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婦人的自首(1 / 1)

虐文女帝 南枝棲鳥 4033 字 3個月前

很快官府的人把街道圍住了,對麵酒樓中的人都被扣下審問。

“二位哥哥,要不要看這紙上寫什麼?或許對案件有幫助。”秦渝清將紙張放在桌麵上,秦君亦和秦宥謙看到後眼底閃過震驚。

紙上洋洋灑灑寫了多項罪證,每一條都是可以判死刑的程度。

“這是有備而來。”秦宥謙徹底冷靜下來,得到老師身死的第一時間他就去私下調查,手下送來的紙中,也羅列著各項罪證。

隻不過,老師死的時候是晚上,並沒有太多人看見,但此刻是白天,就算街道被官兵攔住了,紙張還是傳到了百姓的手中。

一時間,群情激憤。

“這種人就該死,查什麼查!”

“百姓的命不是命嗎?強搶民女的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我聽說啊,昨天死掉的那位也該死,說是謀害了幾年前的新科狀元。”

“不會是那些被害的學子們來報複了吧!”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身。”

流言愈演愈烈,不知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

“又死人啦!”

不遠處的東街巷口,戶部的一位大官以同樣的方式死在茶樓上,更加離奇的是,這一次茶樓除了這位死者空無一人。

街道上突然一陣死寂,一天之內死了三個人,還都是以同樣的方式離奇死亡,這讓人不由得懷疑,是報複性殺人。

“都聽說了嗎?科舉舞弊的那些大人都要死了!”這句話落下,原本害怕的人群再一次沸騰起來。

無數的赴京趕考的學子怒罵,控訴這些人求學遇到的醃臢之事。也有些自稱為受害者,認出了死者,混跡在人群中宣揚他們的所作所為。

秦君亦和秦宥謙坐不住了,兩人對視一眼朝著推門而去往對麵樓走去。

秦渝清則側坐在窗口,她冷眼看著囑咐官兵的太子和二皇子,這還遠遠不夠,要徹底斷了他們的心思,這些人罪有應得,既然律法壓不住他們,那就以鬼神行事。

“這一次的科舉,一定會是最公平的一次。”秦渝清將手中的紙放在燭火上,看著火焰一點點將其吞噬,“至少,得讓全天下的人都得到機會。”

秦渝清吃完東西剛準備下樓,房門被打開了,姚玉氣喘籲籲地找到秦渝清。

“為什麼要這麼做?”姚玉反問道。

秦渝清麵帶笑意,不理解地看向姚玉問道:“什麼為什麼?畫的錢收到了嗎?”

姚玉看著坐在窗邊逆著光的女子,明明臉上帶著是冷漠的笑意,可他的心沒由來地停了一下。

“那些身死的官員,是不是你做的?”姚玉深呼吸壓下心底的怪異的情緒,繼續說道,“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能否確定把自己摘乾淨?”

“不完全是我做的,我隻是順水推舟罷了。”秦渝清並沒有說謊,本來她和陸景川準備動手了,可剛到便看到翰林院掌院學士已經死了,他們隻不過收拾了一下現場,隨便布置一下。

“那這些是?”姚玉有點不敢置信,若不是六公主,還有誰敢去做這些事情。

“大概真的是那些冤死的考生過來複仇了吧?”秦渝清的目光落在人群中,一位少女目光對上秦渝清,她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消失在人群中。

姚玉不再講話,他看著對麵懺悔儀態跪著的人,他忽然覺得,是誰做的,為什麼要這麼做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能換科舉一次公平就足夠了。

接連死亡的人無疑給京城敲響一個警鐘,不少膽子小的大人已經撤下此事,等來年再說。

不少怕死的學子自行請命取消資格,他們都怕萬一殺到了自己身上。

但任然有一大部分的人不怕邪,甚至在朝堂上向皇上施壓,揚言是因為六公主秦渝清參與科舉引得天神震怒,這是什麼不祥之兆,天要亡大殷什麼的。

陛下被氣得不輕,但沒有任何的辦法,因為這件事情,秦渝清和陸景川是和陛下溝通協商過。

夜晚的禦書房。

“胡鬨!”陛下拍桌而起,指著陸景川對秦渝清說道,“陸景川他不知道輕重你還不知道嗎?清兒你跟著胡鬨什麼!”

“陛下息怒。”陸景川毫無感情地說道,“臣知錯了。”

“知錯?我看你完全不覺得自己錯了!每一次你都說這個,你哪次改了!”陛下氣得太陽穴疼。

秦渝清十分有眼力見地走上前替陛下揉著太陽穴:“父皇,這些名冊上的人按照律法當斬,小陸將軍本就有先斬後奏的權力。”秦渝清殷勤地捶著皇上的肩膀繼續說道,“況且兒臣這不是先來問父皇了嘛?”

“你們管這個叫問?”話雖這麼說,但皇上的氣也消了一些,他一直以來也頭疼這群人,可無奈這些人紮根在朝堂上,動也動不得。

“不要鬨太大。”皇上最終還是鬆了口,若是以這種方式也未嘗不可,有些蛀蟲是該清理掉了。

但皇上沒想到的是,這次的操刀人變了,不是秦渝清和陸景川了。

當他坐在大理寺的公堂上時,若不是要維持皇上威嚴的儀態,他要將陸景川和六公主秦渝清抓過來好好問問,這又哪一出!

三位女子筆直地跪在公堂之上,雖然頭發淩亂,蓬頭垢麵,但依舊不改身上的風骨。

“草民李賓之婦,承認殺害翰林院掌院學士一事。”中間看起來嬌小的女子,不卑不亢地說道。

“草民孫燃之婦,承認殺害禮部侍郎一事。”右邊女子說話間流露出萬千風情,嫵媚天成。

而她所殺之人,正是對麵酒樓的人。

“草民畢然之婦,承認殺害戶部尚書一事。”左邊女子講話習慣性伸出蘭花指,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帶了一點小家子氣的腔調。

而她所殺之人,正是東街巷口的人。

“陛下您看。”大理寺卿額頭的汗水都要落下來了,他們還未去抓人,這三人便叩響大理寺的門,說人是自己殺的。

“為何要殺人?”陛下看著在一旁喝茶的秦渝清,他真想好好問問,這又是什麼好事!

“李賓之婦你先說。”

中間女子朝著皇上磕三個響頭,目光哀戚地看向皇上問道:“草民有一物不知能否呈上公堂?”

“陛下不可!”大理寺卿出聲阻止道。

“準。”皇上撇了一眼大理寺卿,準許了中間女子的請求。

兩個孩子的屍體被帶了上來,因死了些許天了,已經有惡臭味。

“放肆!聖上在此,爾等怎敢......”

“大理寺卿。”秦渝清笑著打斷了大理寺卿的話,她站在三位女子的身側看向大理寺卿道,“既然有案情的話,自是應該好好審審,我相信父皇也是如此想的。”

“繼續。”陛下麵上不顯喜怒,他看向地上的兩具屍體,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不久前,翰林院掌院學士找到相公,說若是不答應替考,就弄死我們全家,但相公不願,他寒窗苦讀好不容易得了科舉資格,他不想為他人塔橋。”

說到此處,中間女子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她強忍著情緒繼續說道:“於是他們便綁了相公,將還在熟睡的一對孩子殘忍的......”許是講不出來,中間女子眼角的淚水越來越多,她哽咽著繼續說道。

“他們還對草民施行不軌之舉,相公為了我們,被迫答應替考,他們這才放過草民和相公,可相公是忠烈之人,他無言麵對列祖列宗,遂自戕。”

中間女子掏出一張有血跡的紙條道:“這是當時翰林院掌院學士交給草民的紙條。”說完中間女子用力地磕頭,“草民所言句句屬實!”

大理寺卿還未行動,秦渝清直接將紙條遞給皇上說道:“父皇請看。”秦渝清擋在大理寺卿前麵道,“兒臣以為一位母親不會拿孩子的事情說謊,況且物證也在這裡。”

皇上點了點頭,他心中早有明斷,他的眸光深沉,眉頭緊鎖地說道:“那你們又是為何?”

殺害禮部侍郎的右邊女子說道:“去年科舉,孫郎說等他高中便來青樓贖草民,可那日草民苦苦等待,始終未見孫郎的蹤跡,去打聽才得知。”右邊女子用手背擦著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

“孫郎確實高中了,可他不願意依附於禮部侍郎的門下,不願意做他們的一條走狗,於是在贖草民的路上被活活打死,他當時帶著錢是來贖草民的啊,我們本應該一同生活,相互扶持,可現在......”

右邊女子說著,目光變得狠辣起來,她堅定地看向皇上說道:“草民報官無果,所以便想著殺了這狗官替孫郎報仇雪恨,草民自知殺人償命,罪孽深重,但草民無悔,還望陛下明斷是非。”

全場寂靜,一位青樓女子,為了所愛之人化為利刃,為所愛之人複仇,何錯隻有?

左邊殺害戶部尚書的女子開口道:“草民身為妾室,理論上此事應有大夫人出麵,但大夫人和老爺都已遇害,草民不得不為他們沉冤昭雪。”女子說話時不自覺夾著,繼續道。

“大夫人和老爺為人清廉,雖官職不大但勝在夫妻和睦,大夫人對草民也極好,這次科舉老爺擔任內簾同考官,因不想為戶部尚書篡改考卷,想去揭發戶部尚書而被殺害。”

“草民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分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全場再次寂靜,身為小妾,她本可以就從隱姓埋名重新開始,但她沒有,她毅然決然為對她好的人複仇。

“草民自知罪孽深重,還望陛下明斷是非,還天下學子公平、公正的科舉!”三位女子同時說著,她們都站了起來,朝著皇上鞠躬道。

隨後她們一同撞向一旁的柱子上,看著皇上和大理寺卿。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