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1)

嫻來恒伴 下弦の咒 5295 字 3個月前

蘇荷的某個廂房裡,酒過三巡後。

丁嫻、李俏、王乾、李岩、姚遠和梁逸恩湊在一起談論今天比賽的過程,例如哪家姑娘跳舞轉圈的時候摔倒啦、頭飾甩飛啦、衣衫滑落啦等等等等。

聽這幾個男人眉飛色舞的討論,丁嫻直呼好家夥,真是男人三八起來她加上李俏汪玲瓏都要甘拜下風。

當談論到一位胸口差點曝光的姑娘時,丁嫻忍不住嘖嘖嘲諷:“我說你們幾位的眼神兒倒是鋒利得很,專盯著人家姑娘胸口看的?”

聞言,梁逸恩一臉正氣的糾正丁嫻的措辭:“此言差矣,我們這叫注重細節,細節,細節知道吧?”

其餘幾人麵不改色的點頭讚同,一個個道貌岸然的模樣直把丁嫻給逗樂。

丁嫻為他們的厚臉皮鼓掌:“就怕流氓有文化!”

那邊幾個吵吵鬨鬨玩得不亦樂乎,這邊邱梓秀就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他對肖恒一直很欣賞,平時沒啥接觸的機會,今晚逮著了機會,他是厚著臉皮自來熟的拉著肖恒坐在一旁閒聊。

邱梓秀這人就喜歡聽故事,尤其是真人真事。

當年龍門鏢局能在京城占有一席之地,憑的就是不論多凶險的鏢都敢接,並且能把送鏢成功率控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當然了,這也並非說王乾為了賺錢就喪心病狂的讓兄弟們涉險,而是他知道手下的兄弟當真都有這能力。

而其中,最令邱梓秀欣賞的就當屬肖恒。

當年肖恒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標準的人狠話不多,但凡他送的鏢都寫著“安全”二字,更難得的是他為人謙虛低調。

邱梓秀可以想象走鏢之路的驚險,因此如何讓他不心癢難耐。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去問王乾,可王乾這人浮誇得很,怕是也不願意搭理他。

他是一直惦記著這事兒,又苦惱找不著機會,直到認識丁嫻,讓他有機會與肖恒結識。

思及此,他笑眯眯的看向丁嫻,這個丫頭,可真是他的福星。

正如邱梓秀所料,聽完他的請求,在他心目中人俊心善的肖恒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點頭表示沒問題,唯獨擔憂說的無聊怕擾了邱梓秀的興致。

邱梓秀隻當肖恒是謙虛,哪想到肖恒這人老實得很,當真如流水賬一樣,用著最樸實無華的言詞說著那幾段凶險的送鏢之旅。

肖恒說得平淡無所謂,他邱梓秀會腦補呀,於是乎,一段段被他過度潤色的經曆讓他想象得到其中的驚險刺激,聽得他如癡如醉直呼過癮又意猶未儘。

直到一聲嬌喝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們憑啥不給我喝酒!”

李俏氣鼓鼓的譴責,她想去摸酒杯的手被她哥給無情拍開,欺負人呢這是。

“對呀,你們為啥不給人家小姑娘喝酒,”化身正義使者實則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梁逸恩挺身而出幫李俏說話,“瞧把小姑娘委屈的,喝點兒又怎麼了?我們這麼多人看著她。”

李俏感激的看向梁逸恩,覺得整桌人就梁逸恩說的是人話。

哪想到丁嫻等人不為所動,就是攔著不給李俏喝酒。

“怎麼了這是?”邱梓秀也移過來湊熱鬨。

看見有人詢問,梁逸恩和李俏立馬委屈巴巴的朝邱梓秀告狀。

“他們不給她喝酒!”

“他們不給我喝酒!”

邱梓秀裝模作樣的輕咳一聲:“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給人家小姑娘喝點兒又怎麼了?”

丁嫻、王乾和李岩為梁逸恩和邱梓秀的無知冷冷一笑,心道等他們目睹李俏發酒瘋又是魔音穿耳又是指天長嘯的時候就知道他們此時此刻的良苦用心了。

李俏這人喝酒斷片,自然不知曉自己喝醉後是如何的能歌善舞,她就是想跟他們一起喝酒玩兒。

最後,由邱梓秀拍胸口做主,梁逸恩給李俏倒了一小杯酒,李俏是開開心心的接過。

梁逸恩到底是留了個心眼,看丁嫻三人一副冷眼看好戲的模樣,他不確定的回頭對李俏說:“丫頭,不如這酒……”咱就不喝了吧。

話沒說完,他就親眼目睹李俏豪氣的一口悶完。

邱梓秀樂得直拍手:“丫頭爽快!”

梁逸恩剛想笑自己多心,心想搞不好這丫頭酒量好著呢,就看見李俏把頭低下,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突然就站了起來,抬起紅撲撲的小臉,雙眸不聚焦的看了在座的眾人後傻笑一聲。

“這……”邱梓秀大為震驚,“這就醉了?”

梁逸恩人都傻了:“真一杯倒?”

李岩也覺得今天李俏反應有些過快,問王乾:“上次好歹還喝了幾杯才倒,今天怎麼才一杯就倒了?”

“是不是同那天的酒不一樣?”丁嫻也很疑惑。

王乾拿起酒壇看貼在上麵的名字,對兩人點頭:“今天這酒的後勁比上次的足。”

“小嫻,她……”梁逸恩莫名有些不安。

丁嫻、王乾和李岩是默契的站起來往後退,丁嫻冷笑一聲:“這才是開始。”

“啥?”梁逸恩剛問完,就瞪大雙眼看見李俏一腳踩在凳子上,一手指著屋頂就開始唱起來,至於唱的啥,愣是沒人聽得出來,獨留那破音的調調令人繞梁三日不絕於耳。

李俏嫌棄在屋裡吼不過癮,她衝到窗前推開窗戶就想對著外麵吼,眾人一看心道這還得了,在屋裡丟臉就算了,怎麼還趕著把臉丟到窗外去,趕緊衝過去把人拉回來。

丁嫻抱著李俏,王乾去關窗,梁逸恩拿著一杯水追著李俏的嘴就想灌下去,唯獨李岩,居然火上澆油的逗她再唱一曲。

“這是你妹!”梁逸恩譴責李岩。

李岩哼了一聲:“也不曉得是誰作的後果?”

趁丁嫻不注意,李俏居然掙脫開來,小丫頭也是有點身手的,又是上躥又是下跳,滿屋子都是邱梓秀的求饒聲:“我的小姑奶奶,小祖宗,您彆跳了,摔傷了可怎麼辦,誒,窗戶,你們趕緊把人拉回來!”

出去一趟再回來的姚遠推開門看見裡麵雞飛狗跳的場景是笑得肚子都疼,他把門關好,走到肖恒身邊坐下:“我怎麼瞧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識呀。”

肖恒笑著搖頭,一臉無奈。

這時不知道是誰對丁嫻說:“小嫻兒,我想聽你再唱一次《滄海一聲笑》。”

姚遠順風耳,立馬起身幫丁嫻把琴拿出來擺好。

見狀,鬨得開心的丁嫻也不推脫,坐到琴前撥動琴弦。

最後的最後,李俏也不鬨了,大家站著勾肩搭背的手舉酒杯齊聲大唱“啦啦啦啦啦”。

待眾人鬨得儘興已是深夜,放眼看去,還保持清醒的就肖恒一人。

李俏是徹底趴在桌上熟睡,時不時還無意識的用手背擦擦嘴角的口水,其餘幾人雖說喝了很多,好在大合唱的時候都把酒氣吼了出來,頂多微醺,不至於酒醉。

作為長輩,邱梓秀站起來拍了拍手:“夜深了,大家都趕緊回家休息去。”

梁逸恩與邱梓秀同路,便提議:“邱老板,我與您同路,咱們一輛馬車可好?”

“那敢情好。”

見狀,姚遠把兩人送到樓下,安排馬車送兩人回家。

李岩把李俏背在身後,對丁嫻說:“咱們一起回去?”

王乾一聽是恨不得給李岩後腦勺來一掌,心說這孩子怎麼到了今時今日還這般白目,丁嫻缺人送回去嗎?輪得到他李岩送嗎?

“走走走,趕緊走,咱們三一輛馬車回去。”王乾邊翻白眼邊趕人。

“那小嫻呢?”

那怎麼不見你問肖恒呢?

王乾像看傻子一樣對李岩語重心長的吼:“這不是有肖恒嗎!”

少根筋絕對是少根筋的李岩這才反應過來,剛好看見丁嫻對他笑著擺手:“你們先回去吧,待會兒我跟肖大哥一起回去。”

“聽見沒?”小傻子,王乾邊走邊回頭說,“我們先回去了啊,你們也彆玩太晚知道嗎?”

接收到王乾投來的意味深長眼神,肖恒笑得無奈:“我會送她回去的,倒是你們,路上小心。”

姚遠回來的時候廂房裡隻剩下丁嫻和肖恒。

“你們兩打算怎麼回去?我幫你們安排馬車?”姚遠問。

正把古箏裝進袋子的丁嫻頭也不抬的說:“我們走回去吧,順道還能散散酒氣。”

肖恒沒有異議:“好。”

終於把人全部送走,姚遠推開旁邊的一間廂房走進去。

站在窗邊看著樓下一雙人影的肖誌舟笑著說:“他們可真熱鬨。”

“何止熱鬨,”姚遠不客氣的吐槽,“就差沒把這屋頂給掀翻了。”

才藝表演的時候肖誌舟也去了,知曉他們要來蘇荷便讓姚遠在相鄰的廂房給安排了一間。

一向喜靜的他今晚聽著旁邊的喧鬨竟覺彆有一番趣味。

“那姑娘唱的歌我很喜歡。”

姚遠機靈得很,聽見肖誌舟這麼說,立馬從兜裡拿出一張紙遞過去:“早就猜到您會喜歡,這不,把詞曲給您抄來了。”

肖誌舟接過,細細品味紙上的歌詞,突然就心生向往,他把紙張折好,轉身對姚遠笑得很是燦爛:“明兒你給我安排一輛馬車,我也闖蕩江湖去。”

肖恒的娘說得沒錯,他這個人就是悶,所以他決定走出去,帶著對心裡人的眷戀看遍大江南北。

認識肖誌舟這麼多年,姚遠還是頭一次看見他笑得這般發自內心,這一瞬,眼前人好似又變回了最初那個意氣風發的朝自己伸手邀請他一起回肖家的那個少年。

姚遠退出去,低笑著搖頭,丁嫻啊丁嫻,你這一首歌就把你未來公公給唱到獨自“江山笑煙雨遙”了呀。

丁嫻與肖恒並肩走,肖恒幫她背古箏。

這感覺有些微妙,丁嫻總覺得背古箏的肖恒就像逛街幫女朋友背手提包的男朋友,可惜,他們不是男女朋友。

不知不覺輕歎出聲,引起肖恒的注意。

“怎麼了?覺得難受嗎?”肖恒以為她是酒喝多了不舒服。

丁嫻搖頭,總不能說她是歎息為何他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吧。

為了不讓肖恒擔心,丁嫻笑著說:“就覺得來到京城後,你忙我也忙,像這樣悠閒的獨處實在是機會難得。”

儘管上一次兩人單獨呆到深夜不過是兩天前的事情,但因為羅瀟的事大家也沒心情閒聊,那晚更多的是沉默的陪伴。

“不過你也交到了很多朋友不是嗎?”比如說李逸。

這倒也是,丁嫻釋然一笑,在沒有愛情的時候友情更顯珍貴。

“你這麼一說,我更覺得當時決定來京城是我做過的最明智的事情之一。”

看著一臉笑意的丁嫻,肖恒也慶幸還好他一起跟來了,可以看到她更燦爛的笑容。

“話說今天你可是大飽眼福了吧?這麼多漂亮姑娘跳舞呢。”丁嫻笑得賤兮兮的問。

“沒看。”

“嗯?”

“我隻看了你和李俏的表演。”

丁嫻一愣,停下腳步傻兮兮的問:“蘇瑩瑩的舞你也沒看?”

肖恒跟著停下腳步,轉臉鎖住她的雙眸認真說:“沒看。”

他心道當時隻顧著盯著你看了,就連李俏還是憑著看她長大的交情看了幾眼。

“那……我的表演好看嗎?”

“好看。”

“你喜歡嗎?”

“喜歡,很喜歡。”

這一刻,丁嫻隻覺得血氣衝腦,瞬間就羞紅了小臉,她居然可恥的害羞了,這男人啥時候這麼會撩了呀!

丁嫻率先避開肖恒的視線,她一邊往前走一邊抬手給小臉扇風降溫,心裡卻是美滋滋的:“喜歡的話我可以隨時唱給你聽,我還會好幾首歌呢。”

肖恒笑著跟上她,幾個大步就與她重新並肩而行。

“看來我還是得買個古箏放在家裡。”

“我送你。”

聞言,丁嫻的嘴角是壓都壓不下來:“好呀。”

覺察到氣氛有些曖昧,丁嫻趕緊輕咳一聲打破:“你今天沒看蘇瑩瑩的舞姿那真是錯過機會了,仙女跳舞呀,咱老百姓何德何能居然有此殊榮,不過蘇家千金確實美,我都要看呆了。”

“不覺得,不惋惜,不關注。”

不覺得蘇瑩瑩有多美,不惋惜錯過她的舞姿,不關注這個人。

看見丁嫻歪著腦袋看自己,肖恒眼底一片柔情:“我隻關注喜歡的。”

因為喜歡你,所以在乎,所以關注。

這話說的……丁嫻可恥的自作多情起來,他的意思是喜歡她,咳咳,她的歌曲嗎?

“肖大哥……”丁嫻仰著紅撲撲的小臉認真強調,“你變了。”

“嗯?”

“變得油嘴滑舌了。”

“……”

走到丁嫻家的後門,丁嫻接過肖恒遞過來的古箏。

“你還去小羅將軍的軍營嗎?”

“不去,”肖恒撇嘴,“我又不是他的手下,上次不過是去幫忙罷了。”

難得看見肖恒這般孩子氣的模樣,丁嫻輕笑出聲:“這麼說你還是會到鏢局幫忙咯?”

不管怎樣,鏢局總比軍營近,說不定每天還能見上一麵。

“嗯,”肖恒對她調皮的眨眨眼,“王乾是要給我付工錢的。”

丁嫻被他的表情逗樂,忍不住捂嘴笑。

看丁嫻靈動的表情,肖恒隻覺得自己怎麼也看不夠。

最後兩人約定好沒事就相約喝茶吃飯或是她有空就去鏢局找他們玩,丁嫻才心滿意足的跟肖恒道聲再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