“找到了,但她父母沒了,隻有一個姨母還在人世,她丟了之後,她姨母變賣了所有家產,跟著商隊到處找人,先前將她送了回去,她姨母很高興。”

“回家了……回家了就好。”

衛長宴摸了摸她的頭,“你也想回家嗎?如果想,我會儘量幫你找到家人。”

但他也知道不大可能,季雙沒有落戶籍,突然出現在京城,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除非親人來找,否則還真不知道家在何處。

季雙握著水杯的手一頓,輕笑,“我是個孤兒,哪來的家,再說,我已經擁有天下最尊貴的人了,怎麼會想回去。”

衛長宴也不再說這些,免得她難受,“先前大藺和狄柔開通了互市,這些年戰事不停,卻也依舊沒有關,總有些人渾水摸魚,在商路傳遞情報。”

他說著,從季雙手裡接過空了的水杯,“這互市是關是開,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季雙沉吟片刻,這自古以來,對外貿易都較為繁華,想來大藺大概也是一樣的,如果不關,總擔心有人混進來,可若是關了,靠著商路謀生的商人又怎麼辦?

“……互市關不了,國庫本就空虛,行商的稅收不低,若是關了互市,第一個有意見的就是我朝的商人,若是關了,對外行商的商人賺不到錢,又要交稅……這就是把他們往絕路上逼。”

她轉頭,“若是實在擔心,那便在商人過關時仔細搜查,讓守關的將士拿著冊子將每個入關的人都記下來,標好何時入關,何時出城便可。”

衛長宴點點頭,“這倒是個辦法。”

季雙在床上躺累了,她掀開被子,想出去走走,衛長宴蹲下身,替她穿著鞋襪,“我陪你出去走走,免得你又上了擂台。”

季雙坐在床邊,任由他伺候 ,“說句實話,雖然我也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我打不過卓拓絡,所以,還得把回灣和銣月抓來練幾場。”

衛長宴抬頭看她,“不必急於一時,總有一天,你會比他厲害。”

“真的嗎?”

“君無戲言。”

“那勉強相信你好啦。”

衛長宴放下她的腳,“走吧,陪你出去走走,天天悶在帳裡快憋壞了吧?”

“對啊,”季雙牽住他伸過來的手,“我還想去跑馬,你帶我去嗎?”

“可以騎馬,不能跑馬。”

“好吧。”

衛長宴看著她一臉惆悵,有些好笑,讓她這麼閒不住的人天天窩在床榻上,委實辛苦了。

他們掀開帳簾出去,玄意還守在外頭,衛長宴揮揮手,示意不用他跟著。

季雙牽著他的手,把他往練武場帶。

他們去得巧,正好有人在打擂台,打得火熱,周圍的人也看得入迷,渾然沒發現衛長宴過來。

突然有人轉頭,看見了陛下,立刻俯身行禮,“陛下。”

眼見著越來越多轉頭,注意力在衛長宴身上,他笑著擺擺手,“做你們的事,不必拘謹,朕不過陪著季副將過來看看罷了,軍中不用如此多禮。”

“是。”

雖然他這麼說,但好些將士的眼神也一直往他這邊瞟。

季雙頗有興致的看著,但越看越熟悉,總覺得上頭的人看著格外眼熟。

她走近了仔細一看,居然是陳霜和吳力,季雙拉了拉衛長宴的手,兩人走得更近了,“是銣月。”

陳霜手中的長槍掄得威風凜凜,吳力在她手上也是落了下風,卻依舊堅持著不掉下擂台。

吳力在擂台上堅持了很久,但最終還是輸了,他甘拜下風,抱拳,“多謝指點。”

陳霜擺擺手,“談不上指點,但若是哪天還需要人打一架,也可來找我。”

“好。”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季雙已經跟著衛長宴繞了出去,“你說,這個吳力怎麼樣?”

衛長宴低頭,“你想用他?”

“嗯,他人不錯,拿的起放的下,更何況,陳將軍看好的人,總歸是不會差的,在銣月手中能堅持這麼久的,也不多。”

衛長宴笑了笑,問她:“他先前不是還不服你?”

季雙握著他的手,“為將者,要有容人之量,我若是將這些事情記得那麼清楚,那我,也沒有必要,更沒有辦法為將。”

衛長宴捏著她的手心,“越來越有大將的風範了,若是讓紀霖見了你,或許也能說一句脫胎換骨。”

他們走在草原上,季雙抬頭看著在現代從未見過的天空,看著飛鳥,突然笑了,“紀霖沒有說錯,這裡真的很好,很寬闊。”

衛長宴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望無際的草原,微風繞過臉龐,“我先前,一直在這裡,直到坐上龍椅,也一直覺得從前在林家的那段時日,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時光。”

“現在你又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還給師傅帶來了你,現在,我最愛的人,都在這裡了。”

他的話吹散在風裡,卻落在季雙耳朵裡,看著他的笑容,莫名有些心疼,她牽牢了衛長宴的手,沒有回答,但卻給予他熾熱的愛意。

“走吧。”

季雙抬頭,“這就要走了?再走一會嘛,我不想回去。”

衛長宴笑了,“不是你要騎馬?不打算去牽馬?”

“好嘞,走吧走吧。”

衛長宴牽了烏月出來,伸手摸著它的腦袋,烏月像是知道要出來玩一樣,撅著蹄子高興的上躥下跳。

季雙踮腳輕拍它的頭,讓它安靜下來,才翻身上馬,她坐在馬上,伸手打算拉衛長宴上來,後者笑著搖搖頭,順手拿過韁繩,牽著馬往前走。

他走得慢,烏月有些不耐煩,很想撂開蹄子跑,季雙一下一下的摸著它的頭,安撫它。

衛長宴怕她身體未好又受顛簸,卻又不忍看著她憋悶,隻能越走越慢,牽著烏月,龜速前行,也不肯把韁繩給季雙,生怕她跑起來。

季雙見他在前頭慢慢踱步,覺得好笑,“長宴!”

“嗯?”

“一個人騎馬怪冷的,你上來給我擋擋風吧?”

衛長宴失笑,最近天氣越來越熱了,怎麼會冷,卻沒有拆穿她,將韁繩遞給她,邁上馬,貼在她背後。

“還冷嗎?”

季雙往後仰,將全身的重量放在他胸膛上,“冷死了。”

“入夏了,雙雙,嘴裡沒有一句實話。”

季雙靠在他胸膛上,仰頭看他,“當然啦,自從遇見了你,我嘴裡都是情話。”

衛長宴笑著,低頭,吻了吻她的嘴角,“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