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丁嫻一貫講究避嫌,李逸很自覺的把汪玲瓏一起叫上。
當丁嫻走進廂房,李逸和汪玲瓏是明顯聞到一股濃濃的藥酒味。
“小嫻你是哪兒受傷了嗎?”汪玲瓏上下打量丁嫻。
相比汪玲瓏一個姑娘家單純的關切,閱人無數,呸,有過經驗的李逸則是想得更加深遠。
看丁嫻彆扭的走路姿勢加上濃濃的藥酒味,李逸俊臉一白,這分明怎麼看著怎麼像女子的初夜後遺症啊!
難道丁嫻和肖恒……
“唉,”丁嫻走到桌邊坐下,“昨天肖恒……”
肖恒,丁嫻彆扭的走路姿勢,藥酒,李逸搖著扇子的手徹底僵住,差點兒就要跳起來。
難道他們真的已經……
“昨天肖恒和鏢局的幾個夥伴教我和文川騎馬,一不小心就把大腿磨傷了。”
原來隻是騎馬!
李逸心下一鬆,一邊暗笑自己瞎緊張一邊忍不住笑出聲音來,拿著扇子的手又愉悅的搖起來。
丁嫻和汪玲瓏用奇怪的眼神看向突然自己笑出聲的李逸。
“小嫻兒你不行呀,居然不會騎馬。”為了掩飾自己的真實笑意,李逸故意取笑她。
“不會騎馬怎麼了?”汪玲瓏手拍桌子,“我就不會騎馬!”
李逸也不爭論,本就是為了轉移她們的注意力,便笑著舉手乖乖投降,心情甚好的喝茶。
三個人的聚會基本都是小姑娘在聊,李逸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事,隻要能看見丁嫻,聽她與汪玲瓏的閒聊再偶爾與她拌拌嘴就能心情愉悅一整天。
“小嫻兒的宅子是快弄好了嗎?”汪玲瓏看過丁嫻房間的設計稿圖,十分期待能親眼參觀一下。
“看進度是快了,到時候請你到家裡玩呀。”丁嫻笑。
“我呢?不請我一起去嗎?”李逸厚著臉皮問。
丁嫻嘴角一抽:“這怕是不方便吧。”她自認與李逸也沒熟到可以請到家裡玩的程度。
“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啥?”
“……”
汪玲瓏直接翻了個白眼:“不要臉。”
李逸笑著承認,要臉還怎麼追求小姑娘?
“對了,你們知道去哪裡招幫傭嗎?”丁嫻向兩人谘詢。
“是買下人的意思嗎?”汪玲瓏問,丁嫻時不時會說出一些她沒聽過的詞,所以幫傭是下人的意思吧?
意思是一樣,隻是丁嫻不習慣這種說法。
“你宅子缺下人跟我說一聲不就好了,”李逸財大氣粗的說,“到時候送你幾個人。”
丁嫻可不敢要:“我要你送乾啥,既是留在宅子與我同住自然是要我親自去選人。”萬一李逸安插眼線整天盯著她怎麼辦。
李逸想了想,這話沒毛病,便也沒有強送。
“你可以去雇人館,”汪玲瓏興奮的說,“到時候我陪你去。”她也沒去過那地方,還是有些好奇的。
“好的呀,”丁嫻樂得有人陪著去,“到時候給你介紹一個小妹妹認識。”
汪玲瓏因為性格關係並沒有什麼同性朋友,這點跟李俏一樣,丁嫻覺得她們可以做朋友。
“是鏢局那個小姑娘嗎?”冰雪聰明如汪玲瓏一猜即中。
“就是她。”
“好呀好呀!”
這……李逸覺得自己很憋屈,總不能說他也想認識人家小姑娘吧,看來這雇人館之行橫豎是沒有他份了。
那日一彆,丁嫻便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宅子上。
肖恒已經搬去軍營,或許訓練新兵任務繁重,轉眼一個月過去,肖恒食言了,說好的五日可以回家一趟愣是沒有兌現一次。
眼看宅子完工在即,王乾主動承擔家具搬運和置放的重任,作為老板,他毫不客氣的指使鏢局裡的壯漢乾體力活,丁嫻也會做人,每次都會做些吃食或直接到街上買酒答謝他們。
鏢局裡的人都知曉丁嫻與肖恒的關係不一般,加上丁嫻大方,時常請他們吃酒,大家都樂意乾這體力活。
姚遠自認俗人一個,體力他幫不上,他送豪禮。
看姚遠送來的好幾件古董擺設,丁嫻被嚇得連連擺手:“姚大哥你這禮也太貴重了,我實在無功不受祿,沒這膽子收呀。”
姚遠爽朗一笑:“我這也是借花獻佛。”
迎上丁嫻不解的眼神,他給她解釋:“不瞞你說,這些古董也不是我這種小人物送得起的,”他朝丁嫻眨眨眼,“這些全是這宅子的賣家讓我送給你的,讓我代他祝你一聲喬遷之喜。”
姚遠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傻丫頭,這可是你未來公公送給你這未來兒媳的見麵禮呀!
丁嫻震驚,她滴個乖乖,她這是遇上了個什麼樣的神仙賣家,低價把宅子賣給她也就算了,居然還送這些可以買下好幾個宅子的古董給她。
若非姚遠再三以人格擔保這宅子絕對乾淨她真要懷疑這其實是個凶得不能再凶的凶宅,而原主人的這番操作不過是給她送來一些補償慰問金。
“……我怎麼覺得改天不請這位喝一杯都無法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聞言姚遠是高深莫測一笑:“我認為有機會的。好了,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回去也不好交差。”
再三推辭就傷感情不好看了,丁嫻隻好再三感謝,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保存。
古董呀,活了兩輩子的她還是頭一次擁有這麼貴重的玩意兒,把它們往櫃子上一擺,頓時屋子都蓬蓽生輝起來。
在大家熱情的幫助下,丁嫻的宅子總算順利入住。
就在七夕這天,丁嫻請了親朋好友到宅子喝入屋酒。
一大早,肖伯就在丁嫻家大門口點燃鞭炮,驅邪避禳,至於什麼時辰在宅子裡的什麼方位燒香供神則由李嬸代勞,丁嫻和梁素華哪裡懂得這些,乖乖的跟在李嬸身後,一口一個指令的跟著拜。
梁家人是在梁老爺子午覺後才一起前來,在門口碰上邱梓秀。
邱梓秀與梁老爺子是故交,私下裡說話也是隨意慣的。
“梁老頭你也是來喝丁一入屋酒的?”邱梓秀疑惑,這丁一還認識梁老頭?
“丁一是誰?”梁老爺子疑惑的反問,“我是來喝我曾外孫女丁嫻入屋酒的,你也來喝入屋酒?你認識丁嫻?”
邱梓秀一腦門問號:“丁嫻是誰?”
聽見門口有聲響,丁嫻走出去看。
邱梓秀看見她便搶著問:“丁丫頭,你是丁嫻?梁老頭的曾外孫女?”
哎呀,馬甲就這樣水靈靈的掉地了,丁嫻訕訕一笑:“我這不是低調嘛……”
說來會把邱梓秀請來也是一個意外,那天她去給他送書稿,不小心說漏嘴要搬新宅的事,便隨意的禮貌的問了他一聲要不要賞臉喝個入屋酒。
在丁嫻看來,以她跟邱梓秀的交情,他應該不至於那麼厚臉皮的答應。
然而你大爺就是你大爺,邱老板當即表示這臉必須賞。
隻是她也沒想到邱梓秀和梁老爺子是故交,她一直在邱梓秀麵前自稱丁一,本名都不告訴人家,這會兒就有點尷尬了。
“哎呀,我就是想靠自己怎麼了嘛!”
梁老爺子點頭表示沒毛病,他挑眉看邱梓秀,麵上一副“我曾外孫女就是這麼有本事”的得意神情。
邱梓秀被激得吹胡子瞪眼,這老頭就會欺負他沒有子孫!
眼看一群人站在門口也不像樣,丁嫻趕緊把他們往宅子裡請。
進了門沒走幾步就是一個前廳,用來吃飯和招待客人的地方,往後走就是一個小庭院,庭院兩旁是六個房間。
這庭院是李逸花了大價錢請的風水大師和花匠一起完成的作品,裡邊的一草一木都是燒錢的玩意兒。
原本李逸還怕丁嫻不會接受這份心意,琢磨了一宿該怎麼說服她,哪想到人家小姑娘非但開心接受還提出唯一一個要求——風水一定要聚財。
在丁嫻的要求下,庭院裡建了一個涼亭,沒事可以在那裡喝喝小酒歎歎茶,賞賞花花草草賞月亮,巴適得很。
再往後是一麵牆,開了個小門,隔了一個小空間,裡麵有一小片空地、石桌凳子和丁嫻的閨房,有獨立的衛生間和浴室,除此之外她還特意留了一個小後門,方便她偶爾的晚歸。
而丁嫻房間的設計那就相當現代化了,她在靠窗的牆邊做了一個與床同高的實心平台,上麵鋪著席子,做了床墊,睡覺的時候就鋪開來,平時不占地方,空間大還可以隨意滾,旁邊是她的工作台。
一行人沒見過這樣的,覺得很新穎,對她這宅子的設計讚不絕口,這可把丁嫻得意壞了,尤其是連接涼亭的小廊橋,意境十足。
當邱梓秀知道這宅子大部分是由丁嫻自己設計時更是嫉妒梁老頭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優秀出色的曾外孫女。
大家把宅子參觀完一遍就到前廳喝茶,唯獨梁逸恩賴著不走。
“怎麼?小舅有何指教?”
“我說小嫻兒呀,你怎麼專挑七夕這天搞入屋酒啊?”
“日子好唄,”丁嫻挑眉,“放心吧,待會兒吃完飯隻怕這天還未黑呢,不會耽誤你邀請姑娘逛花橋過節的。”
“瞎說啥呢,”梁逸恩義正言辭,“作為京城最後一個小單純,你小舅我是這種人嗎?”
丁嫻笑笑不說話,一副“你說啥就是啥”的表情。
“話說你不請我進你屋裡瞧瞧?”丁嫻的閨房隻有女眷進去參觀,梁逸恩聽她娘讚不絕口很是好奇。
丁嫻一臉譴責的看著他痛心疾首的說:“小舅,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居然想進外甥女的閨房,雖然咱們是親戚,可畢竟男女有彆,你……”
“打住!”梁逸恩認輸,趕緊轉移話題,“對了,肖恒呢?”
“去軍營訓練新兵了。”
梁逸恩一聽就嘚瑟了,從來他都說不過丁嫻,現下總算可以借題發揮:“這我可就要說說他了,你說這入屋酒趕不回來也就罷了,今天七夕呀,他居然也不回來。”
“嗯,”丁嫻點頭,給他鼓掌,“改天你到他跟前說去,不去我鄙視你。”
得,還真是怎麼都說不過這丫頭。
“咦?”梁逸恩突然歪頭側耳傾聽,很像那麼一回事兒,跟真的似的,“我好像聽見外公叫我去喝茶,小舅先行一步!告辭!”
看梁逸恩快速離開的步子,丁嫻笑得肚子都疼。