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 / 1)

嫻來恒伴 下弦の咒 4420 字 3個月前

梁逸恩揣著緊張的心,抬起顫抖的手,躊躇著敲響眼前的房門。

稍早,午覺起來的他收到丁嫻請人帶來的口信,說是請他下午到仙樂坊一趟,她在陸碧仙的閨房等他。

原本還沒完全清醒的他在聽見“陸碧仙的閨房”幾個字時是徹底被驚醒,他的雙眼瞪得像銅鈴,他這是聽見了啥?

丁嫻,在,陸碧仙的,閨房,等他?!

原本以為這是丁嫻的惡作劇,直到他走進仙樂坊對門迎小哥說明來意被一路帶到陸碧仙的閨房門前他才敢相信,這丫頭居然來真的!

在等待佳人開門時他是緊張得直咽口水,雙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擺,聽見走近的腳步聲更是不由自主的後退一小步,咦,他在害怕啥?這是仙兒姑娘的閨房又不是盤絲洞!

房門被輕輕打開,下一秒,陸碧仙冷豔的容顏撞進梁逸恩的雙眸裡。

“仙、仙兒姑娘,有禮了。”

看見梁逸恩緊張到連話都說不利索,陸碧仙盈盈一笑,覺得這梁家人實在有趣得很,一個是緊張得都不敢正眼看她,一個是坐在她屋裡邊拍桌子邊大肆取笑。

“小舅快進來,傻站在門口乾啥呢?”丁嫻笑著朝門外的梁逸恩招手。

聽見丁嫻的聲音,梁逸恩歪頭往裡看,當看見丁嫻的那一刻,他麵上的表情瞬間就豐富起來,像是看見了組織一樣激動,又像是看見了靠山時的委屈。

“梁公子,請。”陸碧仙微微側身。

“失、失禮了!”

梁逸恩一進屋就快步走到丁嫻身邊坐下,丁嫻坐在一張圓桌前,桌上有酒有菜。

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陸碧仙腳步聲的梁逸恩是把雙手放在大腿上乖乖的筆直坐好,雙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敢偷看陸碧仙。

待陸碧仙坐下,丁嫻笑嘻嘻的問梁逸恩:“小舅,我是不是說過,有機會一定請仙兒姐姐與你喝一杯?”

這便是之前丁嫻對陸碧仙說過的若是她能贏得桂冠想請求陸碧仙的那件事。

陸碧仙把倒滿酒的酒杯雙手遞給梁逸恩,梁逸恩抖著雙手接過,兩人一個碰杯,前者輕輕一抿,後者恍恍惚惚的一飲而儘。

直到醇香的美酒入喉,梁逸恩才從雲裡霧裡清醒過來。

從來他與好友來仙樂坊,彆說與陸碧仙同台飲酒,就是見上一麵都不容易,可現在,他梁逸恩,居然坐在陸碧仙的閨房裡喝著她親手給他倒的酒!

娘誒!這是啥神仙待遇呀!他梁逸恩何德何能呀!

眼看梁逸恩害羞得跟個鵪鶉一樣乖乖的給酒就喝的傻樣,當真一副京城最後一個小單純的模樣,丁嫻忍不住對陸碧仙取笑他:“我這小舅平時能說會道得很,今天安靜得我都快不認識他了,哦,他害羞呢這是。”

陸碧仙垂眸輕笑:“梁公子可是嫌仙兒屋裡的酒不夠好喝?”

聽見陸碧仙這話,梁逸恩虎軀一震,這誤會可就大了,趕緊擺手否認:“我不是!我沒有!害!我這不是受寵若驚……害羞嘛!”

三人笑作一團後氛圍也活躍起來,丁嫻與梁逸恩本就是一對話癆,發覺陸碧仙並不像傳聞那樣不易近人,梁逸恩也徹底放鬆下來,這一放鬆,嘴巴也跟著活躍起來。

其實與其說梁逸恩有多愛慕陸碧仙,更多的不過是跟風傾慕她,今日托了丁嫻的福,日後他在朋友間又多了一個驕傲自豪的談資。

梁逸恩這人本就風趣幽默,與丁嫻一唱一和的鬥嘴把陸碧仙逗得直笑。

酒過好幾巡後,丁嫻就開始無情的趕人。

“啥?”梁逸恩眨巴了幾下眼睛,他這外甥說他可以走了?走去哪兒?

“嗯呐,”丁嫻一臉理所當然得很,“原本就是說好請仙兒姐姐與你喝一杯,現在喝了一壺都不止,更彆說還是看在我的麵子上請你到閨房喝的酒,你就知足吧你,現在酒喝完了還不走,怎麼,是想留宿呀?”

聽見“留宿”二字,梁逸恩猛地就羞紅了俊臉,他怕陸碧仙對他正直單純的人格產生誤會趕緊對她解釋:“仙兒姑娘!我不是那樣的人!”

陸碧仙“噗嗤”一笑:“我相信梁公子的為人。”

梁逸恩鬆口氣的同時又一臉委屈的用眼神譴責丁嫻,就她整天欺負他。

“好啦好啦,開個玩笑嘛~”丁嫻笑嘻嘻的說,“我跟仙兒姐姐是真的有事情要談。”

意思很明顯了,咱們要談事情,你個礙事的就懂事點麻溜的自己退下吧。

聽見丁嫻這麼說,梁逸恩也是個爽快人,今日陸碧仙的香閨進了,酒也喝了,他是徹底心滿意足了,便站起身對陸碧仙說:“今日能與仙兒姑娘一同飲酒是梁某的榮幸和福氣,咱們有緣再續。”

陸碧仙起身把梁逸恩送出門:“仙兒期待與梁公子的再續。”

讓人把屋裡的桌子收拾乾淨,丁嫻把古箏擺放好。

她這次除了請陸碧仙與她小舅喝一杯,還打算把《滄海一聲笑》和另一首歌曲一同教會陸碧仙,也算是答謝她又借琴又給麵子的人情。

“你這小舅倒是有意思。”陸碧仙走到桌前坐下。

“梁家出品必是精品呀~”丁嫻咧嘴笑,臉皮厚的不要錢的誇,“仙兒姐姐要不要考慮做我的小舅媽呀?”

“就你嘴貧!”陸碧仙嬌嗔,這丁嫻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一個花魁嫁進梁家?丁嫻敢說她都不敢想。

陸碧仙拿起丁嫻寫好的歌譜:“你真舍得把《滄海一聲笑》的歌譜給我們仙樂坊?”

“又不是啥大事,”好東西丁嫻也不想私藏,更彆說唐二嬌也算是她的貴人之一,就當還她人情了,“不過我倒是覺得另一首歌曲更適合仙樂坊。”

陸碧仙拿起另一張歌譜,看著歌名輕聲念:“笑紅塵。”

紅塵多可笑

癡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卻已無所擾

隻想換得半世逍遙

醒時對人笑

夢中全忘掉

歎天黑得太早

來生難料

愛恨一筆勾銷

……

丁嫻一曲唱畢,每句歌詞都唱進陸碧仙的心坎裡。

“小嫻,我喜歡這首歌,非常喜歡。”陸碧仙盯著丁嫻的雙眸真誠道,難得的因心裡的悸動染紅雙頰。

這首歌的一字一句不正是她們仙樂坊裡各位的真實寫照嗎?

聽她這麼說,丁嫻鬆了口氣:“真開心你也喜歡,我很是喜歡呢!”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也不浪費,在丁嫻的指導下,陸碧仙很快就基本掌握兩首歌曲。

為了不打擾陸碧仙練習,丁嫻善解人意的起身告辭。

“小嫻,”陸碧仙喚住她,“待我練成在仙樂坊首秀的時候可以邀請你來聽嗎?”

“榮幸至極。”

走出仙樂坊時間還早,還沒到吃晚飯的時候。

丁嫻猶豫了會兒便決定去一趟蘇荷。

“小嫻兒是來找我的嗎?”姚遠熱情的招待她。

丁嫻笑:“若是你不忙就陪我聊聊天吧。”

聰明如姚遠試探的問:“聊肖恒?”

“嗯,聊肖恒。”

那必須是不忙的呀!

姚遠毫不猶豫的把廂門關上,事關兄弟的幸福,就是天皇老子來找他也得排隊!

姚遠給丁嫻倒了茶,笑眯眯的問:“想了解肖恒的過去?”

“是呀,”丁嫻也笑眯眯的,“你也知道,雖然我是他在眷村的青梅竹馬,可當年他在京城謀生的時候我在村裡,問他吧,他這人你也知道的,啥都不願說,我十分好奇他那幾年的生活。”

她也是張口就來,還青梅竹馬呢,原身丁嫻跟肖恒那是一丁點兒也不熟。

姚遠一聽是開心的直拍大腿:“這你可就問對人了!”

看見丁嫻比肖恒主動的勁兒姚遠是感動得想要喜極而泣,當下是恨不得剖心剖肺的把他所知道的關於肖恒的一切全部告訴她。

他清了清嗓子:“彆的不敢說,但我絕對是最了解肖恒的人之一。他剛來京城那會兒我就認識他了,雖說我是他爹的人,但同時我也是他兄弟。先說說肖恒和他爹吧,因為他娘的關係,孩子都十幾歲了這對父子才真正相認,所以這兩人的父子情彆說是親密,就是每次相見都會莫名尷尬,到底是血濃於水,他們都是不善表達的人,不過你也知道,親生的嘛,這點可真是像極了,明明都關心對方,偏偏一見麵就沉默無言,全靠我在苦苦維係他們之間的父子情呀!”

寶寶心裡苦,寶寶說出來他們也不理。

“肖恒不願回肖家,放著肖家長孫不做,小小年紀就自己一個人找到王乾那兒吃苦,是真苦呀,每天不停的學拳練拳,剛開始那會兒他全身就沒有一塊好肉,不是這裡青一片就是那裡腫一片,給他爹心疼得恨不得一把火把鏢局給燒了,不過他也天生這塊料,人又聰明,學啥都快,勤學苦練了幾年便做了龍門鏢局最年輕的鏢爺。他爹疼愛兒子,便把蘇荷給了他,可是這小子大老粗一個哪裡會經營不是,他爹便把我也給了他,咳,我的意思是讓我幫肖恒打理蘇荷。”

“肖恒是個有真本事的人,你彆看他寡言寡語的,平時也不愛笑,那是標準的人狠話不多,絕對的夠義氣,更彆說還沒啥不良嗜好,不色不賭,真的呀,他不近女色、潔身自好、為人正直,就是喜歡喝酒,酒量極好。”

“那個蘇瑩瑩曉得吧,自從肖恒有一次在幾個流氓混混手下把人救了以後就被人家姑娘給惦記上了。呐,我實話實說啊,撇開人品不說,蘇瑩瑩這人有美貌有家世還主動,當時我們都覺得她也算勉強配得上咱們老肖,哪想到咱們肖爺不為所動,在彆人眼裡是塊寶的蘇瑩瑩在他肖恒眼裡怕是連路邊的小草都不如。接著不是又出現一個陸碧仙,我們就想呀,肖恒可能不喜歡小家碧玉說不準就喜歡美豔一點的,沒想到他依舊不把人家當回事,我敢說他怕是連人家姑娘長啥樣都沒仔細瞧過。你不曉得那段時間我有多焦慮,多怕肖恒有那斷袖之癖,我當時都想好了,他就是看上我,用蘇荷來威脅我,我也是死也不會從了他的!”

丁嫻“噗嗤”一聲笑出來,心想肖恒哪有斷袖之癖,他才是被有斷袖之癖的人看上那個。

“那……”丁嫻看似隨意且自然的問,“他在京城可有聊得來的姑娘?”

說在興頭上的姚遠下意識的就說出一個姑娘的名字:“葉善晨?”

丁嫻心下一涼,還真有一個她不認識也沒見過的姑娘存在呀。

提到這個名字的姚遠是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他沒有留意丁嫻的臉色繼續知無不言:“葉善晨是羅瀟的表妹,也是一位將軍,女將軍。當年肖恒認識羅瀟後有段時間總往軍營跑,就跟葉善晨結識了,他們三的交情很不錯。葉善晨比肖恒小個一兩歲,除了李俏那個小丫頭,葉善晨也算得上是與肖恒難得能聊得來的姑娘。我記得有一次他們還徹夜拚酒來著,一副深怕喝不死對方一樣,嘖,幼稚啊。”

不過最後還是葉善晨輸了,想賴在肖恒家結果被人無情的趕回將軍府,而他,就是那個被肖恒派人從床上叫起來負責夜送葉善晨回府的倒黴蛋兒。

徹夜飲酒?

丁嫻皺眉,一向不近女色的肖恒與那姑娘就已經發展到徹夜飲酒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